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洛萸總覺得現在的氣氛有點緊張,大概是周老師身上自帶那種老師的氣場吧。
再尋常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都像是在訓學生。
然後洛萸看見,黃狹哭了
她放下手裡的可樂罐,起身過去:「你別哭啊,你周叔沒凶你。」
他摘下眼鏡,抬手去擦眼淚。
肩膀一抽一抽的。
洛萸一麵哄他,還得分出神來去看周攸寧。
後者臉色平靜,絲毫沒有弄哭別人後的愧疚。
看他解袖扣的動作,似乎還有些許不耐煩。
洛萸忙著哄人呢,怕他給自己添亂,讓他先別說話。
周攸寧眉梢輕蹙。
好在黃狹也好哄,兩句話就不哭了。
他和周攸寧保證,明天就去學校,希望周攸寧別和他爺爺講。
走之前,周攸寧給家政打了電話,讓她過來先把屋子收拾了。
洛萸得知他是一個人待在中國,家人都移居國外以後,還挺心疼他的。
她係安全帶的時候,猶豫的問了一句:「要不帶他一起?」
周攸寧喉間溢出一陣冷笑:「你倒是挺關心他。」
「我看他一個人住,挺可憐的。」
「不需要你可憐,他家有廚師,餓不死。」
冷冰冰的扔下這句話後,然後發動車子離開。
洛萸聽出了他話裡不太對勁的語氣,伸手去拉他的衣擺:「我就是看到他,突然想起了你。你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沒有家人陪著,一個人在法國。」
周攸寧視線仍舊平視前方,但洛萸能感覺到,他緊繃的情緒逐漸放鬆了些。
「我的周老師,是不是也這麼孤獨。我當時是這麼想的。」
周攸寧沉默了很久,直到車子經過一個需要等紅綠燈的路口。
他才將視線收回,放在她身上。
「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
洛萸問:「現在呢。」
他搖頭:「現在不行了。」
她仿佛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麼,笑著問他:「沒我不行?」
原以為他什麼也不會說,還是會和以前一樣,用沉默來回答。
他碰到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都會用沉默來回應。
可這次,他沒有。
而是點頭,很坦然的承認:「嗯。」
洛萸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捅了簍子。
「啊,壞了。」她突然有這種感覺。
你讓炙熱的人變得冰冷,很簡單。
可是讓冰冷的人變得炙熱,則需要經歷一次痛苦的沸騰。
宛如褪骨重生一般。
要負責啊,既然將他變的炙熱。
要對他負責。
洛萸的耳邊反復響起這樣的聲音。
洛萸收拾東西,搬去了周攸寧家。
好像隻有這樣整日近距離的看見,他才會確信,洛萸不會離開他。
她的性子過於散漫隨性了些,長期的分離,隻會讓患得患失的人更加患得患失。
因為是周末,洛萸兩天沒出門。
周攸寧的家,真的很大。
哪怕周老師平日裡再正經,也沒法經受洛萸的撩撥。
甚至不需要刻意撩撥,她簡單的笑一下,便足夠點燃一切。
他們在三樓的電影院試過,在客廳試過,在書房和露台試過,甚至在深夜的院內也試過。
雖然洛萸一直對二樓的禪室挺感興趣的,但周攸寧斥她一句胡鬧,便不許她再打那裡的主意。
她聞他身上的檀香,然後她的身上也沾染上了檀香。
她頓時覺得,自己體內融入了他。
她想聽他的聲音,便去摟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的哄。
「好愛周老師啊,好愛好愛。」
他好像聽不了愛這個字,每次聽到,都會動情。
那時他的眼裡有霧,混沌不堪。
怕她瞧見,便用手去捂她的眼睛。
但還是如願,讓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讓人心動。
許玨最近經常來醫院,借著體檢的名義去找林濟舟。
洛萸實在不知道林濟舟到底哪點吸引了她,那個人死板的不行,規矩在他那兒比天還大。
許玨說是她不懂。
洛萸點頭妥協:「是我不懂。」
她泡了杯咖啡,遞給許玨:「掛了他這麼多號,進展到哪一步了?」
許玨無奈低頭:「進展到我要他微信。」
「沒要到?」
「他不給,說有什麼事可以在公眾號上谘詢。我問可以找他谘詢嗎,他說他的谘詢費一小時五十,直接搜他的名字就行。」
洛萸聽到以後,笑的直不起月要。
「我早說了,他那人死板,沒法變通的。」
許玨不服氣:「還說我呢,你的周老師就不死板了?」
洛萸一本正經的打斷她:「什麼死不死的,這話以後不許講了,我們周嬌嬌可聽不得這麼嚇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