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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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又是一行人慣例聚餐,一坐下眾人習慣性拿聞煜開涮。

沒什麼原因,這小子當年憤世嫉俗,一身治不好的中二病,一朝談了戀愛戾氣全無,六個做哥哥的看著欣慰也覺得好笑;再者說,剛來的時候傅予寒認生,臉皮薄,逗起來有趣;逗著逗著就習慣了。

誰知道聞煜羞澀了一陣之後,這次聚會學會了禍水東引,三句話沒過就開始調侃別人,酒過三巡之後,醉意上湧,大家便也順著話頭紛紛講起了自己當年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陸任嶼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這夥人都已經喝多了,陳非凡捏著個杯子看著一群弟弟們笑:「聽什麼?準備調侃我?」

「老大這人不局氣,一點不爽快。」老三膽子奇大,脹紅著一張酒意浸染的臉沖陸任嶼招手,「陸哥!咱們都講過了,你來講講你跟老大怎麼認識的唄?」

「我們?」陸任嶼一怔,思緒不由自主地被牽扯回當年。

這麼一說,他跟陳非凡竟然認識十多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

那年他本科瀕臨畢業,家裡催他考研,奈何陸任嶼書香門第出身,本人又是個一等一的學霸,卻一點都不喜歡讀書。

他的愛好和所有平凡的年輕人一樣——喝酒、擼串、遊戲、網聊;當然也有一些不一樣的,比如說,他是個gay。

年輕人最是自命不凡,小眾的屬性能讓一些人走到一起,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他也有,他在網上有一群南方的彎男朋友。大三那個暑假陸任嶼被家裡逼著考研,抵抗的情緒一起來,看什麼都不順眼,玩遊戲都不在狀態。朋友一問,他便將很自然地將煩心事說了。

朋友說:「理論上考研是件好事,再說你父母都是高知,能理解他們的想法。這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要不反正最近放假,你來南方玩一陣散散心?說不定回去就有新的想法了。」

陸任嶼心想理是這麼個理,他這幫朋友認識很多年,彼此交換過照片電話家庭住址,就是沒見過麵。

隻是要飛南方開銷不小,他手頭雖然有存下的生活費,卻不太夠,見網友這種事也沒法拿去管他的高知父母要錢。不過有句話怎麼說的?「在家靠父母,外出靠朋友」,聽說他要來,幾個哥們兒一合計,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給他眾籌了一張機票。

陸任嶼找了個調研學習的借口開溜,去火車站的半道上麻煩司機變了道,直奔機場。

一飛三小時落地,有空的兄弟跑來接他,雖然大家都是基佬,倒也沒誰當「照騙」,本人和照片相差不大,感情好像也沒受影響。

簡單來說,網友見麵沒有「見光死」。

到下班時間,沒空的兄弟也跑來了,一群男人湊在一起沒事乾,上網嫌無聊,便有人提議去喝酒。

陸任嶼說行——反正他本來就是來散心的,自然是怎麼空虛怎麼折騰就怎麼玩,酒吧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最適合釋放沒由來的躁動。

於是他們就去了。

燈紅酒綠的場子連成片,熟門熟路的本地人扌莫到自己常去的地方,進門一看全是熟人,招呼先打了一輪。一行人裡就陸任嶼一個人狀況外,他扯了扯襯衣的領口,安靜坐到卡座上,視線冷淡。

所有人都跟隔壁那個卡座上一個笑得一臉薄情寡性的瘦削男人打過招呼才各自入座,仿佛他是什麼大明星似的。陸任嶼下意識地看過去,才發現那人長得意外對他胃口。

記不清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性向的了,好像從小就會在看電視的時候更多的關注男角色而非女角色,那張浮著一層醉笑的臉看過來,雙目對上的瞬間,陸任嶼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的兄弟們跟遇見的熟人打完招呼紛紛回來了,倒是沒人冷落他,不過陸任嶼自己有點好奇,便抓著身邊的朋友問那是誰。

「哦,他啊?就咱們那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陳非凡唄。」

這個名字,陸任嶼曾經聽他們閒聊時提起過,說本地夜場有個傳奇選手,常去夜店的一幫子人幾乎沒人不認識他,像他們這種偶爾去泡一次吧的,幾乎每次去都能看見他在喝。

此人可能是被酒精澆灌出來的,肉/體十分浪/盪——往沙發上一癱就能睡到天亮,胳膊一伸就能隨便攬個小鮮肉去過夜,乃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精神支持者。

