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並不如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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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往事並不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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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傅致一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從前。

那是那樣一個冬天,白雪紛飛,寧市的冬天每年都會下一場很大的雪,用大人的話來說就是瑞雪兆豐年,可是傅致一卻很厭惡。

這樣的冬天本就很冷,家裡簡陋的沒有暖氣,每次奶奶的手腳都會凍得通紅,下了這麼一場大雪就意味著要化雪,化雪是一個溫度極低的過程,他實在受不了奶奶那麼冷還要替他暖被子,把他更冷的腳丫放在懷裡揣溫暖。

於是他拿了自己打工存了的幾百塊錢,想要去找葉凡家裡的管家,問問有沒有認識會裝暖氣的叔叔,葉凡家的管家是個很好的大爺,很喜歡小致一,總覺得他很懂事,是個難得的孩子。

他剛出門就碰見葉凡來找他,說今天是可卿姐的生日讓他一塊過去慶祝。

那時候傅致一雖小,雖沒過過生日,但是也知道生日是怎麼一回事。

他自然是說不去的,那些有錢人的慶祝從來都跟他沒什麼關係,他不想去攙和也沒興趣去祝福。

葉凡可不是他那麼想的,平時可卿姐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他都那麼好,那個時候他認為,可卿姐把這麼「重要」的差事交托給他,是對他無比的信任!作為一個以後要成為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的他,怎麼能讓可卿姐失望?

所以幾乎是連扯帶拉的,他就是不放傅致一走。

結果傅致一一個惱火,直接將他踹開,葉凡一個沒準備,被踹在了地上,兩人皆是一愣。

結果傅致一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葉凡嚎哭的聲音:「傅致一你居然敢踹我!你太沒良心了!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敢踹我!」

說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往身上抹,那時候還在下雪呢,雪落在他的臉上,跟鼻涕黏在一起。

傅致一隻覺得髒,本來還殘留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扭頭就往葉凡家的管家屋子裡跑。

葉凡坐在地上哭的更豪情壯誌了,從小能惹他哭的人也就隻有他口中沒心沒肺自己還對他那麼好的傅致一了。

傅致一來到大爺屋子門外的時候,大爺正在一個人煮火鍋吃,打開門一看見是他,先是意外,看見他穿的單薄,英俊的小臉上凍得紅彤彤的忙拉他進去烤火。

結果卻被傅致一拒絕了,他拿著那幾百塊錢塞給他,很著急的讓他幫忙。

大爺先是一愣,聽了他說之後,一顆老心又是感動又是嘆息,感動是因為這孩子真是個貼心的孩子,他奶奶總算沒有白把他養到大,嘆息是因為這樣一個冬天裡,實在是沒有人願意跑這麼遠來裝這樣的東西。

就在他想能有什麼辦法的時候,但見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

一抬眼就看見漂亮的可卿小姐牽扯那個哭的鼻頭紅紅的……那不是他家葉凡小少爺嗎?

大爺忙跑過去問怎麼一回事,後來知道了,竟有些哭笑不得了。

這小少爺在家裡是天生的霸王,平常他不欺負別人就萬萬歲了,可是自從跟傅致一做了朋友之後,經常被他欺負的眼淚一大把,他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隻知道他們家少爺整天喜歡跟在傅致一後麵,傅致一怎麼甩也甩不掉。

後來是向可卿把傅致一帶去的,條件是保證他晚上一回到家裡就有溫暖的暖氣提供。

那天是向可卿的生日,富家大小姐過生日的時候一向是有很多人慶祝的,像向可卿長得這麼漂亮,自然不用愁幫她慶祝的人,可是他偏偏要將傅致一帶去,親自開車過來接人,可見在她眼底傅致一是怎樣一個重要的人。

