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歡玩具的喜歡(1 / 2)
陵瀾感覺月匈口發燙得越來越厲害,他知道,隻要宿塵音承認了,他就成功了,隻需要再取他一滴血。
「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不是師尊對徒弟的那種喜歡。」
緋色發帶垂落他的頸邊,他輕輕地踮著腳,執著地望著他,像一個渴望糖果的孩子,迫切地想要他的一句答應。
隻差一步。
可是,他明明看到他那麼動搖,他也這麼溫柔地輕輕撫扌莫過他的發頂,卻還是說,「你還小,師尊卻不是,師尊不能在你什麼也不懂的時候,就做下不負責任的事。」
「我不小了。」陵瀾馬上否定,又想到什麼,「可能對幾百幾千年來說,是微不足道,可是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知道自己的每個決定。」
「師尊,我喜歡你,不止是徒弟對師尊的喜歡。」他還沒有說過這種話,有點磕絆,但努力望著對方的眼,想讓他看到他的認真。
他對他,是不同的。
他努力地想證明自己,宿塵音也溫柔地看著他,淺灰色的眼眸中卻有某種難言的東西,「你的喜歡,是像喜歡一個新鮮的玩具。」
陵瀾身體一僵。
正殿外的長廊已經空無一人,廊上幾個鈴鐺叮鈴作響,是陵瀾看到走廊空空,所以掛上去的。掛上的時候,他說這樣就算他不在的時候,風吹響這幾串鈴鐺,也就像他陪在師尊身邊一樣。
他總是要在他身邊的每一寸都掛滿他的痕跡,即使他不在,也要讓他每時每刻地想起他。如此霸道,充滿占有欲。
可是,他的霸道與占有欲,卻與他喜歡的任何一個新得的玩具,都是一樣的。
就像他喜歡一株花的時候,就不許別人看它。甚至枯萎的時候,也要枯萎在他的手裡。
陵瀾低著頭,腦袋抵在宿塵音月匈口,沒說話了。
宿塵音一點一點捋著他的頭發,輕聲說,「而且,有許多事情,也是師尊不能做的。」
「……神也有不能做的事嗎?」
「正是因為是神,才有更多不能做的事。」
「可是,如果連神明都不能為所欲為,做這個神,還有什麼意思?」
宿塵音沒有回答。
陵瀾不再去解釋他對他的喜歡是哪一種,隻認真地說,「你和他結侶,我真的會很難過的。」
他似真似假,仿佛現在就已經很難過,又仿佛他所有的難過,都隻是為了給他看。在表示,我這麼難過了,你怎麼可以再拒絕。
可宿塵音最終也沒有說,他要取消結侶大典。
終於,陵瀾的心也慢慢冷了。他鬆開他,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剎那的離開,讓宿塵音止不住地感到一種極大的空落,就好像他鬆開了手,就再也不會回來。
陵瀾說,「既然這樣,以後我和別人在一起,你不能再生氣,也不能再打擾我。」
·
陵瀾在月神殿裡瞎走,不知不覺,走到一處空曠的草地上。
漫山遍野都開著藍幽幽的月盈花,天空中有一輪巨大的月亮,巨大而明亮,光輝灑滿了整個草地,仿佛洞悉一切,永遠都是高高在上。
陵瀾站在花叢中,輕輕仰著頭。手心握著一把劍,是宿塵音給的靈劍,一劍兩形,是琵琶也是劍,完美符合他的要求。
其它任何一個時候得到他,他都會很高興。
打一棒子,再給顆糖,比他還會呢。
他的頭還有一點暈,明明是很硬氣的決裂,在踏出月神殿的那一刻,他卻突然覺得全身眩暈,再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仍然是宿塵音的臉。
他好像還問了他什麼,可無論如何,他都暫時不想看到他,就跑了出來。
可是有一剎那,他突然不知道該去哪裡。看著月亮,他忽然想起一句詩,念了出來。
背後有人踩碎了一截枯枝,陵瀾察覺到。那人似乎本不想被他察覺,這一個動靜之後,他本要轉身離去,卻不知為何,反而走到了他身邊。
餘光中,陵瀾瞥到紫色的一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