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會疼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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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很漂亮,很可愛,很活潑的小公子。」

蘇憐呆了呆。門外的蘇星弦也呆了呆。

漂亮、可愛、活潑,都是好詞,卻與蘇星弦根本沒什麼關係。

陵瀾卻想,眼睛漂亮,偷窺的時候可愛,心理活動活潑,一點也沒錯。

他朝門外尋求認同,「徒兒,你覺得,為師說得對不對?」

蘇星弦猝不及防被叫住,反應過來他畢竟是修仙之人,會發現他也不奇怪,於是走了進來,叫了聲「娘」,輪到陵瀾,他猶豫了一下,叫他,「陵仙師。」

蘇憐捂著嘴咳嗽,叮囑他,「該改口了,叫師尊。」

蘇星弦抿著唇,還是拒絕,「娘,我不會拜師,不會修仙。」

日後風華絕世的仙門首座,如今也不過是個半大孩子。雖然自小在相府中如履薄冰,強行逼迫自己變得成熟,可在自己唯一的娘麵前,還是流露出了少許青澀的固執,連手上的藥碗都沒有放下。

陵瀾看他抿唇的時候麵頰鼓鼓的,尚有還沒完全褪去的嬰兒肥,有點手癢,想戳一戳。

這時,蘇憐卻嘆了口氣,說,「可是,娘三日後,陽壽就要盡了,這幾日,不過是偷來的。以後,娘不能再照顧你了。」

這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

藍衣小公子驚愕地睜大眼睛,手中一直沒有放下的藥碗,突然一個倒扣,摔到了地上。

·

三天的日子過得很快,甚至快到猝不及防。

十二歲的蘇星弦跪在靈堂上,額頭綁著孝帶,手指撫扌莫著麵前的黑色棺木,黑梨木的厚重冷硬傳遞到他指尖,讓他感覺到一種滲透心底的冰涼寒意。

他的娘躺在這裡,從小,他看著她屢屢委曲求全,在那堆女人麵前一退再退,他就打定主意有一天,一定要帶她離開這裡。可是這一天還沒來,她卻先走了。

雪白的幡布,雪白的蠟燭,還有娘生前最喜歡的,雪白的梨花,除了麵前這口烏洞洞的棺材,一切都是白的。

他沒有再去理會那些來來往往的賓客,呆呆地跪著,臉上有些迷茫。這一刻,他才像是變成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唯一的親人逝世,他反應不及,更不知所措,除了悲傷,更有無窮無盡的茫然。

賓客都走了,這時,一個女人扶著月要挺著肚子走進來,她也不避諱,反而像是在得意洋洋地在與誰示威。她走到中央坐下,是蘇相蘇明朗的妾室馮意。

死去的人已經永遠躺在棺木裡,隻會發爛再發臭。她卻懷著孩子,還將成為相府新的女主人。

她的名分還沒抬,卻已經先有了女主人的範兒,對這雪白的靈堂指指點點,覺得這裡擺得不好,那裡擺得不好,就要指使人來換。

蘇星弦猛地抬頭,淺灰色眼瞳中流露出冷意。

馮意被嚇了一瞬,但馬上反應過來,這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死了娘,也沒什麼勢力,日後在她手底下,還不是任她磋磨。

想到這裡,她就不怕了,反而打起了某些主意,「你娘給你留了不少東西吧,當年獻給陛下的那些珍奇寶物,還有多少?」

整個黎國都知道,皇帝沉迷煉丹,對修仙之士極為推崇。

有一年科考,他不知從哪裡得知,新的貢士中有個考生,妻子曾經救過仙人,並得到仙人贈與的財寶,頓時不顧那考生其實隻得了最後一名,堪堪上榜,甚至沒有殿試資格,就強給了他狀元之位。

這個考生,就是現在的蘇相蘇明朗。十年寒窗無人知,突然之間,滔天富貴卻唾手可得。

這反差實在太大,他就此像勘破了某種捷徑,不再苦念詩書,反而開始不斷磨著自己的妻子拿出那些仙人之物,一樣樣地換取向上爬的機會。

這投機取巧的法子,在這個連皇帝都沉迷煉丹的國家,竟確實是個極好的辦法。他雖然才乾平平,卻借此扶搖直上。

蘇明朗以前窮怕了,上位後就開始大肆斂財,嗜財如命。後麵考生官員有樣學樣,整個朝廷都是烏煙瘴氣。

許多權貴眼熱他那些仙家之物,總以為他府中還留著不世出的寶貝,一個個著了魔似的往他家中送錢送女兒。

蘇星弦早知這些人都爛透了,卻還是沒想到會有人這麼無恥,娘的屍骨未寒,就在她的靈堂打起了貪得無厭的主意。

而馮意敢這麼做,必定是有人授意。

有風從門外灌進來,把門吹得咯吱作響。早春的時節,眼光明媚,他卻隻感到刺骨的冷。這偌大的世間,他沒有感受到半分溫暖,所見所有,都隻是冷冰冰的算計。

蘇星弦身側的手蜷縮起來,緊握成拳,強忍著內心的翻湧,「你們……不是早就全都拿走了嗎?」

馮意不信,硬要他交出來,見他抗拒,還要叫人動起手來。

這時,門外喧喧鬧鬧的,蘇明朗也過來了。他臉上帶著興奮,是陵瀾通知他到這裡來,說要給他什麼東西。

自「中狀元」後,他就知道了這兩樣東西的好,這些年來,總是琢磨這些事。這次請了陵瀾,他本想多多討好,沒想到卻總是找不見他,直到今日,才得到機會,急忙趕來。

空落落的靈堂中,身著孝服的小公子眼眶微微發紅,淺灰色的瞳孔中溢滿怒意。

失去唯一的親人,他沒了幾日前的八麵玲瓏,沒了臉上完美的假笑,麵對這些憎惡至極的人,他像一隻窮途末路一無所有的小獸,豎起了渾身的刺,卻又單薄得像一張脆弱的白紙。

再成熟,畢竟也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蘇明朗殷勤地來了,卻沒看到陵瀾,反而看到馮意挺著肚子在與蘇星弦吵架。

其實,他有些怕這個兒子,總覺得那雙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他平日也不太與他說話。可是,陵瀾似乎挺在意他。想了想,他轉頭就斥責起了馮意。

其實他們二人老早就打著那些主意,私下沒少計較,所以馮意今天才敢來。可沒想到,他轉頭卻來斥責起了她,頓時不忿,懟了回去。

兩人就這麼在靈堂吵了起來,蘇星弦怒不可遏,卻無能為力。沒有人在意一個年幼的孩子,一個沒有家族勢力空有頭銜的「嫡子」,他甚至連將這兩個人從娘的靈堂趕出去,都做不到。

隻要再給他兩年,或者一年,一切肯定會不一樣!

他知道娘為什麼會鬱鬱寡歡,知道她一次次退讓後夜裡低低的哭泣,知道……她為什麼會忽然得「病」。

那些齷齪不堪的勾心鬥角,那些明目張膽的陷害汙蔑,還有他發現得太遲的,被下在她每天食物中,緩慢侵蝕她身體的毒素……

蘇星弦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死死忍耐著滔天的恨意。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要讓他們後悔,讓他們把從母親手中搶走的東西還回來,他一定會讓他們得到該有的報應!

心中的恨意瘋狂滋長之時,一個聲音卻悠悠響起,伴隨一聲「吵完了嗎?」

書頁緩慢翻動的聲音在驟然寂靜的靈堂中尤為清晰,他手中是個藍色的簿本,看著十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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