那是傅致一第一次看見那麼大的蛋糕,他以前不是沒有看過。

他小時候就長得漂亮,在班上聽課的時候,也有不少偷偷暗戀他的女生,大抵是聽說他家裡很窮,所以喜歡的就更加明目張膽。

仿佛是因為他很窮所以被她們喜歡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

傅致一第一次看見生日蛋糕的時候是班裡一個漂亮有錢的女生過生日,班裡每個男生都送了生日禮物,除了他。

但是那女生還是分了一塊生日蛋糕給他,可小致一看都沒看一眼。

這樣的囂張在那些不懂事的孩子眼底自然是看不下去,有人嘲諷有人鄙視,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別理他,一看他這樣的窮鬼就知道沒見過生日蛋糕,真不知道拽什麼……」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傅致一一蛋糕砸在了臉上。

當時還有一個幫凶便是葉凡,但是班上那麼多男生,他們才兩人,再怎麼打,最後還是被打的鼻青臉腫。

後來傅致一差點被校長下令不能再來免費旁聽,那時候傅致一的眼淚幾乎是下一秒就掉下來了,那是傅致一第一次流淚,也是沒遇見與暮的唯一一次,他知道自己的莽撞和不懂事毀了自己唯一可以努力的方向,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保證人任由別人怎麼笑他,怎麼說他是窮鬼,沒人要的孩子,他都不會再動手了。

好在最後葉凡的父親出麵處理了這事,傅致一還能繼續在課堂上旁聽。

其實一開始葉凡的父親就說要幫他交學費的,被他拒絕了,他要求的不多,隻要能旁聽就好,他不想欠人太多,他怕自己還不起。

自從那件事之後,傅致一便在心底發誓,以後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能沖動,他不再把不重要的人說過的話放在心上,小小的他跟那年冬天一樣漸漸的培養了一顆冷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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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致一從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天色還沒亮,不過五點多。

閉眼,再睜開,沉黑的眸子裡已經看不見剛從夢中醒過來的混懵情緒。

想要起身,才發現身邊的人還窩膩在自己的身邊,一隻小手輕輕的搭在自己身上。

一種無名的溫暖不著痕跡的蔓延開,方才夢到的過往消失無蹤。

探下身在她的額前口勿了口勿,睡夢中的她似乎微微有些意識,翻了身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繼續沉沉睡了過去。

傅致一嘴角勾出一抹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笑,起身,下了床。

從沒有關起的窗子裡不經意瞥見外麵的白亮,細看過去才知道下了一整晚的雪。

難怪,又想起一些不該想的東西。

放輕腳步轉身出門,將門帶了起來,也關起了外麵的冷氣。

與暮醒來的時候看見床邊已經空了的位置,先慣性的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起床洗漱走了出去。

下樓,意外的聽見廚房裡的聲音,好奇的走過去,才看見穿著灰色襯衫的傅致一正在鍋邊煮早餐。

他穿著一件灰色的條紋襯衫,袖子挽起,一條白色的休閒褲,頭發懶懶的塌在那裡,帶著居家的優雅樣。

將一碗粥盛起來的時候,傅致一一轉身便看見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發呆的與暮,眉毛微挑,倒也不驚訝:「站在那裡做什麼?」

「好奇啊……小傅爺今天心情很好嗎?

這麼早就起來弄早餐。」

她想從他手上接過粥,卻被他拒絕:「大肚子的人乖乖一邊坐好。」

說完就越過她身邊,將粥放在桌子上。

看著他那麼居家好男人的動作,與暮的心都柔化成水了,她走上去,忽然從後麵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背上,也不說話。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好愛好愛這個男人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的奇怪,在一場感情失敗的當初發誓以後再也不要愛上一個人。

可是後來碰見了一些事一些人,還是不受控製的走向毀滅。

「怎麼了?」

他也不動,配合的讓她抱著。

她搖搖頭,貪戀了一會兒就撒開了手:「沒有……就是覺得今天的你特別帥。」

他轉身,輕拍拍她的腦袋,像哄小孩子似的:「在這裡坐著。」

說完就又往廚房裡走去。

與暮曾經看過一段話,說一個愛你的男人會在他任何有空的時間,為你做一頓很美味的飯菜,讓你像個幸福的小女人一樣什麼都不需要操心,給你一種一切都有他在的安全感。

與暮在餐廳外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見傅致一出來,心裡奇怪,便起身往廚房裡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麵說話的聲音,可以聽出傅致一的聲音不太高興,好像是因為公事,對方想要傅致一過去,傅致一不願意。

