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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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世昭隻覺得心裡突然有點難受,這跟他想象中的重逢一點都不一樣啊!

而在他的身後,阿香看著他還在門口張望的背影,眼裡的光也暗了暗。

待走廊上看不見陸沉霜的人影了,魏世昭才回身,看著俞景和蘇聞琢問:「她怎麼了?為什麼一下便瘦了這麼多?」

蘇聞琢和俞景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有些話,是不好當著外人說的,有些事,也要魏世昭自己想明白才可以。

俞景隻淡聲道:「陸小姐的事稍後再說吧,先給你安頓好。」

這院裡還有房間,之前便打掃好了,俞景讓人扶著魏世昭下去,給阿香也安排了一個屋子。

人家辛苦給他們送人回來,總不好剛來就打發人家走,總要留兩日的。

而魏世昭也在當天晚上用過晚飯後,迫不及待的去了俞景的屋裡,因為陸沉霜對他的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好像在躲著他,不太跟他說話,刻意保持距離。

這讓魏世昭心裡很不舒服。

「怎麼會這樣呢……」他在俞景的房間裡百思不得其解。

蘇聞琢看著他嘆了口氣:「世子,這幾日霜霜為了找你,每天每天從早到晚,一刻也沒有停過,東西也吃不下,覺也睡不了一兩個時辰,消瘦了很多。」

魏世昭想起今天看見陸沉霜的樣子,是他從沒有見過的憔悴,眼眶通紅,臉頰都凹陷了一些。

「阿霜她……」

他話開了口,卻又沒有說下去,心裡隱約有什麼東西閃過,他想抓,卻又沒抓住。

蘇聞琢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認真的瞧著魏世昭:「世子,霜霜這幾日晚上都偷偷的在哭,但她不想讓我們知道,也不跟任何人說話,如今你回來了,你好好去看看她吧。」

這一夜,魏世昭回到房間後輾轉難眠。

翌日一早,他帶著阿香上了一趟街,陸沉霜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抿了抿唇,將窗戶關上。

然而當天下午回來後,魏世昭便將阿香送走了。

離開時,阿香站在馬車前麵,神色有些黯然。

她抬頭看著魏世昭,輕聲問:「公子,我,我真的不能跟著你麼?」

魏世昭無奈的笑了一下:「我不是本地人,這處的事情忙完了便要走了,沒法帶著你。」

「我可以跟你一起離開的。」阿香看著他隱隱期盼。

「抱歉阿香姑娘。」魏世昭沒有多說,態度溫和,卻不容置喙。

阿香隻能遺憾的上了馬車,車輪滾動,一點一點離開小院門前。

陸沉霜知道魏世昭送走了阿香,但也什麼都未說。

她的話依然有些少,隻道自己前幾日太拚命,找他找的乏了,這幾日要好好休息,讓魏世昭別來她跟前晃悠。

看似她的態度又變成了以前那副模樣,但是魏世昭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相處有些不一樣了。

隻是魏世昭沒時間去深究,他與俞景後頭還有清淮的一堆事要處理。

又休整了幾日,一行四人便回到了清淮。

彭韓知道彭家被控製,早前在李江村附近找人時便想跑了,但被俞景的人截了下來押回清淮,到時候也是要押回京的。

而那本小冊子,則在他府上臥房角落裡的一塊地磚下被挖了出來。

藏的頗深。

俞景他們將兩本冊子放在一起,對比了幾天,終於解開上頭紋樣所代表的含義,謄抄整理後收好,不日帶回京中。

清淮的一眾牽扯入賑災貪墨案中的官員,官職小的,牽扯少的,被俞景直接處置,革職查辦,另外的包括李岩在內也是要全部押送回京,聽候發落的。

之後當地的賑災事宜,俞景和魏世昭並那些沒有犯事的官員一起,將災民安頓好,事情一件件給辦了。

忙忙碌碌了一陣,俞景給成桓帝上了一道奏疏,清淮一行的事總算是要結束了。

恰好蘇聞琢也已滿了三個月身孕,胎兒算是坐穩了,一路上隻要小心些便也沒有什麼大礙了。

於是在這日,天氣晴好,俞景一行人啟程返京。

這次隨著一起被押上京的官員頗多,他們直接包下了一整艘船,而蘇聞琢不知是因為有孕還是什麼原因,竟然也不怎麼覺得暈了。

但俞景還是十分緊張她,瞧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恨不得時時在她身邊陪著。

隻是陸沉霜和魏世昭之間,便有些難說了。

「夫君,你說霜霜和世子,他們到底怎麼了?」

明明那個阿香姑娘魏世昭沒幾日便送走了,但陸沉霜之後的態度依然冷淡了下來,雖然偶爾還是會與魏世昭絆兩句嘴,但她看得出來,陸沉霜待魏世昭沒有那麼親近了。

俞景摟著她的肩,給她披了一件薄披風,如今快要入秋了,船頭風大,他怕蘇聞琢著涼。

「沒了阿香姑娘,日後可能還會有別的姑娘,早前世子在京中一直躲著不想相看人家,她大抵也沒意識到,他們兩人若是一直這般,總有一日要男婚女嫁,越來越遠的。」

蘇聞琢聞言抬頭看向俞景:「夫君,你說世子喜歡霜霜麼?」

俞景低低笑了一下,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傻夫人,這種事從來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人哪能說得準。」

