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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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祝文才大鬧紅袖坊之後,這半個月以來,紅袖坊莫說門庭冷落,沒個貴人的請帖過來,就連隻鳥都不願意飛進來。

近些天秋雨連綿,日夜不斷,更讓人十分心煩,姑娘們隻能悶在房中,個個沒了爭奇鬥艷的心思。

煙兒懶洋洋的趴在窗邊的榻上,探頭出去看外麵雨打芭蕉,一邊不停地唉聲嘆氣,遠處走廊有人打傘往這邊而來,隔著雨霧,煙兒認出是紅袖坊十美之一的非煙,非煙生得不僅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而且才藝雙全,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白玉在時,便十分看好她。

煙兒猜又是一個要為自己贖身的。

果不其然,一進屋,非煙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這是二百兩銀票,我想把我的賣身契贖回去。」

清音動作滯了下,而後緩緩放下手上的賬本,抬頭,目光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才轉頭和一旁的煙兒道:「煙兒,你幫我把非煙的賣身契拿過來。」

煙兒嘆了口氣,起身下榻,走進了白玉的臥室。

「你不挽留我麼?」非煙有些驚訝道,如果換做是白玉,她想她會選擇挽留一下,不過如果白玉還在,她也不可能選擇離去。

「我想你已經決心要去,挽留也沒用吧?」清音輕聲道。

非煙點點頭,皺眉道:「是的,我不想待在這裡了。」想了想,禁不住又說道:

「我真沒有想到坊主會為了一個男人拋下一切,對紅袖坊不管不顧,實在讓人想不通,她太令我失望了。」她說得有些激動,顯然對白玉的行為無法苟同。

清音幾不可察地嘆了聲,並沒有為白玉解釋什麼,她知曉白玉也不需要別人的認同,她做事一向全憑個人喜好,是個真性情的女子,而且別看她表麵千算萬計,實際上善良無比,否則這些姑娘也不能夠說走便走。

這紅袖坊原來的坊主是九娘,後來九娘犯事判了流刑,紅袖坊險些入官,還是白玉用了全部家當,加蕭成促成,才成了這紅袖坊的新主子,白玉當了坊主後,憐恤這些坊裡的姑娘,便和眾人說,想離去的隨時可以離去。

九娘在時,最普通的姑娘贖身起碼至少都要上千兩,沒幾個人自己能出得起,大多隻能靠有權有勢或者家中富貴的相好替她贖身,但白玉與九娘不一樣,她隻要本錢,當初姑娘們多少錢賣來的便可以用多少錢把賣身契贖回去,而且白玉從來不為難強迫這些姑娘們做些不願意做的事。

白玉在時,紅袖坊幾乎包攬了京中權貴們的公私宴集,車馬盈門,千金纏頭,大家都不願意走。

而今紅袖坊的正經主子去了安陽,留下她的兩名親侍代她掌管事務,那些權貴們卻不給麵子,以至於如今門可羅雀的慘況。

翠玉院的院主趁火打劫,將紅袖坊的幾名紅姑娘搶了去,還有些心高氣傲的姑娘也不願意再留下來,便自己出錢把賣身契贖了回去,離開紅袖坊另尋出路去了。

如今留下來的,不是對紅袖坊,對白玉有感情的,便是才藝不夠出眾,怕出了紅袖坊找不到好出路的,還有的姑娘背後有金主,一時也不缺金銀,樂得不去酬應眾人。

但要說沒客人也不是,隻是來請姑娘們去參加宴集的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詞客文人或者有錢卻不入流的富商,如果應下了,便等於自降身價,之後要再想權貴們回心轉意,隻怕更加困難,所以清音通通拒絕了那些邀請。

「再這樣下去紅袖坊就要人去樓空了!一個個都是沒良心的,枉費姑娘在時對她們那般好,罵都舍不得罵一句。」

非煙走後,煙兒走到清音身旁,一屁股坐下,看著這段時間有進無出的賬本,不禁哀嚎一聲,兩道秀氣的眉皺成了一團,「清音,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挽回這局麵?這偌大的紅袖坊每日支出都需要一大筆錢,咱們也總不能一直有出無進,坐吃山空,我可不想動用姑娘的家當。」

白玉的屋裡有個朱紅色的大櫃子,那裡麵有白玉的全部家當,白玉把鑰匙給了清音,但兩人誰都想過要動那裡麵的錢。

清音聞言不由輕蹙了眉頭,嘆息一聲,是她自以為是了,自以為能夠替白玉守住紅袖坊。她沒有人脈,根本沒辦法主動去攀交權貴,她連放下身段的機會也沒有,如今能做的唯有一個等字。

