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越來越好看了(1 / 2)
楚燼寒竟然已經出關了。
一般來說,掌門出關前,落華峰都會派弟子來提前通知的,這次竟然沒有。
突擊檢查?陵瀾漫不經心地猜測,一邊給自己的頭發隨便綰個髻,但他的頭發太多,又太滑,他有些抓不太住。
這時,身後有人為他熟稔地把所有頭發鬆鬆握住,然後插上了那根青玉簪。
陵瀾很習以為常,頭也沒回,沖那個閉關出來,仿佛變得更冷,冰雕一樣站在樹下的人打招呼,「師兄,你出關了?怎麼沒人來通知?」
他剛說完,有個弟子就蹭蹭蹭跑了過來,「陵師叔,掌門出關了!」
他高高興興地看著陵瀾,每次來星羅峰的任務都極為搶手,師叔不喜外人打擾,也隻有特殊時候,才能上得山來,一睹絕世風華,這次也是他拚命才搶到的機會。
他說完,才發現梨花樹下已經站了個人,竟就是掌門!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得到消息,就第一時間飛著來了,就為了快點見到陵師叔。掌門閉關之處比他可遠得多,除非,掌門比他還更急切地想見陵師叔?
偷偷瞧了眼那張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他馬上搖了搖頭,不可能的,誰都知道,掌門和陵師叔向來不對付,話說不了幾句就要吵起來,都說若不是師祖叮囑,他們恐怕早就分家了。
難道是上門來找事的?弟子冷汗直冒,確實也感覺到了空氣中那一絲絲微妙的氣息,深以為然,頓時萬分懊悔自己可能來得不是時候,飛快地和兩位見禮,就忙不迭下山去了。
那弟子來去如風,也就是綰個發的功夫,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蘇星弦感受指尖流下的發絲,冰涼而無比光滑的觸感穿插在他指間,像世上最輕薄柔軟的絲綢,他依依不舍,動作很慢很慢,幾乎永遠都不想放開。
最後一縷發絲從掌中流逝,他下意識地收緊了手,卻隻有微末的發梢擦過他的手背,轉瞬即逝,如流水抓之不住,雖然曾淌過他的掌心,卻隻是最親近的遙遠。
曾經覺得這樣的親密已經足夠,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想要的,卻越來越多……
「師兄,你出關了?怎麼沒人來通知?」看似關心,其實卻是最漠然的客套,是不得不為的例行敷衍。
梨花在風中仿佛被吹得輕顫,淡淡梨香中傳到一道微不可聞的輕喃,「六年。」
陵瀾還在想中午吃什麼的世紀難題,沒太聽清,「什麼?」
楚燼寒垂眸,仍然是淡漠疏離的模樣,他回身,「既已見太陰,便下山試煉去吧。」
這個世界的修仙等級與一般修仙小說稍有不同,分為守氣,心齋,見太陰,明虛,合道,真仙。這個世界仿佛什麼都要與月亮扯點關係,見太陰約扌莫就是修為小成,大致金丹的級別。蘇星弦十二歲開始修煉,不算早,但兩年前就已經見太陰,速度極快。
蘇星弦一愣,答了聲是。
說完,楚燼寒再不發一言,白衣紫綬的身影漸漸離去,落花一層一層鋪在他走遠的路上,分不清是梨花的白還是他衣衫的白。
陵瀾已經想好了中午吃什麼,下午去哪裡消遣,正要說,忽然聽蘇星弦道,「掌門好像不太喜歡我,師尊,我……有哪裡做得不好嗎?」
他說話的時候,煙波色的眼眸中流露出類似低落與自責的情緒,製住他的時候他出手乾淨利落,此時,他又是一個純粹因為不能讓師尊的師兄滿意而感到些微不安的少年。
這些年,蘇星弦總是事事必求完美,無論如何,也不肯鬆懈一點點,好像不是這樣,就深深辜負了師尊的期望。雖然陵瀾早就說過,他開開心心的就行,不必苛求。
蘇星弦一向很聽話,在這件事上卻陽奉陰違得厲害,總是表麵答應,背後卻是一刻也不停止,最近還越來越變本加厲。
但他無論多累,麵上總是不顯,如果不是有一次,陵瀾半夜起來,聽到竹林裡的風聲,他都不知道,原來他這些日子,一直整夜整夜都不睡覺地練劍,練得眼睛都發紅,直到精疲力竭也不肯停下,幾乎像要走火入魔了似的。
可那道劍法,他分明已經練得十分純熟,根本不必再這樣練習。
被他撞見,他似乎非常無措與慌張,勉強鎮定下來,最終才答應他以後再不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