「哎,也是,我就是想他們早些說清楚,免得自己也難受。」

蘇聞琢輕嘆一聲,隨著俞景回了船艙裡。

也不知是不是事情辦妥,回去的行程好像一下變快了起來,總覺得眨眼之間,便到盛京了。

陸沉霜回了大將軍府,魏世昭則隨俞景入了宮。

盛京城裡,隨著他們兩人的回歸,在朝堂上帶起了一陣看不見的腥風血雨。

有了那三封信和阿肆刻在身上觸目驚心的血書,以及那兩本破解後的小冊子,即使鄭逢年想盡辦法讓彭韓死在了牢裡,沒讓他們問出什麼,但也依然回天乏術。

成桓帝對鄭逢年做下的事情雷霆震怒,接下來便是血腥的清剿。

鄭府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且要世代為奴,與其有牽扯的官員士族無一幸免,斬首的斬首,發配的發配,最輕的也是丟爵丟官,貶為庶民。

而這一次,一人涉事,全族牽連,許多高門大戶便是一夕之間覆滅,相應的,卻也有很多新貴就此崛起。

成桓帝進行了登基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批官員任免,在朝中提拔了許多年輕人才。

而俞景,當下連升三級,以二十歲的年紀官居二品,離入閣拜相僅剩一步之遙,已是當朝最年輕的權臣。

在俞景於大殿中聽旨時,蘇聞琢正坐在一處茶樓的外邊,看著街上駛過的一輛拖板車。

拖板車的後方坐著她此刻看起來都覺得陌生的一些人。

她的小叔,如今被褫奪了爵位的蘇平,她的嬸嬸和表哥表妹,許久未見過的潘氏以及蘇聞遠和蘇聞鈺。

哦,還有與蘇家牽扯在一起的,俞美琴和俞韶華。

她坐在茶樓前的椅子上,最顯眼的位置,目光一一與這些人相交。

他們如今早就沒有了錦衣華服的修飾,沒有了高高在上的身份,成了庶民,被趕出盛京。

他們看著蘇聞琢的眼裡有不甘,有害怕,但蘇聞琢卻隻剩下平靜。

永安侯府沒了,這個爵位蘇平從他們家奪走,到頭來也落得一場空。

這一根如鯁在喉的刺被拔了,翻篇兒了,這些人也就從她的生活裡揭過了。

至於俞家俞老爺和俞夫人,誰知道呢,沒了俞景,這也就是個放在偌大的盛京城裡連水花都翻不起的人家罷了,日後與她也再無相交。

初秋的陽光還有些耀眼,蘇聞琢眯了眯眼睛,扶著肚子起身,對著身後的青黛和澤蘭道:「好了,回府吧。」

她今日,看過這一遭,也算是真正與過去了結了。

兩個丫鬟應了一聲,扶著她上了馬車,緩緩駛離。

而在經過另一條街道時,忽然而來的一陣秋風吹起車簾,外頭經過一隊穿著囚服要被押去刑場的人,領頭的看到馬車上掛的牌子,趕緊低喝一聲,然後頭低頭避讓。

蘇聞琢沒有往旁邊看,所以,也沒看到被壓著朝她馬車方向低下頭的南珮媛。

待到了府門口,被丫鬟扶著下了車,蘇聞琢看到了等在門口的俞景。

俞景還穿著朝府,應是剛剛下朝,見她回來便上前幾步攬住她,又扌莫了扌莫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低聲問:「夫人累麼?」

蘇聞琢笑:「這才幾步路,哪就能累著了,夫君回來了怎麼也不進去?」

俞景聞言也勾了勾唇:「想著等等窈窈,給你個驚喜。」

「什麼驚喜?」蘇聞琢有些好奇的抬眼看他。

俞景從袖裡抽出一個明黃的卷軸遞給蘇聞琢,竟然是一張聖旨。

蘇聞琢愣了一下才接過來,在俞景的示淺笑下打開。

半晌後,她捂著嘴,眨了眨眼。

「皇上竟然給你封了爵!」

俞景年紀如此輕,即使是認祖歸宗回了喻府,被封爵也是破天荒的大事!

「嗯。」

俞景輕輕笑了一下,抬手理了理她鬢邊的發,認真的看著蘇聞琢。

「科舉前我便對自己說過,我夫人曾經有的,我都要給她,我夫人曾經沒有的,我也要為她雙手奉上。「

他懷裡的這個姑娘,曾經是一個侯府千嬌萬寵的大小姐,那現在,他便讓她做另一個侯府金尊玉貴的大夫人。

他還年輕,往後,他還能給他夫人掙得許多許多,比她曾經有的,還要多。

蘇聞琢仰頭看著俞景,細瞧他俊朗無雙的眉眼,微微紅了眼眶。

天邊暖陽,耳邊微風,秋日微黃的樹葉飄卷而過,就像這日子啊,又是新的一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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