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始職業單身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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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陸的北端,是一片高聳入雲的巍峨雪山,山脈連綿起伏,從北部的灰色平原望去,群山仿佛屏障一般,封閉了天與地的交界線。

在過去的兩千年間,北部的雪山始終是人跡罕至的禁地。

在這片禁地高原之上,有一座如同世界之脊的巍峨高山,自山月要處就隱沒在蒼茫雲海間。山岩的罅隙間則有萬丈冰川,陡峭如壁,而在冰川底部的一個冰洞之中,一對落難的少男少女,正頂著嚴寒苦苦支撐。

——

白驍抬起頭來,望著那幾十米高的冰洞洞口,表情已經趨於麻木。

這已經是深陷絕境的第三天了。

乾糧早已經吃完了,清水也隻剩下一點點,四周的玄冰萬載不化,形成了一道封天絕地的囚籠,不斷散發著刺骨的寒意,一點一點磨削著囚徒們的生命力。

白驍隻感覺自己正處於前所未有的虛弱狀態,千錘百煉的身軀如同注滿了凝膠一樣,一舉一動都遲滯緩慢,讓人感到力不從心。心髒的跳動也隨著嚴寒入骨而變得逐漸緩慢,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凍結在冰天雪地之中。

然而眼下更為致命的問題,在於他身邊那個生命垂危的女子。

那是個如同冰雪精靈一樣纖細而美麗的少女,有著白雪一般的細膩肌膚,玄冰似的精致五官,哪怕在極度虛弱之下,也有著令任何人都怦然心動的絕色。

清月,與白驍自幼相伴的青梅竹馬,部落黑袍巫祝的小女兒,出生在朱紅之月的詛咒之女,也是與白驍互相交換過誓約的情侶。

14歲那年,白驍手持骨矛深入雪山,以一己之力獵殺凶獸,持著凶獸的血肉對先祖立誓,會盡一生之力守護心愛之人……然而現在的清月,卻緊閉著雙眼,在厚重的皮毛包裹中蜷縮成一團,微微顫抖的身軀散發出不自然的高熱,生命垂危。

這就是雪上加霜。

白驍在心中暗自嘆息,偏偏是這個時候,清月詛咒發作。

作為部落黑袍巫祝的女兒,清月的出身已經堪稱顯赫,然而她出生的那一晚,朱月高懸夜空,映得滿山似血。鮮紅的月光宛如流漿一般自圓月垂落,恰好有一滴落入了清月體內。

自那以後,她就成了部落的詛咒之女,承載著不詳的詛咒。每隔一段時間,她的體內都會積累異樣的高熱,如同熾烈的火爐一般焚燒著少女的生機。在此期間,任何靠近她的人都可能被高熱感染,輕則精神萎靡不振,重則患病臥床,就連她的親生父親都難以抵擋這血月的詛咒。

然而自從第一次詛咒發作,白驍就堅持陪在少女身旁,以那千錘百煉的血肉之軀,默默承受著詛咒的侵蝕。

過去十多年來,每逢詛咒發作,清月都會備足珍貴的草藥,在白驍的陪伴下,於雪洞中苦苦支撐。然而隨著年歲見長,她的詛咒發作起來越發激烈,直到上一次發作時,尋常的草藥已經完全鎮壓不住,隻有動用部落中彌足珍貴的幾件聖物才有可能保住性命。然而在生死關頭,掌管寶物的部落首領和首席巫祝,卻拒絕了白驍借用聖物的要求。

部落的聖物,唯有關乎部落存亡的重大場合才能動用,而且並沒有針對詛咒的特別功效,就算消耗掉寶貴的聖物也無法根除詛咒。他們的拒絕合情合理,白驍心有不甘卻無話可說。

那一次,清月僥幸未死,身體卻完全垮了下去,白驍知道下一次詛咒發作時,少女將必死無疑,所以毫不猶豫地打破了部落的禁令,背負著少女在聖山封山之月,深入冰川,尋找傳說中足以鎮壓詛咒的珍貴寶物。

然而部落傳承數千年的禁令自有其道理,每逢雷霆和霜寒之月,世界之脊的環境都會急劇惡化,就連那些宛如災厄化身的巨獸都會躲在巢穴中避難,而部落中哪怕最為老練的獵手也有可能在山中迷失。白驍雖然有著得天獨厚的資質和千錘百煉的技藝,但背負著一個虛弱的少女行進在風雪之中,實在是和自殺無異,在他們進入聖山的第二天,就遭遇了冰雪暴,兩人不幸跌落冰川,被困至今。

眼看著清月的詛咒又要發作,白驍知道,事態已經容不得他猶豫了。

高大的少年深深吸了口氣,體內的血液加速循環,雙目逐漸變得赤紅,而**的上半身也逐漸滲出血色。下一刻,白驍張嘴咬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汩汩。他將血液送到少女嘴邊,很快就將白皙的臉蛋染出一片狼狽的血色。

