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發熱(1 / 2)
陸時雍朗聲笑道:「還是老規矩你押著我北上去霸州,就當無事發生過。」
陳平跳腳,「你當人是傻子?他們肯定會起疑?」
「昨日驛館大火,眾人紛紛逃竄,你也恰在其中。等你找到我等之時,樊力早已不見蹤影。」
陳平用手揪住陸時雍的衣領,「昨日你被刺殺,多少眼睛瞧見,你當他們查不出來!你在故意坑我不是!」
陸時雍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指甲,「所有的線都讓你說了,他們便會疑心你在洗清罪責。無關痛癢的細枝末節,讓他們自己去查。」
陳平覺得說得有幾分道理,隻聽陸時雍接著道:「到時候你放出些風聲,他背著你與陸家家主有交易,被陸家家主收拾了也未可知。」
陳平撫掌,「妙極妙極,現如今陸家家主升任陳州刺史,他不會在他起復之時放任任何不好的傳言產生,咱們借他之手抹平此事!」
站在一側的於雪濃,吸吸鼻子道:「那他怎麼辦?」
陳平滿不在乎的說:「我挖個坑把他埋了便是,這荒山野嶺的,誰找得到。」
陸時雍頷首,「人都死了,入土為安為好。」
他們說乾就乾,找了一塊地,將樊力埋了。
陳平還不知道從哪弄了一壺酒,給他撒上。
「你這老小子就是心眼太多,下輩子實誠些!」
他們也不敢耽擱太久,便開始啟程。
陳平這才仔細打量起於雪濃,「沒成想,你還是個女娃娃。」
「還不是為了躲避你們的追捕,特地喬裝了一番!」
陳平當即上當,真懷疑於雪濃話裡頭的真假。
陸時雍敲了敲於雪濃的腦袋,「現在開始你便開始背書吧。」
於雪濃扌莫了扌莫被陸時雍敲的腦袋,開始背了起來。
陳平還頗為不嗤,「都被貶成軍奴了,還想著念書,弄得跟禿驢念經似的。」
今日的陸時雍頗為嚴厲,隻要於雪濃背誦的過程中有一絲磕巴,陸時雍便會用小木棍打她手板心一下。」
她都不知道他陸時雍何時準備的小木棍。
陳平瞧著於雪濃慘兮兮的模樣,不免有些好笑。
但他還沒笑多久,陸時雍也會隨機問他幾句。
若是他答不出來,陸時雍的眼風也會往他這邊掃。
隨即他又硬氣起來,他都需要聽自己的,自己心虛個什麼勁。
陸時雍冷冷道:「若不是你不識字,怎麼混了十幾年還是一個押犯人的差役,給你的還是最沒有油水的送往邊境的流放犯。」
陳平脖子一梗,「誰說我沒油水的,這一次我便拿了十來兩銀子!」
陸時雍冷笑,「對我們江東陸氏而言,十兩銀子一個普通的席麵都不夠看,還值得你拿出來炫耀。」
陳平當即就要炸毛,拔出劍想要跟陸時雍拚上一把。
於雪濃趕緊調停,「兩位大哥,現如今咱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咱們能不能先不要窩裡鬥了。」
「陸公子說話就好好說,不要夾槍帶棒,給人提建議委婉些。」
「陳大哥也不要生氣,這人還沒有從世家公子的狀態中走出來,海涵一下。」
於雪濃兩人各打五十大板,之後說道:「陸公子說得有幾分道理,若是陳大哥識得字的話,不說別的,你在押送犯人這條路上,你應該能做到翹楚。
你這武藝,我瞧著不低,按道理京師被貶的官員應當屬於陳大哥您的範疇。這幫被貶的人,分分鍾都會復起。不少人還入主閣部,成為皇上的左膀右臂。
你若是在他們落難的時候賣個好,他日他們扶搖之上,抬你一手不是手到擒來。」
一說到這陳平便有發言權了,他就一拍大腿,「他現在上司的上司,以前還是跟他混的,叫孫亮海。他認得些字,找了些門路,讓他負責押送去江陵的犯人。也是他命好,押送的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宰相,許大官人。
後麵許大官人復起,也沒忘了孫亮海,還讓他做了一把手!」
於雪濃趁熱打鐵,「正巧咱現下有機會,有人教咱們識字。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陳平想想也是,還主動跟陸時雍賠不是,畢竟人又不收他的束脩,還讓自己跟著他學習。
既然是拜師那就拿出誠意出來,比如說現在駕馬車的人便換成了陳平。
在馬車裡頭的於雪濃認命的拿出之前陸時雍給她準備的備考書冊之一的《論語》。
陸時雍要求她在今天,背誦完所有的筆記。
他隨時會進行抽考。
晚上睡覺之前,她得預習《孟子》前三篇,最好能背誦純熟。
於雪濃眼前一黑,這不距科考還有100來天,至於嗎?
當然她這話可不敢跟陸時雍說。
她搖頭晃腦的開始背誦,陸時雍難得放鬆心神,倒是靠在她的這摞絲綢上睡著了。
既然打定主意要科考,於雪濃立即調整狀態,全身心投入。
一天前還覺得有些晦澀難懂的《論語》,現如今她誦讀出來,竟品出些許韻味。
她合上書,嘗試整本書背誦。
《論語》中的文字頃刻間化作圖片,一幀一幀在她眼前浮現。
不覺間,二十章《論語》悉數背完。
她看著《論語》上頭的批注,越看越驚心,不光有對句子的注解,還附上比較經典的時事案例,從而引申出具論證依據。
難怪陸時雍讓自己將注釋都給背下來,想必《論語》有關的考點基本囊括此間。
於雪濃細細讀來,品位注疏之人的破題思路。有種醍醐灌頂之感,之前不懂的地方瞬間理解其深意。
古語曾言半部《論語》治天下,她隻當是牽強附會之言,今日讀來,原是自己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