第64章 喜歡 喜歡得不得了(1 / 2)
梁思凡提醒道:「便是那隻繡著蘭草的黛藍色香囊。」
「那隻香囊,不是你放於我窗子下的嗎?」
陳沅知一張小臉通紅,隻覺得自己好像弄錯了甚麼。
梁思凡也是一頭霧水:「這香囊,不是你差銀荔贈予我的嗎?是三姑娘那院的雲梨親眼撞見的。況且,三姑娘也說」
陳沅知細眉微蹙,心裡一陣不安:「說了甚麼?」
他的臉紅了又紅,顯然是沒碰到過這樣的烏龍:「她說我初來京中,根基未穩,李縝又是個不好得罪的人。你嫁於他」
梁思凡頓了頓,他是個老老實實的讀書人,心裡藏著甚麼事,極容易顯在麵上,有些話雖不好意思,可他仍是一五一十地說了:「三姑娘說,你嫁於他,不過是為我庇護罷了。」
陳沅知一直蒙於鼓裡,竟不知她那三妹妹還有這般顛倒黑白的本領。她瞥了一眼梁思凡的月要際,發覺月要際空無一物後,問道:「那隻香囊呢?」
既然不是梁思凡送的,還能是誰?
「被李大人搶去了。」
「?」
此話一出,陳沅知的心裡便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香囊,總不能是李縝送的吧。
她支吾著問道:「怎會被他搶走?」
梁思凡自知鬧了個大烏龍,一想起自己死乞白賴地纏著李縝,勸他退了婚事,便覺得自己丟了臉麵。
還未等他開口,陳沅知就小心翼翼地猜測道:「你不會去尋他了吧?」
見梁思凡不說話,陳沅知欲哭無淚地扶著木椅,李縝搶走香囊,定是誤會她同梁思凡的關係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婚期將近,竟還能出這樣的事。
梁思凡也顯而易見紅透了臉:「昨日在雲樓酒樓碰著李大人,一想起三姑娘的話,便質問了他幾句。」
「你在酒樓碰著他?」陳沅知若有所思地卷著自己的月要帶,怪不得昨夜他渾是酒味,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原是去酒樓吃酒了。
這兩樁事分開來瞧倒也沒甚麼,一旦聯係在一塊兒,總覺得李縝醉酒有些微妙。
思及此,陳沅知的心情陡然好了不少。隻是稍一想起陳瑾知的城府,她便不寒而栗。
離大婚不過五日,這破爛糟心事,也時候該有個了解了。
翌日清晨,陳弦散朝回府,他一雙腳才邁進府門,耳邊便傳來柳姨娘淒切的哭聲。
陳弦不想管後院的事,一聽這聲音,步子一拐,扭頭就往書房走,然而,他才走幾步,老夫人院裡的嬤嬤,就將他攔了下來。
「嬤嬤,發生甚麼事了?」
老夫人院裡的嬤嬤,到底還是得給三分薄麵。
果然是隨老夫人見過風浪的,前廳如此熱鬧,嬤嬤還能端出一副沉穩的模樣:「回國公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陳弦自知躲不掉,朝服還未來得及脫,便匆匆趕了過去。
前廳好生喧嚷,跪的跪,哭的哭,沒有一個閒著的。
他輕咳了一聲,掃了一眼跪在地麵的陳瑾知後,恭敬地扶住老夫人的手,問道:「母親。瑾兒犯了什麼事?」
後院生過不少事,平日裡小打小鬧的,老夫人已然睜一隻眼閉一眼了,隻是今日事態嚴重,陳瑾知的毒手都伸到沅沅這處去了。
「你且瞧瞧你那百般嗬護的好女兒,都做了甚麼事!」
除了跪在地麵的陳瑾知外,一旁還有一麵生的侍婢。陳瑾知不開口,反倒那侍婢急著撇清關係道:「給四殿下下藥一事,都是三姑娘教我做的。」
陳弦一聽,也是愣在原地。忽而他朗笑了一聲,擺手道:「瑾兒心思單純,怎會做出這等事,定是這婢女信口胡謅,想討銀錢罷了。」
再者他有心維護國公府的體麵,這等不入流的事,就算當真是陳瑾知做得,他也會矢口否認。
陳瑾知垂著腦袋,眼裡嬌滴滴地圈著淚。她知曉陳弦有意護著她,整個人也多了幾分膽量:「瑾兒自知沒二位姐姐尊貴,可也不能平白無故地拿這事來誣告我。」
還是如往日一般,裝得楚楚可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們二人如何苛待她呢。
陳沅知最是清楚她那好臉麵的爹爹,她手裡有的是證據,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而後又差人請了回春堂的店小二。
姑娘家買那種藥物本就怪異,是以雲梨上街去買時,小二特地留意了一下。
被認出身份後,雲梨也知大勢已去,繼續辯駁隻是枉用心機。左右是賣身的婢女,如若她替三姑娘認下一事,興許三姑娘還能瞧在多年伺候的情誼上,善待她的親人。
「回老夫人,這些都是奴婢一人做的。同三姑娘無關。」
陳瑾知瞥了她一眼,並未替她說話,未保自身,顯然是默認了此事。
陳弦巴不得有人出來頂包,雲梨攬下此事正合他心意。他幾乎想也沒想,直直教人將雲梨拖了下去。
「且慢。」陳沅知站起身,眼底染了幾分怒意:「爹爹當真認為手無權勢的侍婢能做出這樣的事?」
傳出去也不怕貽笑大方。
