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山莊(一)(1 / 2)
「姑娘,殿下的車架在朱雀後街等您。」紫蘇瞧見請安回來的霍水兒,壓低聲音說道。
「這麼早?」霍水兒原以為怎麼也得用罷午膳吧。
紫蘇端出一小盅熱騰騰的牛乳粥,「姑娘,多少也用些墊墊肚子吧。晨起就燉上了,現下正是軟爛鮮香。」
霍水兒擺擺手,她的早膳向來不怎麼規律,以前老太太不來的時候,一日隻用兩頓飯也是常有的事情,現下起得雖然早,餓過了反倒沒感覺了。
紫蘇無可奈何,隻得吩咐人將粥溫著,若是晚上想喝了也有得喝。
此刻陽光已經慢慢灑滿了房子,在簷角閃出耀眼的光芒,霍水兒隨意捏了把團扇,檢查了一下妝容,慢悠悠得往後門逛。
沁和院靠近後門,平日裡很安靜,這條路除了負責采買的小廝婆子,也沒什麼人走。
後門出去就是後街,不同於朱雀大街的熱鬧繁華,後街冷清許多。人流量少,也便於掩人耳目。
季淵穩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得敲擊著桌板,直到甜糯糯的女聲在外麵響起,「太子哥哥在裡麵嗎?」
「嬌嬌。」男人的聲線帶著獨有的慵懶和磁性,霍水兒的心微微顫了一下,素手撩開簾子。
明明也沒有事先商量過,兩個人卻都穿了紫色係的衣服,她睫毛輕輕顫抖,季淵的視線實在是太具有侵略性,讓她渾身都像流過了一道電流,細密軟綿。
隨意挑了個不遠也不近的位置坐下,「太子哥哥。」她乖順得低著頭,盯著案上精致的花紋發呆。
「嬌嬌,過來。」季淵抿了抿嘴唇,離山莊還遠,這一路總不能讓他看得見吃不著吧?伸出一隻手,眼裡充滿了不容拒絕的堅定。
「唔。」馬車已經開動,霍水兒慢騰騰得挪過去,瞬間落入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
那人把玩著她柔軟的手指,「嬌嬌的荷包,我很喜歡。」
霍水兒嘟囔著,「分明是醜極了,自己的手藝自己知道,太子哥哥不要哄我了。」
男子湊到她的耳旁,「叫我承澤。」
「承澤。」霍水兒感覺耳旁癢癢的,微微動了動身子,大手卻緊緊箍住她的月要身,「那荷包……」
「你若是覺得醜,練好了手藝再送一個給我便是了。」季淵從懷裡掏出荷包,拿到霍水兒眼前,「偏生送了,你自己還嫌棄。」
霍水兒微微偏頭看他,剛好碰到瘦削的下巴,「夏日蚊蟲極多,做個香囊可好?」
「嬌嬌做的,我都喜歡。」季淵蹭了蹭她的臉,女子身上有著清新的果香,聞著甜卻不膩,叫他享受得閉了閉眼。
季淵突如其來的溫柔,叫霍水兒略微有些不適應。
「嬌嬌最近又瘦了。」季淵著實覺得懷裡的月要身太細,好像一用力就會斷了似的。
霍水兒搖搖頭,「這兩天早上沒什麼胃口。」
季淵心疼得抱緊她,「是因為天氣漸熱的緣故嗎?」
霍水兒靠著他,「京中夏季一向炎熱,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現在不過剛剛步入初夏,倒不是很難過。」這具身體畏寒畏熱,說句弱不禁風也毫不為過。
季淵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線,「東宮冰例一向多,我自幼習武,倒不怕熱。到時一並送過來你用。」看來自己的嬌嬌果然嬌氣,若是他沒記錯,大臣家裡的冰例都是有限的,到時把嬌嬌熱壞了怎麼辦?
「倒也不怕別人說閒話。」霍水兒的手指玩弄著他的玉佩,一點點描摹著上麵的紋路。
季淵眉頭一皺,「誰敢?」話歸這樣說,京中的人又不是沒長眼睛,那一車車的冰塊從東宮運到霍府,當別人都是瞎子不成。
他的大手撫上霍水兒的臉,皮膚嬌嫩得不成樣子,常年練武形成的薄繭刺得霍水兒有些癢,「我回去同母後說一聲,以她的名義把冰都送到你這裡來。」
霍水兒換了個姿勢,頭枕在他的膝蓋上,盯著他溫柔凝重的眸子,輕嘆了口氣,「承澤,冰從宮裡運過來都要化了,豈不麻煩。」
男人的眼突然如鷹般銳利,手也收緊幾分,「你說什麼也不肯用我的冰?」
哪裡又扯到這裡來了,霍水兒清晰得感覺他有些生氣,無奈得將手掛上他的脖子,稍微用力坐直了身子,輕輕擁著他,女子吐氣如蘭,溫柔得說道,「原是擔心麻煩而已,並沒有不肯用你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