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許庭策(1 / 2)
魏武手頭的長劍,已然架在來人的脖子上。
來人被魏武的動作嚇了一跳,一個不防備,手裡的書籍盡數掉在地上。
來人恭敬的對他們行了個禮,頗為無奈道:「小人奉主人之命,來送書的。」
魏武這才收下了長劍,冷冷道:「我們不需要你們送什麼勞什子的書。」
於雪濃倒是親自彎月要將書籍撿起來,看來這些書都是陸時雍特地挑選的,沖擊科考用的。
有自己翻過的《論語》、《周易》,還有搪塞他之時提到的小兒開蒙用的《百家姓》、《千字文》等。
於雪濃頗為無奈的搖搖頭,這人當真是……較真。
來人見於雪濃有收下的意思,如蒙大赦,接著說道:「我家主人說了,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盡數來問,隻不過就這三日的功夫。」
他已將陸時雍的話悉數帶到,行禮之後,便回到了陸府。
魏武氣咻咻道:「那個姓陸的到底要做什麼?」
這做事風格倒是陸時雍的手筆,這家夥當真是變著法子給她遞消息。
生平第一次碰到這等有意思的人,要是死了當真是可惜。
於雪濃還在砸吧嘴感慨之時。
主街倒是傳來鳴鑼聲,衙役呼喝著百姓,讓他們趕緊將地界騰開,給貴人讓路。
於雪濃原本就是愛湊熱鬧的,隻不過這些年隱姓埋名,硬生生的壓下去了。
現如今她的身份被人揭開,她也不打算在蘇州城久留,自己剛好趕上了,也便湊過去瞧瞧熱鬧。
於雪濃來的晚了,街邊的好位置全都占滿了瞧熱鬧的人。
她仗著身量小,逮著縫隙就往裡頭鑽。
魏武啞然失笑,都什麼時候了,玩樂還是第一位的。
到底是少年心性。
也罷,自己也跟著她瞧一瞧這熱鬧。
於雪濃早就跟旁邊瞧熱鬧的人聊上了,她還從一個胖婦人手頭混了一把瓜子,很是吃得開。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著剛剛差役敲了幾下鑼。
有人猜七下,有人猜九下,還有人說自己剛剛數了是十一下。
有一個小童頗為童真的問道:「這裡頭還有何講究不成?」
上了年歲的老人解釋道:「鑼鳴七下,表示縣太爺乘轎或行轅出行;鳴鑼九下,是府一級的官員出行;鳴鑼十一下,代表省、道一級的官員出行。」
那小童又問道:「若是皇上出行呢?」
老人笑了笑,解惑道:「則要鑼鳴十三下。」
於雪濃也頗為受教,她原以為就是一棍子邦邦邦的亂敲一氣,隻要將人趕走即可,誰知裡頭還這麼多門道。
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來了來了,騎駿馬的俊後生。」
於雪濃也伸長脖子,也對這個【俊後生】充滿了期待。
隻見來人風采神態清秀明達,猶如玉山照人,胯下的白馬無一絲雜色,更襯得豐神俊朗。
若非後麵跟著一輛金玉鑲頂的馬車,透過絲綢幔帳,依稀見著坐在馬車裡頭女子的身形。
於雪濃身側的胖婦人感慨:「小相公是極好的,就可惜娶妻了。」
於雪濃環顧四周,原本不少躍躍欲試的女郎,也將手頭的香囊、荷包收起。
於雪濃心下好笑,就好比後世的男愛豆,仗著自己的容色引得一票女粉絲。若是突然公布有了女友,自是引得一票女粉絲火速脫粉。
你瞧,眼前的這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魏武瞧著於雪濃眉宇彎彎,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而他則不然,死死地盯著那人,他不是別人,正式於大人官拜樞密使之時,給於小姐定下的夫婿——許庭策。
不覺間魏武握緊拳頭,於大人身死不過三載,他與小姐的婚約並未作廢,他便急不可耐的娶妻!
說來說去不外乎人走茶涼。
而此刻的於雪濃正豎著耳朵聽人打聽過來的八卦。
「這個小相公可是京城來的,前段日子剛中了探花,又被公主尚了駙馬。」
眾人一片艷羨。
就連於雪濃也忍不住羨慕,這哥們運道可以啊!人生三大樂事: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他一下就占了倆。
有人補充道:「人娶的不是公主,是皇後的外甥女,別看皇後人小,但輩分高,她這外甥女比她還大上個七八歲。
況且尚公主有什麼好的,尚了公主便成了公主府的玩意兒,哪個有誌氣的男人,願意給女人做玩意。
聽說還又做不得官,還不如娶皇後的外甥女實惠。」
聽八卦的人紛紛附和。
又有人接著道:「這位小相公名喚許庭策,受大儒沈從道邀約,前來鳳凰山書院講學。」
又有人過來湊趣說道:「皇後的這個外甥女聽聞是金陵人士,從小在外祖和舅舅家長大。此番成家了,帶著新夫婿拜會居住在金陵的外祖。」
又有人感慨:「當真是神仙眷侶!」
這下於雪濃徹底笑不出來了,今兒個是命犯太歲還是怎麼著,自己的舊識一個二個的往外冒。
魏武趕忙將於雪濃從人群中拽了出來,「這熱鬧我瞧著沒啥好瞧的,咱先回家。」
於雪濃點點頭,她心裡頭總覺得不安,怎會如此湊巧。
時至今日,她忘不了哥哥一身血的拉著她,不住地念著許家。
她朝著許庭策的方向回望了一眼,許庭策似乎有所感應一般朝她的方向看去。
隻不過於雪濃早就從看熱鬧的人群中退了出去。
魏武頗為擔憂的看著她,於雪濃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魏武勉強壓下想說的話,其實他心頭的不安不比於雪濃少。
他覺得隱瞞不下去了,回去之後,他要給邱將軍寫信,邱將軍是於大人真正的嫡係,且在青州軍中很有一番勢力。
不覺間他們進到相門橋的小巷子,魏小虎就等在那。
魏小虎瞧著他們之後,噠噠噠的跑過去給他娘報信。
錢氏聽到消息,敢忙從家裡出來。
她牽著小虎,心下頗為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