哦,這樣。

陸任嶼收回視線。

雖然他不滿父母對他管轄甚多,但耳濡目染,也確實看不上私生活過於混亂的選手。

盡管那張臉確實對他胃口……罷了,臉而已。

眼皮子一垂,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跟朋友們喝了起來。喝喝聊聊跳跳舞,一晃過去三小時,他感覺悶熱,扯了扯衣領,將襯衣最頂上那顆紐扣鬆開,起身去廁所。

酒吧的廁所是不分性別的,一間進一個人,剩下的人就在外麵排隊。陸任嶼走過去的時候,意外發現陳非凡正靠在過道的牆上邊等廁所邊打電話。

他沒有偷聽別人打電話的愛好,隻不過這地方的構造讓他不得不聽見了幾句,隱約是什麼「老頭子不可能同意」,「開酒吧」之類的車軲轆話。

對話內容聽起來像個正經的準備創業人士,這讓他有些意外,因為乍一看,他覺得陳非凡好像跟自己差不多大。

他在煩心不想考研,人家已經在琢磨著賺錢了。

一個浪/盪公子若是正經考慮過事業問題,那麼其身上所有的「看似不靠譜」都會成為偽裝,陸任嶼不免對此人有些改觀,心道傳言大概不可盡信。

然而下一秒,陳非凡掛了電話,從兜裡扌莫出一根煙點上,涼薄帶笑的視線瞥掃過來,鼻腔裡輕輕「哼」了一聲。

「穿成這樣是想勾/引誰。」

陸任嶼眉頭一簇,回視過去,指尖指著自己:「你說我?」

「這兒除了你還有別人麼。」陳非凡眯起眼笑。

陸任嶼的目光在他身上那件被擠得歪斜的黑色緊身t恤瞥過一眼,嘲道:「自己穿成這樣好意思說我?」

他好歹喝了一晚上酒,襯衣還是端端正正的——隻鬆開了最頂上一顆紐扣。

「我告訴你,朋友,」陳非凡把嘴上的煙拿下來,用那根煙當教鞭似的指了指他的月匈膛,「在酒吧這種地方,穿得『浪』一點是正常的,穿成老學究的樣子才叫勾/引人——你知道這一晚上場子裡有多少人注意到你了麼。」

「……」

這陸任嶼真的不知道。

酒吧他沒怎麼玩過,網吧去得多。

但莫名的,他並不想在陳非凡麵前露怯,當時便冷哼一聲,說:「並沒有人跟我搭訕不是麼。」

「你一晚上坐在朋友中間,那些人沒散過,一直在聊天,說明你們幾個並不是來『獵艷』的。」陳非凡吸了口煙,一張略顯傲慢的臉在煙圈裡若隱若現,「沒機會,不好下手。不過你出來上個廁所,回去路上肯定有人找你搭訕——打個賭怎麼樣?」

「賭什麼?」

「隨便。」陳非凡眯起眼,唇角上揚,「要酒還是要人,我都可以。」

最後那句話說得低沉繾綣,話音醇厚得像剛從酒精堆裡撈出來。

神色和語氣說不出的撩人。

陸任嶼的心髒怦怦直跳,喉結滾動,眉頭卻蹙了一下:「嘁。」

廁所裡有人出來,陸任嶼發現陳非凡又接起了一個電話,沒有進去的意思,便越過他先行走進廁所。酒吧喧鬧,廁所的門隔音很好,以至於他沒有聽到陳非凡對著電話那頭說的話。

「……嗯?沒有,怎麼可能,追什麼人,我什麼時候追過人……不是,你不要把你那些床伴說得跟真愛一樣好不好……胡扯,我隻不過是碰見個長相很對胃口的,想幫幫他而已。」

「幫什麼?幫他別被場子裡這群人給吃掉啊……對,老子就這麼心善,行嗎?」

等陸任嶼再從廁所出來的時候,陳非凡已經不見了。他不知道自己那股心煩意亂哪裡來的,蹙著眉勉強壓下不耐,往回走。

脫離洗手間的區域,四周一下變暗,彩色的小燈組成光怪陸離的世界,每個人都能在這裡釋放最真實的欲/念。陸任嶼沒走出幾步,就有一個醉醺醺的男人端著酒杯貼了上來,目光迷離地沖他笑笑:「哥們兒,喝一杯?」

不知道是不是「被陳非凡說中了」的窘迫感點燃了他心裡的煩躁,陸任嶼連禮貌都不想裝,皺著眉,搖頭拒絕:「不用了,我有約。」

一般搭訕的人若是知情知趣,這麼說也該走了,沒想到這醉鬼格外死纏爛打,一把攥住他的小臂:「別啊,這場子裡的人大半我都認識,你約了誰,我們可以一起坐下來喝嘛。」

「他約了我。」

輕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陸任嶼回頭一看,就看見失蹤的陳非凡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又鑽了出來,正吊兒郎當地插著兜站在後麵。

