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富家夫人病倒（1 / 1）
韓壽是東村的首富，也是一個大家族，在方圓百裡，枝枝節節不下千餘口人，做生意的大多都是韓家人，騾子幫，馬幫，榨油坊，造紙廠，代銷店，沿路都是他們的人，在這裡他們說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韓家人的親戚也有在這邊村裡的，叫付燦，是韓家的遠房外孫，在人口聚集地建了一個土坯房，設了一個木板間，做一個代銷店，專賣一些煙酒副食以及家用日常東西，凡是酬謝舅奶奶，都會就近去他家，對於舅奶奶的傳說，也就有一半是從付燦老婆嘴裡說出來的，一半是真的，一半是添油加醋，讓聽到人，就像此人身臨其境，親眼所見，因為付燦老婆萬福玉閒下來，就愛納鞋底，曬太陽，跟前嘮嗑的人也多，隻要有她那胖嘴一出口，麵帶神秘的眼神，說一句：可不許往外說哈！我就因為我們姊妹幾個不錯，偷偷告訴你們。在旁的人必定都是瞪大眼睛，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又還假裝漫不經心的納鞋底，繡花鞋墊，其實耳朵還是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話語，沒聽清楚的又不甘心，重新確認下，是不是，後來咋樣了等等。
關於韓壽老婆生病的事情，也是萬福玉講出來了的，當然也是她男人做的引薦，不然也是有病亂投醫了。
聽萬福玉說，韓壽的老婆，也就是她舅奶奶吧，其實人家是人小輩分大，這個舅奶奶才三十六歲，比萬氏要小十歲，但是還是要叫舅奶奶，再就是人家是方圓百裡的首富，提起他沾親帶故，也還沾沾光，所以說順口了，還是講的開心快樂的。韓家夫人姓常名娥，人家長滴也好看，像嫦娥仙子，美人兒平常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是在家當家管一家子吃喝拉撒，韓壽管外麵的生意，真正的男主外女主內的搭配。這天也是不湊巧，快要上元節了，嫦娥妹妹籌備了上墳的東西，說提前去上墳，路走一半的時候，突然就下起了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嫦娥妹妹還是一個人硬著頭皮上了墳，回來就感覺有點兒不舒服，家裡人連忙幫忙燒水，嫦娥妹妹雖然洗了個熱水澡，說是捂一會兒，發個汗就好了，可是這一捂被窩，就起不來了。
韓壽偏偏是個老婆奴，見不到老婆生病的，連忙送醫院，住院，專家會診，西醫看了中醫看，就是不見明顯好轉，明明上午好轉一點，一過中午十二點，就又開始不行了，折騰了一個多月，人見著瘦的脫了形，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兩眼泛青，完全沒有了正常人的樣子。韓壽最後還是被醫生請到值班室，勸他出院，醫院已經盡力了，韓壽一個丈八尺的男子漢，嚎啕大哭，在醫生的一再安慰下，哭完，擦完鼻子，收拾好心情，操心辦出院手續。
