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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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健步如飛,走到了燈下。

他身量很高,甚至比薛晏都高出幾分。他身上還穿著厚重的盔甲,身後披風飄揚,肩背寬闊,麵上留著絡腮的胡茬。

「國公爺,幾年沒見,別來無恙啊!」

他笑著開口,聲如洪鍾。

「兄長竟也回來了?」永寧公有些詫異。

君逍梧嘿嘿直笑:「娘都好幾年沒見過舅舅了,我這次回來,舅舅便說要跟著回來一起過個年。」

薛晏知道了。

麵前這人,就是君懷琅的舅舅、他母親的兄長,玉門關守將,沈逸鴻。

聽聞十多年前,玉門關有外敵來犯,當時的沈逸鴻,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將。他領著一隊輕騎,單刀直入突厥大營,一把八十斤重的長刀舞得虎虎生風,所過之處,不留一個活口。

是他一刀斬下敵將首級,扭轉乾坤,一戰成名。

他鎮守玉門關十年,十年中,突厥頻頻來犯,卻半點碰不到玉門關的大門。

薛晏看向沈逸鴻,就見沈逸鴻也在看他。

「這位是……」沈逸鴻問道。

永寧公道:「這位便是廣陵王殿下。」

現在大雍舉國上下,還有誰不知道廣陵王薛晏的?如今皇上臥床不起,真正坐皇位的,便是這位王爺。

沈逸鴻聞言,大方地抱拳行禮:「原是廣陵王!末將參見王爺!」

薛晏抬手,托住他的胳膊,攔住了他要單膝跪下行禮的動作。

沈逸鴻笑著問道:「王爺和國公怎麼還沒進去?站在門口,是在聊天?」

永寧公點了點頭。

「方才王爺還說,有事要告訴我。」永寧公直言道。

沈逸鴻一聽,便來了興趣:「哦?什麼事?」

一時間,連帶著君逍梧和永寧公,三個大男人的六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薛晏。

薛晏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忽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

這天晚上,一直等到年夜飯的菜快涼了,永寧公府正堂的大門才被推開。

房中幾人看去,便見是沈逸鴻、君逍梧和永寧公,連帶著薛晏,四人一起,浩浩盪盪地走了進來。

淑貴妃早餓了,這會兒正跟君令歡湊在一起吃點心。見他們進來,不由得嬌聲抱怨道:「你們幾個怎的湊在一起了?還約好了來這麼晚,是要餓死我呀?」

她在家中時,向來人人都寵她得緊,平日裡聽到她這般抱怨,家中上到兄長嫂子、下到侄子侄女,都要圍著她哄的。

但是今日,進來的這幾個男人,卻各個沉著臉色,一言不發。

薛晏跟在他們身後,走路的動作有些不大正常。

君懷琅盯著他看了半天,覺得他好像有些瘸,但細看去,卻又像是沒有。

正在他想不通,還想再細看的時候,他舅舅忽然開口。

「看什麼呢!」沈逸鴻喝了一聲,把君懷琅嚇了一跳。

君夫人不由得抱怨:「你當這兒還是軍營?這麼大嗓門做什麼?」

卻見沈逸鴻咬牙切齒,一言不發,一雙虎目瞪得溜圓,隻盯著薛晏。

薛晏沖他點了點頭,請他上座。

永寧公在側冷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做了下來。

旁邊,君逍梧跟著入了坐,口中還嘀嘀咕咕。

「舅舅還是打得輕了。」他小聲道。「早跟哥說了,廣陵王不是個好人,讓哥離他遠點……」

君懷琅大概知道,這一眾人沉著臉色是為什麼了。

於是,君家這一頓年夜飯,吃得尤其「熱鬧」。

家中的幾個男人,不怎麼說話,隻輪流灌薛晏的酒。薛晏來者不拒,家裡人灌他多少,他便老老實實地喝多少。

君夫人也不攔,淑貴妃更樂得看熱鬧。唯獨君懷琅,想要上前擋幾次酒,都被瞪了回來。

君懷琅便眼睜睜看著薛晏被灌得眼眶泛紅,目光發直,到了後頭,要用手撐著桌麵,才能勉強穩住身形。

「好了,飯也吃得差不多,便上暖閣裡喝茶吧。」眼看著他們將薛晏折騰得差不多了,君夫人慢悠悠開口道。

旁邊,淑貴妃也道:「是了,吃完了飯,也該守夜了。」

那三人默不作聲,權當是默認,暫且告一段落,先放過薛晏一馬了。

沈逸鴻上下打量了薛晏一番,從鼻子裡哼出一個氣音:「還算他小子實誠。」

永寧公看了看薛晏,轉頭看向君懷琅,目光沉靜。

「要知分寸。」他道。「具體如何做,不必父親教你吧?」

君懷琅聞言,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

他知道,他父親算是勉強同意了。

他連忙鄭重地應下。

旁邊,君逍梧還在罵罵咧咧:「還要再揍他幾頓,一次是斷然不夠的……」

君懷琅笑著拍了拍他。

君夫人站起身,周圍幾人也紛紛離了席。唯獨薛晏,看到眾人站起,便要跟著站起來,可手撐著桌麵使了幾次勁,也無濟於事。

他端坐在那兒,看上去莊嚴又冷肅,但眼睛裡卻全是迷茫的水光,看上去可憐得很。

君夫人看了他一眼。

「懷琅,你便先送廣陵王下去休息吧。」她道。「晚上守夜,你便陪他一塊。」

君逍梧忙叫道:「娘,這是羊入虎口!」

君夫人橫了他一眼。

旁邊,沈逸鴻將胳膊一抱:「沒事兒,這小子現在什麼都乾不了,安全得很。」

君懷琅哭笑不得。

沒一會兒,眾人便在丫鬟們的簇擁下,一同去了正堂後的暖閣。原本熱鬧一片的正堂,一下變得空曠冷清了起來。

君懷琅走上前去,走到了薛晏身邊。

薛晏抬頭,看了他半天,眼睛才找到焦距。

他頭沉得很,輕輕一歪,腦袋便靠在了君懷琅身上。

君懷琅順勢將他摟住了。

「你家裡人下手真重。」薛晏嘀嘀咕咕,尾音在烈酒的作用下,軟綿綿地往上揚,委屈得很。

君懷琅扌莫了扌莫他的臉側。

「打你啦?」他問道。

薛晏悶悶嗯了一聲。

「好狠。」他嘀嘀咕咕。

君懷琅順著他的頭發:「你就這麼挨著?」

薛晏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緒,聲音低得像自言自語。

「應該的。」他說。

君懷琅問道:「疼嗎?」

薛晏搖了搖頭,頓了頓,他又點了點頭。

「你親親我就好了。」他說。

君懷琅悶悶地低聲笑了一聲,扶著他蹲下身去。

一個溫涼柔軟的口勿,落在了檀香和酒氣交織著的熾熱呼吸之中。

窗外,一陣風吹過,廊下的紅燈籠輕輕地晃動,枝頭積雪簌簌落下,落在地上紅艷艷的鞭炮碎屑上。

暖色的燈光透過窗棱,在雪地上映出了一片溫暖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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