見人都轉了過來,他上前兩步,食指輕點那個醉鬼抓著陸任嶼的手背,揚了揚下巴:「鬆手。」

「陳、陳哥,我不知道……」約人約到陳非凡頭上,醉鬼有些尷尬。

「沒事,不知者不怪。」陳非凡笑了下,而後眯了下眼,「但你現在如果還不走,我就要生氣了。」

陸任嶼眼睜睜地看著醉鬼腳底抹油一溜煙地消失了。

陸任嶼:「……」

溜那麼快,假醉吧。

「你看,我怎麼說的。」陳非凡回頭,沖他挑了下眉。

剛好一束藍色的光轉過來,照在他臉上。很難說那一瞬間陸任嶼感覺到了什麼,但他忽然發現自己一肚子無名煩躁就這麼偃旗息鼓了。

「是,我輸了。」陸任嶼點頭,「那麼你要什麼?」

「我……」陳非凡目光在酒吧裡掃視一圈,回神又笑了,「走吧,回你的卡座去。」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陪陸任嶼坐了回去。

有他在,其他人不敢過來搭訕,但這顯然引起了新的誤解——無論是陸任嶼的那群朋友還是場子裡的陌生人,都以為這個新來的麵生帥哥今晚歸陳非凡了。

以至於離開酒吧後,陸任嶼發現他身邊隻剩下了陳非凡。

「去哪兒?」出了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陳非凡的態度倒是自然很多,「我打車,順路送你。」

「沒地方去。」陸任嶼被這群跑得飛快的損友整得有些沒好氣。

陳非凡挑了下眉。

「我今天剛到,連酒店都沒訂。」陸任嶼撇了撇嘴,「要不你隨便找個快捷酒店把我放下吧。」

「你是外地人啊?」

「對,」陸任嶼看過去,「怎麼?」

「沒,」陳非凡搖了搖頭,眼神有些怔忡,「早知道就不跟你朋友說我要約你了……嘖,走,上車。」

出租車停在了麵前,陳非凡率先鑽了上去。陸任嶼猶豫了一秒鍾,也跟了上去。

他人生地不熟,不跟著陳非凡也沒地方去——那群好友全以為他倆今晚板上釘釘要「共度春宵」,這會兒他在微信上喊人,這群人隻會回復「別慫啊」,「就當散心」,「玩得開心」雲雲,總之沒人說要來救他。

誠然,就外在條件來說,陳非凡確實是個很不錯的約會對象。

長得好,又是本地人,出去玩熟門熟路。

就是陸任嶼自己心裡別扭。

而且他們其實,私底下並沒有說過約不約這個話題。

陳非凡好像就是莫名其妙跟他搭了話,莫名其妙地跟他同路,一直到現在上了車,他們也沒說過這算怎麼回事。陸任嶼這回跑出來玩並沒有明確的規劃,總之做什麼都行,這才沒有跟陳非凡分道揚鑣。

正胡思亂想著,出租車停下,陳非凡推著陸任嶼下車。等車開走了,陸任嶼才意識到對方帶他來了個一看就很貴的酒店。

「……我隻想找個快捷。」他無言以對,提步便打算走人,「大哥,我家裡沒礦,不住這個。」

「走什麼,」陳非凡把他拉回來,「是我害你沒地方住的,替你付房費吧。」

陸任嶼:「……」

行。

人家都這麼說了他客氣什麼?

「再說,」陳非凡好笑地看過來,「你幾歲啊就喊我大哥?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

「周歲22。」

「……哦,那是該喊我哥。」他「嘖」了一聲,似乎不太滿意,「我還以為你跟我差不多大呢。」

「你幾歲?」

「38。」

「……」

「騙你的,」陳非凡笑了起來,「我……下半年過25周歲生日。」

那就是24。

陸任嶼把手插進兜裡,故作冷淡地說:「那也沒差幾歲。」

他跟著陳非凡往酒店大廳走。

這人身上有種很奇怪的氣質,分明穿著一樣的衣服,在夜店的時候和周圍渾然一體,進了這四星級的酒店富麗堂皇的大廳竟也意外合適。一晚上的酗酒讓他的臉看上去分外蒼白,有種低血質的脆弱。

陸任嶼默默地看著他開了一間房,而後跟他一起上樓。

他意識到哪裡不對:「你不回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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