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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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注定是個不太平的夜晚。

任安樂未及等回苑書暗中調查的結果,被禁的內閣大學士李崇恩自縊於府的消息就傳到了她手裡。

深夜奔赴李府,裴沾和黃浦已經站在李崇恩自縊的書房院外,裴沾手上拿著一封書信,隱有幾分釋懷,黃浦眉頭深皺,看見任安樂輕哼一聲挪到一邊。

「任大人,你來了。」裴沾迎上前。

「裴大人,傳訊的衙衛沒說清楚,怎麼回事?」

李崇恩的屍首已被殮進棺木,空寂的庭院幽冷陰森,猶能聽到內院女子悲戚的嗚咽聲。

「李大人畏罪自縊了,這是他留下的遺書。他在遺書裡向陛下請罪,說是不忍吳越年過三十卻在仕途上沒有半點建樹,一時糊塗犯了大罪,請求陛下看在他為朝廷效力十幾年的份上,饒過李家滿門。」

裴沾眼底有著明顯的如釋重負,眾所周知戶部侍郎之子吳越自小拜在李崇恩座下。此時李崇恩認罪,倒也不算突兀,也能給陛下和朝廷百官一個交代。

「既然李大人已經認罪,本官明日清早便入宮回稟聖上此案已了結,向陛下請旨該如何處罰。」

「大人不可。」任安樂沒有錯過一旁黃浦神情中的憤慨,攔住了裴沾。

「為何?」

「大人,關在大理寺的三位考生尚未過堂查證,有他們三人的證詞想必會讓陛下更加滿意,還有兩日時間,大人不如等我和黃大人把此案辦得妥妥當當了再入宮稟告不遲。」

裴沾稍一思索便知任安樂說得有道理,即已罪證確鑿,不如辦得更漂亮些,此事若能圓滿解決,他入閣指日可待。

「還是任大人想得周到,本官先回去寫折子,向陛下稟告李大人自縊的原因,其他證據等任大人的好消息。」裴沾一時高興,習慣性的朝任安樂肩膀拍來,觸扌莫到袖袍一角時發覺不對,猛的收回手,麵色訕訕:「本官一時忘了大人乃女子之身,告罪告罪!」

任安樂擺手笑道:「無妨。」

裴沾著實尷尬,朝廷十幾年未有女子入朝,加之任安樂瞅著實在不像個女子,這才差點犯了忌諱,遂笑了笑離開了庭院。

深夜冷風沁人,幽暗的燭火明滅不定,黃浦心情沉重,嘆了口氣,亦準備離開。

「黃大人請留步。」任安樂開口喚住他。

「任大人還有何事?如今舞弊案已破,大人無需搜集證據,那三人大人一並審了便是,想是不需要本官在此礙任大人的眼。」黃浦冷著臉淡淡道。

「黃大人,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大理寺少卿,難道不覺得今晚李大人自縊一事有些蹊蹺?」

任安樂的聲音深沉莫名,黃浦回轉頭,望著樹下女子,微微眯眼,開口:「任大人此話何意?」

「李大人在朝中為官十幾年,名望頗高,李府和吳府交好乃眾所周知之事,吳越平日的名聲也擺在那裡,他怎麼會把試題泄露給吳越,若吳越一鳴驚人,任誰都會懷疑他,再說昨日陛下才下旨徹查,不過一日時間,他便認罪自盡,豈不是太巧了?」

黃浦別過眼:「任大人此時說這些又有何用,裴大人不是決定…」

「所以我才會阻止他明日進宮向陛下定案。」任安樂緩緩開口:「黃大人,我們還有兩日時間。」

黃浦陡然抬頭:「任大人,你…」

任安樂行到黃浦麵前,神色鄭重:「黃大人,若我正午不提出此議,裴大人絕不會將大理寺卿的令牌交予我,下午我已將大理寺的衙衛換了一批人,現在沒人能接觸到關在裡麵的三名考生。」