清音有些後悔,前些日子不該因為一時之氣與季子昂鬧僵,季子昂畢竟是朝中四品官員,好歹能夠通過他結識其他人,積累些人脈。

雖說季子昂離去前說過,若她有難處盡可尋他幫忙,但她當時拒絕他拒絕得太過於乾脆,他內心必然是有怨的,那些話想必隻是客套。

除了季子昂,她認識的權貴便隻有蕭成了。但清音沒想過尋求他的幫忙,她已經求過人一次了,蕭成之所以願意幫她最主要還是看在白玉的情麵上,她哪能借著蕭成愛屋及烏的這份情,去求人第二次。

煙兒見清音沒回應她,心裡委屈得不行,加上想到白玉,心裡忽然感覺一酸,「姑娘也沒封書信回來,這山高水遠的,也不知道她在哪裡過得可好?我們在京城好歹也是還過得舒舒適適,聽說那邊陲之地,最是苦寒,風霜大,連棵綠油油的樹都沒有,冬天的風刮在人臉上像刀子,一出門能被風刮飛,姑娘纖纖弱質,如花似玉一美人,不知道受得住受不住。」

說著說著聲音一哽咽,眼裡禁不住冒了淚豆子,她可憐的姑娘呦。

清音聽著煙兒的話,看著窗外下得淒淒惻惻的雨,不由又是一陣嘆息。

這一夜清音輾轉難眠,聽了一夜秋雨,次晨醒來,紅日上窗,卻是雨過天晴了。

清音推枕而起,自去洗漱,忽聽身後輕快的腳步聲,清音將手巾放回盥盆中,回頭見煙兒一改昨日哀愁之態,笑嘻嘻的進來,圓溜溜的杏眼此刻快笑眯成了一條縫。

「清音,好事,大好的事。」

清音不禁微微一笑,「什麼好事讓你笑成這樣?」

煙兒也不賣關子,歡歡喜喜道:「蕭大人來請柬了。蕭大人過幾日要辦生辰宴,請坊裡的姑娘們去侑酒助樂,蕭大人沒有點名要誰,隻讓清音你安排。」

清音聞言有些詫異,她聽聞蕭成行事向來低調,而且整日忙於京務,可謂日理萬機,怎麼突然之間要辦什麼生辰宴。

清音雖覺疑惑,但心裡也感到高興,蕭成這一舉無疑是幫了紅袖坊一大忙。

* * *

到了蕭成生辰那日,清音等人早早便起來洗漱收拾東西。

吟月閣。

晨曦透窗而進,正是清晨時分,清音坐在雕龍刻鳳的妝台前,由煙兒幫著挽發。

清音雙手緊握,似顯得有些許緊張,而後暗暗吸了口氣,雙手放鬆平放於膝前,隻見她十根素指指甲染上了鮮艷的丹蔻,越顯得肌膚如雪,瑩潤光澤,隱隱帶著股風情味道。

昨夜煙兒幫她染的,說這才像白玉的風格。

「清音,你如今站在的是姑娘的位置上,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素頭素臉,跟奔喪一般的打扮,姑娘以往每次出場,都是艷冠群芳,迷倒一大片男人的。」煙兒一邊替她挽發,一邊說道。

清音聽聞煙兒的話,冷眉一展,含了抹笑意,「我知曉,今日我就把自己交給你了,任煙兒你處置。」

煙兒很是滿意,笑嘻嘻道:「你雖然沒有姑娘的美艷風情,但是底子還是很不錯,等我幫你改頭換麵一番,絕對能驚艷到蕭大人。」

「煙兒,你又亂說話了。」清音有些無奈道。

這幾日,清音讓坊中舞藝最出眾的姑娘輕黛作為領舞排演了一隻舞曲,那輕黛姑娘的名氣原來一直排在非煙之下,非煙走後,她才得到領舞的機會,這次她決定拿出看家本領,準備在宴會中一舞成名,徹底取代非煙的地位。

這宴會的主角並不是她,她更希望輕黛可以吸引眾人的目光。

煙兒扮了鬼臉,笑而不語,煙兒手巧,花不到兩個時辰妝即成。

隻見鏡中的人挽著宮髻,髻上簪有步搖花釵,下綴穗狀搖葉。眉纖長若柳葉,唇紅艷似櫻桃,整個人冷艷中又透著一絲妖冶。

清音愣了下,隻覺鏡中的人竟不像是她了,仿佛脫胎換骨一般。

「人靠衣裝,果不其然,就是這個道理。」煙兒嘖嘖道,然後打開妝台上的玉盒,輕蘸了唇脂,往清音的唇上又抹上一層,使得她的妝容更加艷麗。

清音微笑了下,正要說話,卻有丫鬟過來稟報:「清音姑娘,姑娘們都準備好了,讓奴婢來傳達一聲。」

「知道了。」清音道,「我已經讓廚房準備了早膳,讓姑娘們先吃點東西填了肚子再去。」

「是。」那丫鬟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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