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 / 2)
遼城進入冬天。
滿地瑩白,枝頭銀霜。
從前的鬱清討厭冬季,每每這個季節來臨之時,他總逃避,害怕直麵魏沾衣的離開。
多少個突然驚醒的深夜,他急切去看床的另一頭,看不到魏沾衣的身影時,心也隨著當初的她一樣,掉進了無望深海。
鬱清年少時吃過太多的苦,從不覺得老天爺厚待過他,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上帝,他也應該是被上帝遺棄的那一個。
但與魏沾衣重逢之後,鬱清第一次覺得,他是如此幸運,幸運到一低頭,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他懷裡,不再隻是一個影子和夢境了。
鬱清微抬起手,將她枕在自己臂彎的頭頭輕壓過來,抱更緊。
魏沾衣還半夢半醒,有些不高興:「別鬧,我還要睡。」
鬱清牽起唇,輕輕地口勿她眉梢:「真乖。」
拿起她的手搭在自己月要上:「我陪沾寶睡。」
魏沾衣閉著眼睛,意識還模糊,好半響才懶懶回復:「你不去公司賺錢養我嗎?」
「養。」鬱清聲音壓低,不吵到她,隻用氣音在她耳邊道:「養寶寶。」
她笑著輕哼,被哄著又睡著。
再醒來時,鬱清已經不在家了,她低頭看,身上有他為她穿上的,他的襯衣。
鬱清總有這嗜好,喜歡看她穿他的襯衫,再在夜晚揉亂抱她親口勿。
今天周末,魏沾衣不用去學校,去了咖啡店,楊曦和蘇淩還在尷尬期,偶爾視線相匯也趕緊分隔開,可越是這樣,就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咖啡店的生意依舊慘淡,好在莫可是個佛係老板娘,賺錢全憑緣分,以至於四個人一整天都無聊到摳腳。
魏大小姐無數次嘆氣之後,莫可真誠建議:「你不如去公司看看鬱清。」
楊曦:「還不能空手去,帶點愛心便當啥的。」
蘇淩:「你們覺得小姐像是會做飯的人嗎?」
魏沾衣不屑嗤笑:「有什麼是我不會的嗎?」
不是她不願意做,隻是為他燉過一次湯,還他媽被他誤會要害他,簡直深深打擊到了魏沾衣的積極姓,所以這麼久以來,她也從不主動下廚,鬱清當然也不會跟她提,一直小心避免這個話題,就怕她想起從前的事再與他生氣。
但事到如今,倆人都已經訂婚,什麼事都說開了,魏沾衣也應該試著打開心扉。
莫可:「慫什麼,上啊,廚房正在召喚你。」
魏沾衣認真思索,捋了捋頭發站起來,「不就是做個飯,難得倒本小姐嗎?」
不屑的冷笑幾聲。
一小時後,廚房險些爆炸。
三位好友麵色疲倦,生無可戀的從廚房出來,魏沾衣追在身後:「別介啊,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拯救一下。」
楊曦雙眼無神的擺手:「我反正是拯救不了你了。」
莫可和蘇淩也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魏沾衣不甘心放棄,又扭頭進廚房。
桌上四處都是打壞的雞蛋,鍋碗瓢盆翻天覆地,地上還有她煎得看不出顏色的魚,「慘不忍睹」四個字也不足以形容。
魏沾衣伸手戳了一下地上乾巴巴的魚,自言自語嘆氣:「鬱清,你都不知道我多喜歡你,居然為你親自下廚,我小叔都沒這個福氣。」
她揪住這條魚尾巴扔進垃圾桶,準備再戰。
上網查了一下愛心便當應該怎麼做,看起來十分簡單,然而她的手總有自己的思想,不聽她使喚。
又是一小時後,魏沾衣拿著鍋鏟從廚房跑出來,頭發亂糟糟頂在頭頂,緊張兮兮看著三個朋友,「火火火!怎麼關!」
莫可趕緊起身去看,火已經快把禍給燒起來了,連忙把火關掉,魏沾衣踩著焦急的小碎步,宛如小智障在她身後左看右看,害怕得揪住她的衣服。
莫可一回頭,就看到大小姐一雙漆黑澄澈的眼眸寫滿驚恐,油油的手上還拿著炒菜的鏟子,顫顫抖抖,眼神躲閃:「不怪我!是它自己要燒起來!」
她憤憤的扔下鏟子,小姐脾氣發作:「做飯為什麼這麼難!我要打電話罵鬱清!」
她扭頭出去,莫可原本以為她在開玩笑,沒想到她還真撥通了鬱清的電話。
鬱清接到魏沾衣電話時其實有些意外,電話那頭傳來魏沾衣嬌聲的控訴:「鬱清你混蛋!」
他略一怔,繼而扶著眉骨低頭淡笑,嗓音緩和:「對不起。沾寶怎麼了嗎?」
「做飯好難!」
鬱清哄她:「不做,我回來給你做,好嗎?」
「你不想吃我做的飯嗎?我學做。」
鬱清揉眉骨的手指停頓,眼眸微闔:「沾寶——」
被魏沾衣打斷:「我偏不信我做不好,不管我今天做了什麼——」
鬱清連忙接話:「哪怕是毒藥,我也吃,但別太累,隨便玩玩就好,我很快回家陪你。」
又極有耐心的低聲哄了幾句,任她撒氣罵混蛋,他都笑著應聲。
鬱清等她先掛電話後再收起手機。
抬起眼,辦公室裡所有員工已經石化,他們居然目睹了老板在線哄老婆。
好……好他媽溫柔。
鬱清指腹摩挲著鋼筆蓋:「繼續。」
沉吟幾秒,他說:「盡快結束。」
還得趕回去哄小鬼。
*
楊曦本人現在就是非常後悔。
她就是嘴賤才跟魏大小姐提做飯這茬,現在魏沾衣跟廚房槓上,已經達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鬱清回來時,三人是真覺得見到了救星。
鬱清走進廚房,魏沾衣拿著刀,擰著眉深沉的盯著麵前的魚,似乎在考慮從那裡入手比較好。
「沾沾。」
鬱清聲音傳來,魏沾衣轉頭,眼神黯淡:「你回來了。」
可她還沒能做完一道完整的菜,果然是他說的小廢物。
鬱清將她手中的刀拿開,展開她手心,上麵有被油燙到的痕跡,鬱清微蹙起眉,舍不得責怪她,冷瞥一眼門外的三人,三人後背僵住,乾乾的笑。
鬱清手指在她燙到的紅點旁輕輕摩挲,「疼不疼?」
「疼。」
鬱清眉心擰得更緊,幫她整理耳邊亂糟糟的頭發:「真是辛苦,不做了,你用不著學這個。」
「我就要學。」她今天還槓上了!
鬱清牽著她出去,用酒精擦擦她手,「真想學?」
魏沾衣點頭。
「我其實並不贊同,但你想的話,我可以教你。」
可魏沾衣並不想讓鬱清看到她這麼廢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