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明悟,偉大之始(1 / 2)
七年籌謀,如今夢中場景件件浮現,蘇辰井難得升起了輕吐炫耀的念頭,卻被倪孝鎧全都毀了。
「我不懂什麼戲法不戲法的,我就想知道,你是怎麼搞出那麼大的動靜的。」
倪孝鎧看看蘇辰井沒什麼要問的了,直接切斷了這之後的炫耀內容,直接進入到自己最關心的話題。
五大三粗的漢子邊問邊比劃,急得抓耳撓腮:「那麼宏偉神聖的力量啊,我在百裡之外都看得真真兒的。即便是堡主的那件靈器,也搞不出來那麼大的動靜吧,就憑你那件初成的法器,是怎麼做到的?」
相較於玩弄人心的伎倆,倪孝鎧無疑對願成如許井的本身更有興趣。
或許是真的因為足夠接近真相吧,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有按照蘇辰井的交代做事,但實際上他對於計劃的結果是很沒有信心的。
畢竟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看出那口井有什麼神奇之處,直到出現那道通天的神光,他才猛然發覺自己,對護道者的那件法器,其實一點兒也不了解。
但暗暗觀察和獨立思考從來都不是他的風格,想來奉行單刀直入的倪孝鎧選擇直接向器主提問,已解答心中疑惑。
裝逼炫耀的興致剛剛升起就被打斷,對蘇辰井的情緒確實是有些影響的。
但他這個人有一個有點,那就是善於從自己身上發現錯誤,進行反省。
被打斷炫耀的不適感讓蘇辰井一下子就從那種飄飄然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有另一個自己從身體中脫離出來,然後以另一個角度,審視眼下的自己。
因為分離出去的是最了解自己的自己,所以那些本該是可以在旁人那炫耀的東西,在這樣知根知底的目光注視下,竟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確實,雖然到目前為止,願成如許井的計劃都進行得很順利,但這僅僅隻是漫漫長路的第一步而已。
甚至就連這第一步,他也並沒有踩穩,願力的變化是意料之外的問題。
眼下的他甚至不知道願力顏色的變化,會不會連同性質一起變化。
如果變化後的願力不能直接作用人體,是不是意味著之後的計劃需要調整重做,或是找到轉換的方法?
舊的計劃隻踏出一步,新的問題就冒出這麼多。
甚至可以說一個處理不好,可能七年籌謀都會付諸東流,到時候底細暴露,不光是他,甚至整個蘇家堡都會身敗名裂。
而他剛才竟然毫無緊迫感的想要向倪孝鎧這個半懂不懂的知情人炫耀。
蘇辰井突然覺得有些羞臊,以至於想起了一句以前聽過的話。
【你要克服的是你的虛榮心,是你的炫耀欲,你要對付的,是你時刻想要沖出來出風頭的小聰明。】
一句話記了兩輩子,但實際之前的蘇辰井對這句話並沒有什麼觸動,直到剛才那種玄妙的感覺升起,他才真的被觸動靈魂,甚至覺得有些丟臉。
以至於整張臉都僵住,腳趾扣緊鞋底,兩隻手好像擺在哪兒都不自在。
倪孝鎧自然是看不出蘇辰井那麼多的內心戲的,他隻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讓蘇辰井突然變得緊張了,這讓護道者突然有些過意不去,便故作無所謂道:「算了算了,其實我也不是很好奇,就是隨口問問而已,你別往心裡去。」
「不,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如果真的不好奇,又哪會一見麵就提呢,從驕傲,炫耀的情緒中脫離出來的蘇辰井,一下子覺得豁然開朗,甚至連頭腦都越發清明:「這個事情說來也是取巧的,你應該知道,這些日子有不少野路子的養靈師用各種法子往井裡充能,這些人的靈力都具有強烈的法寶印記或性質,存著占空間,轉化願力的耗能比獲取還大,所以正好借這個機會,用願力將它們包裝後全都排放出去。所以並不是靈井有多麼神奇,而是這段時間投入的靈能太多,才達到了讓你都覺得神奇的效果,沒什麼值得稱道的。」
很多事情,不了解的時候覺得玄妙萬千,但真正了解本質後就會發現,也就那麼回事。
蘇辰井說得話,完美解答了倪孝鎧的問題,但護道者臉上卻掛上了另一種疑惑,上下打量著,甚至還伸出手想要戳戳眼前人的臉麵。
「你乾嘛?」
蘇辰井雖然有些羞臊,願意誠懇回答問題,卻並不代表他肯被個大男人戳臉,所以他拍開倪孝鎧的手,並質問道。
「我感覺你有點奇怪,所以打算看看你是不是被人換了皮麵。」
被拍開手的倪孝鎧也不懊惱,隻是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後解釋道:「你可能不知道,有些法寶陰損的狠,養出的蠱蟲可以在妖魔睡覺的時候爬到妖魔身體裡,然後依靠吃妖魔的血肉生存並進行繁殖,直至將妖魔的髒腑全都吃得乾乾淨淨。最可怕的是,妖魔被蠱蟲寄生時候,並不會有什麼異常,還是該吃吃,該睡睡,直到突然有一天,無數蠱蟲從它身體裡爬出來,隻留下髒腑空虛的一具遺蛻。」
雖然早就知道邊城以外的世界很是凶殘,但這樣清晰的描述,還是讓蘇辰井有些頭皮發麻:「你和我說這些,是怕我和妖魔一樣中了蠱蟲?」
「當然不是,我就是有些奇怪。」
倪孝鎧摩挲著下巴:「感覺你好像變了個人,換做以前吧,你雖然也會回答我,但怎麼不得說幾句故弄玄虛的話,就跟之前變戲法似的,你這突然不說了,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啊。」
合著問題在這裡啊!?
「」
被話噎住的蘇辰井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淡淡道:「不習慣?那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同你說話吧。」
「不用,這真不用。」
倪孝鎧連連擺手:「這樣說話就挺好,能讓人聽明白,方便做事。」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強項並不在智慧上,但交流的時候老是被那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也總是很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