少女在昏迷中下意識吞咽著溫熱的血液,不多時就被這股一場的熱量刺激地恢復清醒,她睜開雙眼,最初有些茫然,而後則是駭然。

「小白,你!咳,咳咳!」

血液流入氣管,引來劇烈的咳嗽,少女一時說不出話來,但她目光中的憤怒和絕望卻比任何言辭都更有力。

少年感受著目光中的壓力,欣喜道:「你醒了。」

很久之前,少女曾有一次詛咒發作,幾乎支撐不下去。在絕望之際,白驍就是嘗試著用自己的血液幫她緩解了壓力。

清月虛弱卻堅定地推開了小白,用更加嚴厲憤恨的目光看著他。過了好久,才帶著哭腔開口說道:「你真是個無藥可救的大傻瓜。」

「嗯,我知道。」小白不由笑了起來,雖然是慘遭責罵,但是看著少女略微恢復幾分生氣的臉蛋,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清月哭道:「你這傻瓜,你活著,我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啊。」

「我知道。」

清月抽泣了兩聲,平緩住情緒,認真地說道:「而且你這樣做,隻會讓我比死了更難受。」

「……」

「交換誓約的時候,我也曾發誓要守護你,現在卻成了你的拖累……我會死不瞑目的!」

白驍卻不肯說話。

清月眼圈微紅,推了他一下:「你怎麼不說話?」

白驍強忍著失血帶來的暈眩,看著少女的哭顏,說道:「你認真的樣子太可愛,有些入迷了。」

「大傻瓜!」清月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哭了一會兒,清月抹乾淨眼淚,輕聲說道。

「小白,對不起……」

「哪來的對不起,你又在說胡話了。」

「如果不是我,你其實……」少女的話音未落,就聽身旁咕咚一聲,白驍已經昏昏沉沉地摔倒在地。

清月驚呼一聲,想要上前,卻發現自己四肢綿軟,完全使不上力,白驍的熱血雖然微微壓製了詛咒的發作,卻不能緩解她的虛弱。

另一邊,白驍隻感覺自己的生命正沿著手腕的傷口飛速流逝,誠然,他是部落年輕一代中首屈一指的戰士,經受過千錘百煉,但此時也終於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他躺在少女身旁,仰望著遙不可及的洞口,不知不覺間,視線就變得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楚,腦海裡的念頭也不由變得紛亂起來。

恍惚間,耳邊響起了很多人的聲音,他知道這是幻聽,像他這樣訓練有素的戰士,隻有在彌留之際才會失去堅定的意誌壁壘,被軟弱的幻覺趁機而入。然而這些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真實,讓他不由沉浸其中。

因為,那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白驍,我不想再提醒你了,你是個前途無量的戰士,繼承了戰神之血,不要再和那個詛咒之女糾纏在一起了!」

「孩子啊,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而且作為我的兒子,你願意找多少女人我都支持。但唯獨那個孩子……還是少接觸為妙吧。」

「小白,你又和那個入魔的丫頭一起玩了,我要告訴你爹去!」

說話的聲音,都是小白身邊最親近的人,每一句話也都是發自真心為他著想,但此時此刻,小白卻隻想說一個字。

「滾。」

……

「哦?居然要我滾嗎,我還以為你們很需要幫助,莫非是我自作多情了嗎?」

下一刻,白驍瀕臨渙散的意識如潮水一般回歸,耳邊一個溫和而年邁的聲音,就像是泉水一樣清澈,直透心底。

白驍睜開眼睛,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孔。

那是個有著綠色雙眼的老人,看上去應該相當年邁了,臉上的褶皺密集,皮膚也缺乏光澤,隻不過那雙神奇的灰色雙瞳之中,卻仿佛蘊含了無窮無盡的生機。

與此同時,白驍驚訝地發現,自己體內的虛弱感正在飛速消失,甚至連失去的血液都仿佛重新回歸了自己的身體。

白驍愣了一瞬間,便立刻將目光轉向身旁,隻見昏睡的少女正沉沉蘇醒,臉上也浮現出了健康的血色。

那是許久許久都不曾出現過的紅潤顏色,一時間,白驍又一次神思恍惚起來。

他不惜違背部落傳承千年的規矩,在封山季深入這片人間絕境的雪山,不就是為了能換來少女的這紅潤麵色嗎?

眼前所見,如夢似幻,恍惚間白驍竟以為自己來到了那片傳說中的先祖應許之地,那片唯有最忠誠的勇士在死後才能前往的地方,但很快他就清醒過來。

部落的應許之地,永遠不會對詛咒之女開放,所以既然能見到清月,就意味著他依然在現實世界,眼前所見也不是幻覺……

「請問,你是誰?」

白驍看著溫和的老人,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老人溫和地笑道:「我是朱俊燊,一名尋寶人。」

白驍有些驚訝:「尋寶?」

朱俊燊說道:「傳說在北境的世界之脊上,生長著舉世罕見的風雪之花,凝結著世界邊緣的風雪精華,隻有在雷霆和霜寒之月才會綻放。我是來尋找此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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