是了,她都差點忘記了,今天是他們新婚的第二天呢……換成別人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是在休假度蜜月吧。

但因為她懷孕的關係,兩人就覺得哪裡都不用去。

其實隻要有他陪在身邊,在哪裡都無所謂的。

所以原本今天他們打算去傅致一海邊的那棟別墅,休息半個月,工作也都安排好了葉凡接手,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今天又有電話過來,對方的語氣聽起來好像非得傅致一親自過去一趟不可。

眼見傅致一已有些不耐煩,她走到他麵前,輕聲道:「有事的話就去忙吧,我在家裡等你。」

傅致一停了一下,隔著聽筒,與暮還能聽見對方焦慮的聲音。

傅致一一句冷淡的:「我馬上過去。」

就掛了電話。

與暮也沒有問什麼事,隻是說:「反正別墅離這裡不遠,我們晚上再過去就好了。」

傅致一看著與暮的眼竟有些閃躲,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親親她的額頭說會早點回來。

如果與暮那時候知道他是因為什麼事情出去的時候,大概不會那麼善解人意的讓他出去吧?

但是有些事情也說不定,就像她沒想到傅致一剛出去之後,她就接到一個很久都未聯係的人的電話。

出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麵在下雪,下的很大,滿眼的雪白。

那輛熟悉的車子就停在門外,看見她出來了,主人從車上下來,朝她走了過來。

他的穿著還是沒變,依舊是深色的大衣,雪落在他的發間,和肩膀上的徽章上,一如既往的帥氣。

與暮出門的時候本來想跟傅致一打個電話的,後來想想,他那麼忙,就不去煩他了。

何況她覺得自己肯定會比他早回來,就作罷。

坐著譚勛的車子來到市裡一家餐廳,原本這樣的見麵應該在咖啡廳的,但考慮到孕婦不能碰咖啡,便改了方向。

這樣來自身邊的貼心讓與暮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像不是懷孕而是得了重症的人似的,事事都讓人遷著讓著。

沒有想過譚勛今天回來找她,對於她來講,這個曾經深愛過也深恨過的一個人,怎麼說在她心底也算是很重要的人。

如今彼此都找到彼此的幸福,淡然的做朋友沒有什麼不好的。

不管以後怎樣,他永遠都會存在於她的記憶中,那些曾經有過的好的壞的,也都會化成一種記起來隻會一笑而過的記憶。

隻不過此刻的譚勛看起來似乎又瘦了些,與暮看著他明顯有些疲憊的臉,不禁問:「最近很忙嗎?」

他沒回答,而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到她麵前,「沒有機會親眼看你穿婚紗的樣子,但是還是祝你新婚快樂。」

與暮說了一聲謝謝,望著那個小盒子,卻一直沒有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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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怎麼不打開看看?

怕我藏了炸彈?」

與暮沉默,有時有些東西打開會比炸彈還要可怕。

「譚勛,什麼東西我都能接受,這個……你知道的,我不能……」

「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東西嗎?」

「我曾經是想要過的……但不是現在。」

譚勛「嗯」了一聲,扌莫索著去找打火機點煙,剛點著又好像想起了什麼,有些煩躁的把煙摁滅。

「抱歉,我忘了你懷孕……」

與暮沉默地看著他的動作,心裡猜測他最近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情,讓他心情不好。

但是……跟桌子上的戒指又有什麼關係?

是的,不用打開,與暮就知道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很久很久以前她一直期盼的東西。

那時她剛畢業,和其他女人不同,她早早的便想結婚,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溫暖的家。

可那時的譚勛創業心大,這也是大多數男人跟女人之間的區別。

記得那時候她總是拉著他的手說:「阿勛阿勛,什麼時候才跟我結婚啊……要是你不想那麼早結婚就送我個戒指也行啊……讓我想結婚的時候知道你有那份跟我結婚的心就好了。」

那時候的譚勛覺得送戒指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沒決定好就送出去的話,不單單是個禮物那麼簡單,還是一份承諾。

所以每次看見與暮那麼期盼的眼光的時候,他總是會找理由閃躲。

那時候的他連未來都看不見,怎麼下定決心給她一份承諾?