嫦娥也是給折騰的沒力氣說話，奄奄的躺在病床上，除了眼皮還可以動一下，和死人沒有什麼兩樣，醫生結論，癆病，不治之症，就這樣，嫦娥仙子回家了，已經氣若遊絲，不再是一個美輪美奐的仙子，而是一個鬼魅了，去看望了她的人，都嘆氣，搖搖頭，沒辦法啊！沒辦法啊！醫院都看不好了，可惜噢！嘆完氣，也抹一把眼淚走了，韓家人來人往，看望嫦娥的人一茬接一茬，有一天，付燦兩口子一起去看望嫦娥，試探的問韓壽：爺爺，我們村有個巫醫，聽說有點神奇，醫院治不了的病，她還可以治一下，經常有人在我們店買禮物答謝那個老太婆，而且禮物還不輕。韓壽聽了，皺了皺眉頭，想了想，慎重的說：曉得她是用藥還是怎麼治的嗎？萬氏猶豫了一下，才說：這個老婆婆法子有點兒古怪，到底怎麼回事，誰也說不清。韓壽嘆了口氣，去試試吧，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了，盡心盡力而為了。然後又和萬氏商量好，讓他們兩口子先回去，給我舅奶奶提前說一聲，莫讓自己跑空，萬氏又信誓旦旦的說，不會，這個老婆婆好像有點兒未撲先治啊，有人找她，她願意去就一定找的到她，她不想去給治，或者有其他原因，去了也會不到人，如果真的去了，她不在家，那就沒辦法治了，爺爺，先去試試吧。萬氏說著，又講起以前一個人去她店裡買東西，準備請老婆婆出山救人，去了三次都沒見著人，後來就沒有再來，聽說回去人就沒了。韓壽一聽，心裡也有點兒活泛起來，默默祈禱著，希望自己能夠見到真佛，這樣，自己的心愛找人算是有救了，花多少錢，已經不重要了，還是囑咐付燦兩口子回去，趕緊就打個招呼，自己隨身攜帶禮物就到。
話不多說，且說這天韓壽來到舅奶奶家，舅奶奶正在家裡製藥，製什麼藥，誰也不知道，隻聽到屋子最裡麵傳出來呼嚕呼嚕的聲音，像簾滾轉動的聲音，又像悶沉的雷聲，韓壽也不敢打聽，怕惹老人家不高興了，但是看到舅奶奶那一刻，饒是他閱人無數，也是黑的心裡發虛，這是個人麼？蓬鬆的頭發遮擋了半張臉，也就是那張臉，也隻是說是臉，根本看不出五官，皺巴巴的像一張老樹皮，瘦小的身子還佝僂著，說是像猴，也比她好看多了，韓壽看見舅奶奶，深深一恭，雙手作揖，規規矩矩的說：老先生您好！我是東村的韓壽，我愛人病了，聽說您老大名，特來請您出手相救，韓壽在此謝過了！說著眼淚掉下來了，趕緊雙手捂住鼻子，長長出一口氣，不敢去望舅奶奶，舅奶奶慢條斯理的給韓壽倒了一碗紅紅的茶水，茶碗看重髒兮兮的，瓷碗麻古肌瘤，要是平日，韓壽一定要把這隻碗扔出去老遠，但是，此時此刻，韓壽切雙手接過茶碗，道了聲謝，不假思索，舉碗一飲而盡，然後用手背擦了擦嘴，把碗放回桌上，桌子上倒是沒有灰塵，雖然是黑色漆麵，擦得乾乾淨淨的，舅奶奶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坐下休息會吧，我收拾東西，就跟你走，地方離這裡有點遠吧。韓壽趕緊道謝，說：是的呢，有點遠，讓您老費心了，遠點兒不要緊，我已經安排好了一輛馬車，一會兒您老人家就坐車過去。馬車也不是誰家就有的，也就像韓壽這樣的家庭，才置辦的起，別人家要是有需要，也是出錢租一輛馬車；這個排麵，舅奶奶還是第一次享受，不過她老人家也沒什麼波動，收拾好東西，在韓壽的攙扶下，上來馬車，馬車上有軟褥子，靠背也非常舒服，舅奶奶和韓壽一坐穩，車夫就一甩鞭子，馬車就開始跑起來。平常人要走一天的路程，三四個小時就到了，到了天一擦黑了，韓家人也早就準備好了接待的人，舅奶奶坐的馬車一到，就有人跑過來，手腳麻利的攙扶舅奶奶下車，進門有人端上洗臉水，漱口水，茶水，一一上了，又請舅奶奶上座吃飯，陪客隻有一個人，就是韓壽，但是沒有動筷子吃一口，一直在給舅奶奶夾菜，半會兒飯畢，又是漱口水，然後上茶，端上毛巾擦擦手，算是離開飯桌，韓壽方才請舅奶奶走進上房歇息，舅奶奶坐定，安排好籌備的一應事務，待十點半必須一應俱全，韓壽趕緊答復，請舅奶奶歇歇，自己立馬就去安排誰誰做什麼，此時開始，韓家注定又是一個驚天動地，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