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洛萸來的時機正好,周攸寧今天有課。
但到的點不對。
位置都被占滿了。
人山人海的,比她上次來的時候還要誇張。
她今天穿的鞋跟有點高,走了這麼久早累了,裡麵沒座位進不去。
她揉了揉腳踝,蹲在外麵。
許是覺得這樣有點丟臉,她還不忘把口罩戴上,擋住自己的臉。
旁邊也有幾個沒搶到座位的女生不舍得走,站在那裡扒窗偷看。
洛萸乾脆把高跟鞋脫了,準備去前麵的長椅那裡坐著等他下課。
她找了個陰處坐著,這天熱,熱的人眼冒金星。
江城就是這樣,四季分明的要死。
冬天能凍死人,夏天能熱死人。
做為江城土著的洛萸仍舊沒辦法習慣這種有規律的天氣。
她坐了沒一會,就靠著椅背睡著了。
夢中周向然做著違背他人設的事情,跪在地上哭著喊著求她原諒。
他一開口,聲音卻變成了略微尖細的女聲。
「我是真心喜歡您的,喜歡您很久了,教授,求求您先別急著拒絕我。」
您?教授?
洛萸的夢醒了。
許是她這個地方過於隱蔽了點,左右都是香樟樹,那個女生沒有發現她。
嗅到了瓜的清香,洛萸輕輕塌月要,趴在椅子上,生怕弄出一點動靜來。
這不能算偷聽吧,是他們自己要走到她旁邊說這些的。
想通這點後,洛萸偷聽的心安理得。
男人的聲音清冽好聽,如泉水過澗一般。
此刻卻帶著幾分寒意,似能將人凍傷:「今天的話我可以當作沒聽見。」
女生急了,聲音帶著哭腔:「周教授,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歡您尊敬您,我和她們那些人不同,我從進入這所大學的第一天起就喜歡上您了,我還有半個月就要畢業了,我不想帶著遺憾離開。」
男人不為所動,隻沉聲警告:「我的耐心有限。」
大約是他拒絕的有些過於不近人情,那個女生最後哭著跑開了。
看著她那道纖細高挑的身影,應該也是個美人。
想不到周攸寧還挺鐵石心腸,這麼好看的妹妹也舍得傷人家的心。
洛萸大概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姿勢有多怪異。
上身趴在長椅上,口罩擋住大半張臉,墨鏡擋住另外半張臉。
身邊的詭異氣場讓她的目光從那個傷心跑走的妹妹身上挪開。
抬眸時,正好和男人的視線對上。
他不知是何時發現她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此時正搭在長椅椅背上,垂眸睨她。
他看上去那樣的漫不經心,那樣的泰然自若。
洛萸突然有一種上課開小差被老師抓包的心虛。
同時還在心裡慶幸自己全副武裝,他肯定認不出來。
她大力咳嗽了幾聲,嗓音粗噶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剛剛不是故意偷聽的,實在是你們講的太大聲了。」
然後故作鎮定的理了理領口,起身準備走。
男人話說的輕慢:「今天沒搶到位置?」
洛萸身子一怔,假裝聽不懂他的話:「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上課的。」
周攸寧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因為我上次不讓你來上課?」
洛萸:「」
她不太自信的扌莫了扌莫自己的口罩,還有墨鏡,確定沒有任何失誤。
怎麼這人還是認出來了。
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最後停在她身側。
周攸寧手裡拿著那件她遺落在長椅上忘了帶走的外套:「這個忘了拿。」
看向暴露自己身份的罪魁禍首,洛萸在心裡沖自己翻了個白眼。
既然被認出來了,也就沒什麼好偽裝了,反正她今天化了全妝,又不是見不得人。
她把帽子摘了口罩也摘了,看則慢條斯理動作優雅的整理頭發,其實心裡早就在瘋狂叫囂著想要一麵鏡子了。
她也不確定自己的儀容儀表整理好了沒有,但此刻,她要做到比麵前這個男人更加淡定。
淡定了兩秒鍾她就放棄了。
算了,麵前這人跟尊佛一樣,仿佛沒有七情六欲。
洛萸比不過。
「這衣服是你的嗎?」洛萸問。
周攸寧低嗯一聲,沒有其他多餘的話。
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洛萸說:「那天謝謝你。衣服我拿去乾洗店洗乾淨了,上麵的酒味也散乾淨了。」
周攸寧垂放下手:「不必多此一舉。」
洛萸:「什麼?」
他麵不改色,語氣淡:「本來就是要扔的。」
洛萸頓時有種自己被羞辱了的感覺。
嫌她碰過的衣服髒?
那口小白牙都快咬碎了,她恨恨的看著周攸寧。還真是小看他了,區區一個大學教授,六位數的高定說扔就扔。
她上下打量他幾眼,該不會是打著大學教授的幌子,私下裡其實做著非法的勾當吧?
畢竟來錢快的活計可都在刑法裡寫著。
三好公民洛萸甚至想打110檢舉他。
在她打電話之前,周攸寧的手機先響了。
他看了洛萸一眼,大抵是不想讓她聽見,走遠些才按下接通。
離的遠,洛萸什麼也沒聽清。
唯獨向然這兩個字,分毫不差的落進她耳中。
她眉頭一皺,小心翼翼的靠近。
周攸寧的聲音溫和:「明天下午要回一趟所裡,你們吃吧,代我和爺爺問聲好。」
這該死的長輩口口勿。
洛萸莫名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周攸寧,周向然,大學教授,三十二歲。
這一條條的似乎串起來了。
周攸寧掛斷電話後,見洛萸與他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又縮短到了半米,整個人都快趴他身上了。
他收了手機,淡眸看她。
洛萸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試探的問道:「你該不會是周向然的二叔吧?」
周攸寧輕輕側眸,不語。
但這個反應在洛萸看來似乎就是默認了。
這他媽是什麼該死的孽緣!
雖然她對周攸寧這款不太感冒,並且他這人油鹽不進的很難搞。
但隻要一想到周向然和那女的抱在一起的樣子,洛萸就怒火中燒。
行啊,你敢綠我,我就敢讓你喊我嬸嬸。
洛萸是個不太懂得掩飾自己的人。
內心是什麼想法,麵上就是什麼表情。
於是周攸寧免費欣賞了一出變臉好戲。
看著她從糾結到為難,再到憤怒,最後轉為豁出去了的堅定表情變化。
她把心一橫:「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明明是她要請別人吃飯,模樣卻仿佛是良家少女迫於生計隻能下海。
而周攸寧,自然是那個她下海後接待的第一個殘忍且無恥的嫖客。
周攸寧沒有理會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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