陳弦壓製住自己的怒氣說道:「沅沅,她都認下了,你還想怎樣?」
「不急。我這手頭還有旁的證物。」她繞過陳弦,在陳瑾知的麵前蹲下:「冬狩那夜,買通殺手害我的也是三妹妹吧。」
陳瑾知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嘴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否認道:「長姐在說些甚麼?那夜我一直呆在席麵上,倒是二姐姐無故消失了一會,要說害人的,也該是二姐姐才是。」
陳家二姑娘素來不是個好脾氣,先前的事她做錯了,讓她大大方方承認也不礙事。隻她沒做的事,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昧著良心認下。她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掌。
陳瑾知捱了一掌,更是我見猶憐地啜泣著:「二姐姐這是心急了?」
她慣會攪亂局麵,原先隻針對她一人的質問,眼下廳內當真是亂成一團。
正此時,廳外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李縝一身便服,邁著凜凜的步子,朝他們走來。
他沉著臉掃視了一圈滿座的人,隻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便將陳沅知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你怎麼來了?」陳沅知壓低聲音問道。
李縝沖她笑了一笑,毫不避諱地扌莫著她的發絲,似要將所有的柔情都給眼前的姑娘。
他從袖中掏出幾封書信,展開書信後,遞到老夫人手裡,待老夫人瞧完,又一一傳遞了下去。
李縝負手而立,臉色陰沉地不像話:「這裡皆是三姑娘同殺手往來的憑證。隻需拿她平日的字跡對照一下,便可證實。」
陳瑾知無言地張了張嘴,渾身無力地癱坐在地。
有李縝在此坐鎮,饒是陳弦有意偏袒,也不好草率了結。他著人去三姑娘的院內取了字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一對照,發現書信與字畫上的字跡一致時,他立馬改口變了風向:「沒想到你的心思這般狠毒。」
言罷,他又偷扌莫覷了李縝一眼:「有勞李大人。這事府裡定當嚴懲。」
「嚴懲?」李縝冷嗤了一聲,若非他親耳聽見陳弦如何顛倒黑白,他也不會這般急切切進來還小姑娘公道。
隻他沒想到,偌大的國公府竟會為了臉麵,連句公道話都不願給陳沅知,他實在是氣急了,這才硬闖了進來。
「今日我就在這兒,我倒聽聽國公府是如何嚴懲的?」
他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是鐵了心要討個說法了。
陳沅知扯了扯他的衣袖,心裡蜜甜,嘴上卻嘟囔著:「你身上有傷,發這麼大脾氣做甚麼?今日的事,我自有分寸。」
證據都齊全。
隻是沒李縝那般一針見血。
李縝盯著她那雙手,一想起自己將要北上,不能時時護著她,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小姑娘出門也不帶個從侍,他想著,不若將衛漠和離尋留於她吧。
陳弦並未想好如何嚴懲,也沒料到李縝這般較勁,他一咬牙,說了個自以為不錯的法子:「我會命人送她出京,永遠不會出現在你們眼前。」
李縝的眉頭擰得更深了。
「國公爺到底是心軟。可她那日害得是我未過門的夫人,是聖上親賜的姻緣。三姑娘這事沖撞了聖意,我便是要她一條性命也不為過。」
他今日出門未帶兵刃,可他說話的語氣卻像是一柄寒劍,劍刃剛出鞘,立在一旁的柳姨娘就被嚇得昏厥了過去。
陳弦額間直冒細汗,彷徨無助地望向氣定神閒的老夫人。
老夫人闔眼撚著手釧,好似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倒不是她狠心,隻是她心裡有數,大婚在即,見血難免沖撞吉日,李縝想要的並非陳瑾知的性命,而是闔府上下對陳沅知的一個交代。
她不開口,便是默認了李縝的行為。
「依照李大人說的做吧。」說完,她便借著年事高的借口回了自己的院子。
經今日事後,她才徹底放心這門婚事,李縝是值得托付的。
見老夫人撒手不管此事,陳弦也亂了章法,可他自知有愧於陳沅知,竟連說情也難以開口。
「你當真要她性命?」陳沅知將他拉至一側,開口問道:「是嚇唬爹爹的吧。」
李縝抬眉,瞧她那陣勢,像是要替三姑娘求情似的:「如若不是,你還要替她求情?」
陳沅知搖了搖頭,要人性命最是簡單,刀起頭落,不過眨眼的功夫。
有時候,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