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 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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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廣德從她手上強將香囊奪走,又戰戰兢兢地到了薛晏麵前,比對了香囊和人偶上的氣味,將香囊倒出來檢查了一番,才跪到清平帝麵前復命道:「回陛下,確是存香丹。」

到了此時,也算是證據確鑿了。

這幾日,隻有點翠手中有那庫房的鑰匙。但若說這物早就在這兒,點翠並不知情,那也說得過去;但是,這人偶上居然有點翠身上的氣味,這香味還唯獨她身上才有。

絕不可能再是旁人。

「……點翠?」淑妃一驚,怔怔地看向她,便見點翠已然癱倒在地,隻一個勁地搖頭,說自己冤枉。

但此時再道冤枉,已然沒人會相信她了。清平帝看向她,正要出言問她為何這麼做、受誰指使時,薛晏忽然開口了。

「既然點翠姑姑說冤枉,那不如父皇查清之後,再下論斷。」

在旁人都沒注意時,他輕飄飄地將那人偶扔回盒子裡。輕描淡寫的一個動作,就像扔了個無足輕重的小物,又像緩緩落定的一把鍘刀,利落地斬下了一顆人頭。

「要查東西是不是她做的,不如去她屋中搜上一搜?」薛晏看向清平帝,說道。

他的語氣裡沒有半點輕慢和不敬,卻偏偏讓清平帝打心底裡不舒服,像是有股無形的力量,踐踏在了他作為皇帝的威嚴上。

但他說的卻也沒錯。清平帝壓下不悅,擺了擺手,吩咐聆福和鄭廣德說:「速去搜來。」

而旁邊的君懷琅卻有些慌,側目看向薛晏。

原本剛才,已經可以給點翠定罪了。詛咒妃嬪,無論她身後是誰,她都難逃死罪。但是現在,卻又要去搜她的房間,如果她做得乾淨,房間中沒留下把柄,那當如何呢?

薛晏側目,看了他一眼。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鎮定而帶著些許安撫,隻一眼,就讓君懷琅慌亂的情緒平復了幾分。

沒多久,鄭廣德就跑回來復命了。

他連滾帶爬、心神恍惚的,進門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一跤,摔著跪在了淑妃麵前。而他身後,聆福也捧著些物件回來復命,都是些針頭線腦,與製作人偶的布料相仿。

「……娘娘!」他趴在地上抬起頭來,聲音都是打顫的。

「……發生什麼了?」

淑妃原本就有些恍惚了。她看到證據確鑿地擺在自己麵前,點翠癱跪在地上,卻又說不出解釋的話來。

這個跟了她快二十年的宮女,她那般信任點翠,從沒有一天虧待過她,她怎麼還會背叛自己呢?

見到鄭廣德跪在自己麵前,她有些恍惚,勉強問了話。

就見鄭廣德眼淚都要掉下來,手裡捧著個布包,抖抖索索地攤開在淑妃麵前。

是幾個紙包,裡頭包著的都是些研磨成粉末的藥粉。

「這是何物?」清平帝問道。

鄭廣德側目,紅著眼眶狠狠剜了點翠一眼,接著將那物放在地上,顫抖著磕頭道:「回陛下,全是藥粉。有些不認得的,奴才已經使人去找太醫了,其餘幾樣,是藏紅花、麝香和柿子蒂粉。」

頓時,在場的人都是一驚。

這些都是常見的藥材,其功效也是人盡皆知。藏紅花、麝香都是避孕的藥物,而柿子蒂性寒涼,若經常服用,也會導致女子喪失生育能力。

淑妃腳下一軟,險些跌倒,被旁邊的宮女一把扶住。

「……點翠?」她聲音顫抖,勉強出聲,喚了點翠一聲。

而跪在地上的點翠,也愣愣地看向鄭廣德手邊的東西。

怎麼會呢……即便這些事都是她做的,可她根本沒留任何把柄在自己的房中。

那相同布料的布頭,她早就全燒了。而那避子的藥粉,她一直藏在自己喝茶的茶罐裡。那藥粉是宜婕妤派人給她的,方子隱秘得很,根本沒有紅花、麝香這些顯而易見的藥材,即便在茶罐中被發現了,也不會引人注目的。

是誰,知道了她做的所有事情,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她的房中,將這些證據藏進去的!

點翠知道,無論是誰,那人都是算計好了的,就等著她今日露餡。

那巫蠱人偶,她還能當做是自己對淑妃懷恨在心,是她一己做下的;可那避子的藥方,一旦有太醫來查,勢必會露餡。

她一個小宮女,麝香等物還好找些,可這般復雜的方子,怎麼可能是她自己尋來的呢?

必然免不了嚴刑拷打,要她供出幕後主使。

點翠癱軟在地,紅著眼眶,看了淑妃一眼。

她自小孤苦,伺候在淑妃身側,才算是脫離了苦海。可她唯一的獨生弟弟被宜婕妤的家人控製住了,她不能棄弟弟於不顧。

而她不願承認的,是自己自幼和這天之驕女一同長大,她是主子,自己是奴婢,眼看著她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直到現在,都沒吃過半點苦。

她藏不住自己心中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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