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瞧你如臨大敵的模樣,不過是在帝承恩身邊放了一枚棋子,梓元當年便知道,隻是未瞧見她長什麼模樣罷了。」洛銘西聳了聳肩,後退一步靠在一旁的假山上,笑眯眯拍了拍苑琴的肩,回的輕鬆且自在。
苑琴琢磨著他臉上的表情,硬邦邦道:「公子,您一說謊右肩便會朝後靠,嘴會笑成這種膈應人的弧度,小姐看不出來,可別想糊弄我。」
洛銘西神色一僵,稀罕的朝苑琴打量了半晌,「嘖嘖,你這丫頭都成精怪了,說吧,是不是查出什麼來了?」
「小姐前些時候讓我查五柳街大火和皇宮行刺案,我沒查出線索,後來小姐吩咐將京城世家都拖下了水……」苑琴頓了頓,「當時我便覺得有人在為這兩起案子遮掩,才會讓我們半點線索都查不出來。」
「哦,既然什麼都沒查出來,那此事成無頭公案就好了,世族對皇室的忠誠不如當初,這人也算間接忙了我們一個大忙。」
「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查出來,我才會生疑,若不是太了解我們的暗探,又豈會瞞得天衣無縫,能做到的隻有公子你。」
「你繼續說。」洛銘西眉一揚,聽得津津有味。
「後來我想起小姐曾經說過一句話,這兩件事若是反過來想,不去尋找證據,直接看誰在裡麵最受益,誰便可能是所為之人。」苑琴瞥了洛銘西的臉色一眼,飛快的開口:「現在即將嫁入東宮的帝承恩,在我看來,嫌疑最大。她為陛下擋了一劍,言官必會為其諫言,又有太子的堅持,太祖的賜婚之旨,如今太子妃位對她而言便如探囊取物一般,本來這事我隻有五分猜測,昨日在東宮見了帝承恩的侍女,便有八成是她做下的。若公子早已知道她便是幕後策劃之人,替她將後患掃除,擾亂我們和皇室的探子,並非難事。」
苑琴徐徐道來,不見半點慌亂,見洛銘西沉默,她問:「我如今還查不出究竟是誰幫了帝承恩。她被禁泰山十年,不可能有如此本事將手伸到京城裡來。」
見苑琴瞪著眼瞅著他,洛銘西失笑,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這些都猜得不錯,但不是我幫的她。」他笑得很是欣慰,「苑琴,如今你不僅煮得一手好茶,終於還能頂點別的用處了。」
洛銘西有些感慨,八年前梓元一時興起在南疆大山裡順手救下的小姑娘,竟然生了這麼一副玲瓏剔透的心肝。
苑琴沒有理會他的感慨,眉一肅,「我知道不是公子,五柳街大火致使百姓死傷無數,公子不會做這種事,隻是既然帝承恩身邊有公子安排的人,公子可知到底是誰幫了她?」
見苑琴回的言之鑿鑿,洛銘西略一沉吟,才道:「苑琴,帝承恩此人比之我們所想,更能為自己謀劃,幫她的人…是左相。」
苑琴整個人怔住,她猛地向前一步,抓住洛銘西的繡擺,臉色兀然沉下來,「公子,你是說幫她的人是左相薑瑜?」
洛銘西點頭,像是沒注意到苑琴突然的失態一般。
苑琴收回手,垂眼,「當年便是薑瑜從侯府上搜出了老爺謀反的證據,監斬刑場。」她的聲音冰冷無鋒,「帝承恩竟然敢和他聯手。」
「人心大了,自然是敢與虎謀皮。」洛銘西懶洋洋擺手,「既然已經知道了,你回去吧。」
苑琴一動未動,搖頭,固執地站在原地,「公子,我還沒問完。」
洛銘西瞧了一眼黑沉沉的天色,打了個哈欠,困得眼皮子都抬不起來:「你幾時把苑書聒噪的毛病學得十成十了,問吧,問完了我好回府。」
「按皇宮裡傳出來的消息,陛下最遲下個月便會賜下婚旨,帝承恩必會嫁入東宮,帝承恩的秉性,您對小姐隻字未提,為的便是這樁婚事不受阻礙,對嗎?」
少女詢問的語氣篤定而認真,洛銘西緩緩眯起眼,沒有回答。
「公子,這一年我一直在小姐身邊,小姐待太子殿下……」她頓了頓,才道:「我其實瞧不大明白,但也知道小姐絕不會允許如此蛇蠍之人嫁給太子。若這場婚事塵埃落定時小姐才知道帝承恩的心性,定會愧疚於太子。您這樣瞞著她,真的好嗎?」
洛銘西輕嘆一聲,突然開口:「苑琴,你在梓元身邊多久了?」
「八年。」苑琴不知洛銘西為何問起此事,老老實實道。
「那我呢?」
苑琴怔住,神態瞬間恭謹起來:「我聽苑書說過,小姐自出生起,公子您就在小姐身邊。」
「梓元這些年在安樂寨的日子,你每日都守在她身邊,可還記得?」
苑琴抬眼,「自然,小姐這十年是怎麼走過來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既然如此,你便應該知道我們入京究竟是為何而來。」洛銘西的聲音突然凜冽肅穆起來,「苑琴,洛家要守住的是整個帝家,我要保護的也從來不止是梓元,她知道要為帝家拿回什麼。帝承恩此人,對如今的我們而言,不動會是一枚好棋。這件事你若想告訴梓元,便告訴她吧,其實……」他垂眼,眸中帶著莫名的意味,「我比你更究竟會如何抉擇。」
是會破壞這樁婚事,毀了一直的謀劃,還是會絲毫不在意韓燁娶一個什麼樣品性的女子。
洛銘西說完,抬步朝院外走去。
苑琴看著他的身影緩緩消失,嘆了口氣,待她回了書房,任安樂抱著一本書睡得正酣,聽到腳步聲響,迷迷糊糊抬了抬眼皮子,「去了這麼久才來,你莫不是把那個病秧子一步步送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