可是現在,明知道她已經結婚了,他送這個又能怎樣?

譚勛心底泛起一股煩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昨天是她結婚的日子,可是新郎不是他。

他連去參加的資格都沒有,跟客戶經過商場的時候碰巧看見了這枚戒指,於是想也沒想就買了下來。

原本一直猶豫不決的一個東西,在已失去了它價值的時候,他才買的那麼果斷。

可又有什麼用?

除了自欺欺人的想象一下,他還能挽回一些什麼?

「譚勛,你……沒事吧?」

與暮看著他眉毛都要皺在一起了,出聲問道。

今天出來她是把自己和他都當成是一個老朋友見麵的。

說實話,過去的事情在與暮心底真的已經成了過眼雲煙,對於他,她也會像一個朋友一樣關心和安慰。

但也是,僅此而已。

正問著,恰巧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竟是沈書枝,她身邊還挽著一個男人。

她遠遠的看見了與暮和譚勛,對身邊的男人說了一句什麼,那男人也看了過來,接著兩人便往這邊走來。

與暮看了一眼譚勛,他的臉上沒有什麼反應,倒是她自己比較意外,在她之前的感覺,一直以為譚勛跟沈書枝是在一起的。

「譚先生,真巧!」

那男人先打了招呼,與暮看過去,是一個中年男人,偏胖,沒有什麼特征,跟平常在電視劇裡看多了的大老板一個模樣。

沒有想到,沈書枝最終還是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嗯。」

譚勛應了一聲,顯然不怎麼想說話。

倒是沈書枝笑笑說:「朝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與暮站起來,微笑。

沈書枝打量了她一眼,道:「還沒恭喜朝小姐新婚快樂,肚子裡的寶寶幾個月了?」

「謝謝,三個月了。」

「哦,對了,怎麼沒見小傅爺呢?

你挺著大肚子一個人出來,他放心嗎?」

「他去公司有事了。」

「這樣啊……可真是大忙人,新婚的第一天就去工作了呢!」

「嗯……」與暮微微一笑,倒是不知道怎麼搭話。

但聽沈書枝笑道:「不過男人嘛,都是這樣,什麼都以事業為重。

朝小姐可算是幸運的呢,不像有些男人為了事業連自己的女人都可以送出去……你說對吧。」

她轉頭,對的是自己手中挽著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笑的尷尬。

與暮雖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隱隱的也能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勁。

好在最後還是什麼事都沒發生,沈書枝說完了之後就挽著她男人走了,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譚勛一眼。

而譚勛的臉上亦是淡淡的神色,看不出什麼情緒。

仿佛這一趟見麵,他的主角隻是眼前的人,剛才的小插曲皆是空氣。

「已經三個月了……」明明已經猜測到了答案,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們沒結婚之前就……」

與暮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臉稍微的紅了一下,直視眼前的白水杯,道:「嗯……沒結婚之前我就懷孕了。」

從來沒想過未婚先孕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要不是這孩子提早到來,她和傅致一也不會這麼快有結果……她也會一直在愛與不愛中徘徊不定吧……

那一低頭的溫柔,含蓄的愛意,像是一把刀一樣毫不留情的插進譚勛的心底,可是它又不著急抽出,像玩遊戲一樣一步一步,用鋒利的刀片將他淩遲。

當初那個在他身邊一遍一遍發誓,隻有娶到她才能碰她的與暮,在碰到另一個男人的時候,卻是把自己的身心都交付。

那個曾經陪伴了他那麼多個日月,在他忙碌的時候抓著他的手嚷嚷著:「阿勛,難道我在你心底就一點比不上你的工作麼?」

與暮現在在她麵前眼神那樣的平淡,她的愛已經全部給了另一個男人,一丁點都沒有他譚勛的份。

是他當初太自以為是,以為她非自己不可,所以才會導致此刻自己的心像是被碾碎一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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