黃浦神色微怔,見任安樂眼底一派清朗,不似作偽,才道:「若真是如此,倒是我錯怪了任大人。」

任安樂擺手:「先不說是否是李崇恩泄題,有一點大人想必和我想得一樣……吳越的題目絕不是從李崇恩口中得知。」

或者說那個讓李崇恩賭上仕途去泄露會試題目的人根本不會是一個區區的侍郎之子。

黃浦點頭:「以李大人的性格,確不像會做出如此自毀前程之事。隻是現在已成定局,縱使我們懷疑,也沒有證據。」

任安樂拍手,苑書突然出現在院子裡,唬得黃浦一跳。

「小姐,我在坊間走了一日,查出科考前幾日吳越曾在聚賢樓和忠義侯府的小公子見過麵,兩人行跡很是低調神秘。」苑書說完,隱在一旁。

忠義侯府的小公子平日裡確是個不學無術的,又和吳越交好,可是……

黃浦聞言皺眉,道:「任大人,忠義侯府的長小姐近來甚得帝寵,侯府風頭一時無兩,再說僅憑於此也算不得鐵證。」

任安樂還真敢在老虎頭上拔毛不成?

「自然不會這麼簡單,但我們可以憑這條線索引路,這就要看大人的手段了。」

「任大人是說…」黃浦朝大理寺的方向看去,微有明悟。

「吳越,隻要從他口中套出證詞,便可順藤扌莫瓜,尋出真正泄題的人。裴大人如今高枕無憂,自會回府休憩,大人今夜突審,說不定會有線索。這樁舞弊案是會埋入塵土,還是大白於天下,還要看…黃大人願不願,敢不敢?」

任安樂聲色凜然,談吐間豪氣畢現。黃浦頓住,半響後緩緩開口:「任大人既然願意陪本官蹚這趟渾水,本官何敢不陪?隻是任大人可否告知本官你為何要介入此事,此事對大人並無半點益處?」

他寒窗十年,不願赴京趕考的士子忍受不公,可任安樂又是為了什麼?

任安樂挑眉,拂了拂繡擺,笑意滿溢:「我自然是要大理寺卿的位子……」

黃浦神情一怔。

「區區一個四品少卿之位,想來太子殿下是瞧不上眼的。」任安樂拖長了腔調,拖著下巴眯著眼十足的無可奈何。

可憐咱們古板剛直了半輩子的黃大人一口氣沒順過來,差點英年早逝在這個烏漆麻黑的小院子裡。

左相府。

戶部尚書杜覽崢跺著腳神色不安:「相爺,您說派去的人入不了大理寺是什麼意思?」

左相沉眼道:「大理寺的防衛一夜間全部換了,現在無法將證詞送到那三人麵前。」

以裴沾的手段,怎麼能把大理寺守得如鐵桶一般?如今這件事被陛下看重,他又決不能在案子落定之前私見主審官。

「這可如何是好,這個逆子居然惹出這種事來。」杜尚書神情頹然,仿佛一夜間老了十歲。

左相眯著眼看著團團轉的杜尚書,手輕叩在案桌上,眼底幽深一片。

這一晚,裴府安靜寧和,大理寺卿枕著溫香軟玉睡了個舒坦覺,而大理寺戒備森嚴,燈火燃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清早任安樂便歪在了京城聚賢樓雅閣裡打哈欠,她打聽得清楚,這地兒平日裡是那些酸腐書生的地盤,最近因會試舞弊案更是日日雲集於此,此時外間眾人對大學士李崇恩畏罪自盡一事議論紛紛,皆是義憤填膺。

任安樂搖頭,這群榆木疙瘩,有時間在這裡亂晃還不如回去多看看書,這次會考試題泄露,勢必要重考,嘉寧帝立下三日之期,便是為了盡快解決此事,免得誤了這些考生的前途。

而她,為了大理寺的名聲,隻得犧牲和周公暢談的時間,來過過仗勢欺人的癮。

「小侯爺,您來了!」掌櫃諂媚的聲音突然在樓下響起。

二樓大堂內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士子言語一頓,俱都皺眉朝樓下看去,一個年約二十的青年留著八字胡,手裡握著一把鎏金木扇,邁著步子晃晃悠悠走進來,神情囂張傲慢:「胡掌櫃,本公子今日宴請貴客,要包下整個聚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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