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二十一顆鑽石(2 / 2)
她施施然上了車,絕塵而去。
而甄曼語還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扌莫了扌莫臉。
……天,她竟然覺著梁雪然說的很有道理耶。
回家的路上,梁母顯然沒有來時的開心。
梁雪然什麼都沒說。
這是母女之間不能提的禁忌。
彼此都不提,完全可以當它不存在。
大年三十,母女倆一起包水餃,蒸包子,做年糕。
鍾深自己也終於有一次休假,他竟然沒有去明京,反倒留在華城,笑吟吟地提著禮物上門,說要蹭梁母一頓年夜飯。
梁母驚訝不已,問鍾深:「你爸爸媽媽不是在明京嗎?怎麼來這裡了?」
鍾深微笑:「他們不需要我。」
梁母弄不清楚這個「他們不需要」是什麼意思,梁雪然悄悄地把她拉走,小聲說:「鍾深從小時候就被梁老先生收養了,他和他家中人關係不太好。」
梁雪然其實說的算是委婉。
她委托調查的人提供的情報遠遠比這更加觸目驚心。
鍾深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叫鍾鳴,鍾深患有先天性心髒病,自小被遺棄,先前跟著他爺爺在街上生活,九歲時,爺爺去世後,徹底成了野孩子。
而鍾鳴被家裡人溺愛著長大,對自己這個弟弟動輒打罵,曾經還劃破過鍾深的臉。
鍾深在欺辱中長到十歲,被梁老先生看中,帶回去,治好他的病,悉心教導。
鍾深父母在他病好後去梁老先生家中鬧了一場,拿到錢之後才心滿意足離開。
梁雪然認為這些不該讓梁母知道,畢竟是鍾深的個人**,他應當不喜歡叫別人知道這些過往。
從某種角度而言,她與鍾深是同一類人,永遠都會把自己脆弱的一麵裹起來,輕易不會示人。
梁母也不去細究,她性子太軟了,一旦發現不好的苗頭,立刻縮回去:「哎,那也挺可憐,怎麼能和父母鬧成這樣呢?畢竟是血肉至親啊。」
嘆息著,她回到廚房,今天傭人都回家探親,梁母休養的差不多了,包個餃子也累不著。
梁雪然包到一半,口袋中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她現在滿手白花花的麵粉,不方便拿,站起來,出去洗手。
梁雪然一走,梁母才終於問:「小鍾啊,你對雪然——」
「阿姨,」鍾深微笑,「雪然很好,隻是我沒那個福氣。」
梁母這下徹底困惑了。
她感覺鍾深對自家女兒照顧有加,噓寒問暖十分貼心;梁母活了大半輩子,自認為看人的功夫還是挺準的。
不然為什麼大過年的還要跑到這裡來?
但鍾深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繼續談下去,笑笑。
梁母也看到了鍾深無名指上的白痕,戴著這個手指上,應該是婚戒吧?但鍾深明明是未婚啊。
梁母看過鍾深的戶口證明,如果他是結婚後又離的話,那婚姻狀況一欄應該是離異。
未婚卻又在那個地方有戒指痕跡,現在的年輕人,她真是越來越不懂了。
梁雪然走進來,順便告訴梁母:「是舍友打來的電話,約我初一去看花燈。」
梁母問:「男的女的?」
梁雪然笑了:「舍友啊,當然是女的。」
梁母有些失望,繼續低頭包餃子。
她的觀念還是有些傳統,鍾深說自己沒福氣,其實是婉拒?
其實他也在意雪然之前的事情吧。
梁母心裡麵苦悶,感覺是自己耽誤了女兒。
當初如果不是她,可能雪然也走不到這一步。
手下一用力,圓圓的餃子皮被擀破了。、
她把餃子皮拿起來,嘆口氣。
魏鶴遠仍舊在聽陸純熙和黃紉做的報告。
主要還是春夏服裝周的展品,陸純熙隻會說法語,原本還覺著和黃紉溝通上存在障礙,畢竟那天年會上還是梁雪然充當的翻譯——
但黃紉的法語流利到令陸純熙驚嘆。
三個人使用法語討論,絲毫沒有障礙。
這次服裝周上還有兩份展品沒有確定下來,陸純熙眼光高,黃紉又挑剔,能夠同時入兩人法眼的作品並不多。
但這一次,黃紉和陸純熙都提出了一個共同的建議——請梁雪然回來設計。
魏鶴遠沒有說話。
陸純熙急了:「魏,我知道你是在避嫌,但是梁在設計方麵的天賦超乎你的想象,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生動而蓬勃的創造力——」
「不是避嫌,」魏鶴遠平靜無波地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陸純熙舉起的畫冊慢慢放下,頗有些訝異,還有些遺憾:「抱歉。」
「沒什麼,」魏鶴遠笑,「不談私事,我們繼續。」
陸純熙又翻出來一頁設計稿:「這張設計稿是誰畫的?我瞧著不錯。」
黃紉看了眼署名,迷惑:「天堂鳥?」
公司裡沒有這個人啊。
一般放在這裡的畫稿都是署的英文名字,這張畫稿是誰留下的?
陸純熙沒能理解他的疑惑,還以為是在好奇這個植物的名字。
「天堂鳥啊,一種花朵極美麗的植物,」陸純熙與他科普,「天堂鳥還有個名稱叫鶴望蘭,因為它的形狀像是一隻鶴在眺望蘭花。」
魏鶴遠的目光越過陸純熙的肩膀,凝視著窗外悠悠揚揚的雪花,月匈口處是劇烈到近乎撕扯的疼痛,那疼痛感讓他狠狠一晃。
書房中,梁雪然留下的部分稿件中,署的都是天堂鳥。
梁雪然的母親是南方人,說話時「l」「r」不太分,叫她的時候容易叫成「雪蘭」,「蘭蘭」。
梁雪然曾經那樣隱秘而安靜地喜歡過他。
而他從未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