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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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看過那滿山的帝家軍,一輩子不得安寧,一輩子都隻能守著那座城,守著青南山!」

震撼動容,無語言表。

伴著鍾海一句一句出口的話,今日金鑾殿上的早朝,這些立了半輩子朝堂,在京裡享慣了權柄的重臣,所感受的,不過如此。

何為天下之主,何為諸侯?

天下之主執天下,國土之上的百姓皆是其子民。諸侯大公掌一方,管個囫圇地兒足以。

嘉寧帝是大靖天子,中原也好,西北也罷,即便是晉南的百姓,都是他名正言順的子民。

丈高的武將跪在大殿上,滿身顫抖的喊著……『陛下,那是我大靖八萬個兒郎』的時候,他尋不到話來安撫。

如何施恩,那八萬將士埋骨青山,白骨皚皚,施恩何用?如何撫恤,歷經喪夫喪子之痛的妻子老母,賜下一道聖旨、幾十貫銀錢又能如何?

但他不能什麼都不說,鍾海提起的不是一場普通的過往,死的不是普通的大靖將士。

那八萬人在他頒下的聖旨裡,是叛軍,是逆賊。帝家軍若未叛國,那便意味著帝家沒有叛國。那八萬人死得冤屈,同樣預示著帝家一百多條人命亡得冤枉——這是韓氏皇朝的恥辱。

趙福眼尖的發現嘉寧帝摩挲在扳指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他咽了一口唾沫,退後了半步。

「鍾海,你可知道……你剛才究竟說了什麼話?」

靜默無聲下,嘉寧帝開口,金鑾殿上,天子的聲音格外肅重。

「臣知。」鍾海一頭磕到底,回。

「你所言,無半點虛假?」

「是,天地可證。陛下,帝家軍沒有背叛大靖,帝家沒有叛國。」

「證據呢?」

天子之問,猶若千鈞,也正是朝堂上所有大臣想問的。

十年前帝家叛亂,證據確鑿。靖安侯府裡搜出了私通北秦的書信,上麵蓋著北秦皇室的金印,而事情傳到北秦後,北秦皇室沒有否認,此乃其一;帝家八萬大軍在無皇命禦旨下詭異的出現在西北,此為其二。若無這兩項鐵證,大靖百姓誰能相信帝家會謀反。

「鍾海,你隻是參與了一場不知敵我的夜戰,便有此結論?那朕來問你,帝家軍究竟是和北秦私謀叛國後,生了嫌隙被截殺,還是從進西北起便入了北秦的圈套,這兩種境況,你可能說得明白?」

「此事已過十年,青南山戰跡難尋,除了你,還有誰能證明帝家軍是死在青南城守軍箭弩之下?即便如你所言,帝家軍真是被你們所射殺,那也有可能是忠義侯誤以為北秦鐵騎意欲攻城,才會領軍出戰誤殺帝家軍。以上萬般皆有可能,朕暫不言你是對是錯,但你今日在金鑾殿上提出此事,可有證據解朕、文武百官及天下萬民之惑?」

帝王就是帝王,即便鍾海在早朝上毫無預兆的掀開了帝家往事,嘉寧帝也沒有半分慌亂,一句一句慢慢問來。

朝官連連點頭,帝家之事何等重要,一人之言,不足為證!

跪在大殿上的鍾海抬首,聲音猶帶嘶啞。

「陛下,帝家軍究竟是因何種緣故和北秦騎兵交戰,臣無證據,不能言明。」

沒有證據!沒證據也敢闖上金鑾殿?眾臣目瞪口呆。

「但臣確實參與青南山下一役,當年參與此戰者上萬餘人,陛下若不信,可召西北尚活於世的老將入京作證。隻是……當年老將大多離了青南城,要尋起來恐怕有些難度。」

「哦?照你所言,若是這些老將尋不到,或是已經殉國,這個疑惑朕還尋不到答案了?」嘉寧帝沉目開口。

「不,即便這些人都已戰死沙場,還有人能證明帝家軍之死與青南城有關。」

「你說。」嘉寧帝眯起了眼。

「忠義侯爺。」鍾海抬首,「當年是侯爺親點大軍出城迎戰,他自然知道真相。」

忠義侯?眾臣麵有疑色,雖說聽鍾海之言忠義侯參與了此事,可如此大罪,他會說實話?敢說實話?一旦認下了,怕是好不容易保下的忠義侯府也會毀得乾乾淨淨。

左相心下一轉,神情肅然,踏出一步,朗聲道:「鍾將軍,忠義侯因西北之事被陛下定罪,關在天牢。如此罪犯滔天之人,所言豈能為證。再者忠義侯與將軍亦有仇怨,他若存心不言實話,我們又能奈他何。將軍剛才所說的證據或已無跡再尋,或已成階下之囚,實難服眾。帝家軍為何亡於青南山,亡於何軍之手關乎朝堂社稷,妄言不得,將軍信口拈來,怕是不太妥當……」

左相之言合情合理。眾人竊竊私語,麵上微有贊同。不一會,便有少數左相一派的人竟相幫言。一時間,跪在地上的鍾海倒顯得有些可憐。

任安樂站在左相身後,她筆直的立著,不知為何,單薄的身影和鍾海有些模糊的相似。此時,她一直垂著的頭緩緩抬起,朝殿上附言的大臣看去,神情漫不經心,目光卻清醒而理智。

沒有人發現她努力自持著因憤怒而顫抖的身影,除了——韓燁。

他靜靜的望著她,墨黑的眼底深不見底。

這一日本不該來的如此早,若不是要阻止他的賜婚,她不會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讓帝家軍之事被掀開。

可他此時,什麼都不能做。滿殿大臣,誰不能分辨真話假話,但在這件事上,誰都不敢第一個站出來。他是大靖儲君,同樣不能。

嘉寧帝沉默不語,隻高坐禦台上望著鍾海被左相責問。朝廷費了幾十年俸祿養著這些人,關鍵時候他們總該有點價值。

喧鬧之下,鍾海的眼珠子突然動了動,他一直是殿上的焦點,一舉一動牽動人心,他這一動,即便是左相,也神經質的抽了抽額角。

鍾海的月要背挺得比剛才更直,他抬眼緩緩掃過朝堂上或贅言或沉默的大臣,直到這些大臣麵帶訕色的避過眼,他才動了動嘴唇,整個人有些發抖,一開始說出的話嘶啞微低,到後麵卻若鍾鼓一般,震得大殿裡外的人臉色發白。

「各位大人說得不錯,末將與忠義侯確有大仇,臣之指證,不可盡信,忠義侯所言,亦不可證,當年參戰的老將難尋,也算不得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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