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犯忌的刺客(1 / 2)
祥瑞公國北疆
荒原城
方玉山抱著他的刀坐在夯土矮牆上,失神地看著北方大漠之中揚起的風沙。
筱賦禪來到他身邊坐下,遞給他一個饅頭,嘆了口氣道:「這麼久了還沒消息,估計大家都……」他沒有再說下去。
方玉山咬了口饅頭:「我剛來,沒交到什麼朋友。和我說話最多的就是你了。」
「我比你來得還晚。」筱賦禪苦笑著望向遠方,眼神愈漸迷離,「你說將軍還活著嗎?」
「集合!」
一聲大喊打斷了二人的談話。二人站起身跟著人流來到了廣場之上,融入了隊列之中。
幾天的修養下來,盡管很多人還包著紗布,大家的精神卻都已經重新振奮了起來,從五千殘兵敗將變回了枕戈待旦的威武之師。
徐年站在軍陣之前慷慨激昂地陳述了一番他近日來的感想。雖然沒什麼深度,但提到可以回家之時,將士們還是都歡騰了起來。相比之下,一旁一臉憂鬱的吳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被指派率兩百祥瑞士兵護送劍鋒人回到風波城。至於為什麼需要兩百人護送五千人,他不知道,也不敢問。
「沒想到援軍居然這麼快就把風波城拿回來了。」筱賦禪一邊裝載著輜重,一邊感慨著。
「還是咱們厲害啊。」方玉山道。
「就算是加急信陛下也要五六天才能收到,再加上大軍跋涉。這才過去十多天就拿回來了,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方玉山搖了搖頭:「能回家就好了,想那麼多作甚?」
……
作別了俞達萍,白天舞四人便在赤沙待了下來。俞達萍說得沒錯,白天舞也自覺自己的心態很不穩定,也許確實應該放鬆一下,平復一下紛雜的心緒。
他們沒有回到餘先生家,糯兒花錢請他們住了旅館。其實見到俞達萍之後,糯兒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她隻要到餘先生家好吃好喝地待著,等風波城風頭過去,再回去和父母匯合即可。
可她舍不得離開白天舞,用幫忙掩護身份的理由留了下來。白天舞身上那沁人心脾的涼意在這炎熱的大漠之中實在是太舒服了。就算她已經醒了,糯兒也可以借著掩護身份不時揩幾下油。白天舞雖然對她有時過於親昵的行為感到有些不適,可想到是為了偽裝,便也一直沒有說什麼。
幾人在赤沙逍遙了一段時間,靜候著俞達萍讓他們等待的消息。糯兒很大方地用從餘先生那裡換來的銀兩帶著三人過了幾天窮奢極欲的生活。倒不是她真的那麼好心,隻是這次父母不在,沒人管束;又有三個高手作為保鏢,不用擔心人身安全。如此天賜良機,不放縱一把怎麼能行?
這天,四人照例坐在城西酒館中喝著土酒。幾天下來,白天舞已經適應了那股土腥味,和糯兒一並暢飲起來。霍時夏從一開始就對這土酒愛不釋手。隻有餘清秋一直接受不了那奇怪的味道,獨自點了碗米釀。
這可能是白天舞第一次喝到酩酊,看著那與酒杯中的液體一樣渾濁的神武河水,白天舞有些失神,心中百般滋味,眼中似有濕潤。餘清秋合霍時夏雖然也有喝個大醉以祭亡友的沖動,可他們還是謹記了自己的任務,克製住了自己。
「神武人總說他們的神武河是全天下最清澈的河水,你說他們是不是瞎啊?」糯兒靠在白天舞肩頭,口齒不清地軟語道。
「那說的是上遊的神武河。再清澈的河水在流過汙濁之後也很難保持純淨了。」坐在四人不遠處的一個獨酌男子看似不經意地回答道。
糯兒好奇地抬起頭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誰那麼無聊接自己的話。隻見那人衣著與白天舞相仿——也是一襲黑袍覆蓋全身,僅露出那胡渣欷歔的下顎。黑袍覆蓋下的體型極為壯碩,僅是看著就給人一種壓迫感。
「你說誰是汙濁?」糯兒醉醺醺地問道。
「這片藏汙納垢的沙漠還不算汙濁嗎?」男人的口氣滿是嘲諷,顯然對這靠他國施舍為生的贏弱小國極為輕蔑。
「你怎麼這麼囂張?神武有好到哪裡去嗎?不過是個竊國賊而已。有了點家底就不認爹了。」糯兒借著酒勁毫不顧忌地罵了回去。她倒不是真的想為大漠帝國打抱不平,隻是酒勁上頭,又仗著有高手保護,有些飄了。
那男子似乎是被糯兒的話激怒了,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摔,嚇了糯兒一個激靈,倒是醒了酒。
一旁的餘清秋察覺到了威脅,悄然向那男人跨出一步,右手按在了月要間的水木清華劍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