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溫溫,想結婚(2 / 2)
許肆垂著薄薄的眼皮,每走一步都會濺起一點雨水,他模樣懶懨,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帶著一點不太明顯的鼻音,側臉落在江南煙雨裡,朦朧清淡。
「去郵局。」
攝影師又追著問他去郵局乾什麼,是不是要給誰寄東西,許肆抬頭瞥他一眼,咕噥道,「好八卦。」
攝影師:「……」
要不是你一句話不說,我至於被扣上這個黑鍋?
許肆趕走郵局下班前進去,把口袋裡揣了一下午的平安符掏出來,鄭重地塞進信封,寫下早已爛熟於心的地址。
鏡頭從上麵虛虛一掃,隻能看清「療養院」幾個字,想來是要給哪個生病的朋友寄過去。
入冬了,白日越來越短,許肆在郵局門口站了會兒,像是走神。
他最近總是這樣,經常形單影隻地站著,眼裡情緒很空,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麼都沒想,唯一能用肉眼分辨的就是越來越瘦了。
攝影師忍了半天,沒忍住,掏出一根煙遞過去。
「抽煙嗎?」
他單是這麼站著,就給人一種伶仃孤單的感覺,仿佛心事很重。
許肆掀起眼皮瞥過去,嫌棄地後退一步。
「不健康。」
攝影師:……
恕我直言,你瘦成這樣看著也不健康。
許肆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大半眉眼都被遮住,語氣平淡,聽不出心情好壞。
「你結婚了嗎?」
攝影師把煙收回去,點頭,「嗯,孩子都有了。」
許肆不吭聲了。
話題戛然而止,開頭的人像是完全沒有了說話的興致,攝影師琢磨半晌,咂出幾分不對勁兒來,小心翼翼地試探,「我是不是不該結?」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說這話還挺有喜感,許肆腳步沒停,語氣卻懶散了些。
「上電視呢,當心你老婆生氣。」
攝影師嘿嘿兩聲:「我老婆脾氣好。」
有點炫耀的語氣,聽得許肆不太舒坦,怪不高興地想,他老婆脾氣也好,天下第一好。
他再出聲時語氣有點古怪,不過沒人聽出來。
「你到處跑,十天半個月都不能回家,老婆不生氣嗎?」
這些家常話從許肆嘴裡說出來挺不可思議的,他就長了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更別說那古怪漠然的性格了。
攝影師被聊起了興趣,樂嗬嗬的。
「也生氣,這不是沒辦法嘛,我多跑兩趟,她就能多兩條裙子,挺劃算的。」
許肆點頭,沒再說話。
他安安靜靜地走,心情比來時稍微好了些。
冬天了,希望那平安符靈一點,不要讓溫溫生病。
民宿房間不大,尤其是許肆的單人房,他也懶得挑剔些什麼,簡單洗漱完,從行李箱拿出一條淺紫色的毯子放到枕頭邊。
房門被敲響,許肆猜到是誰,有點不耐煩,往門口走了幾步,想起什麼似的,又回來拿了羽絨服,把自己從頭到尾都裹起來。
門口果然站著羅羽瀾,她臉色不太好看,明顯是因為許肆吃晚飯時說的那話,隱隱有些焦躁。
她壓低了聲音:「你說的那個,真沒騙我?」
她似乎有些故作輕鬆:「就算拒絕我也不用找這種理由吧。」
被人捷足先登這事兒,對羅羽瀾來說比許肆的直白拒絕更有殺傷力。
許肆頭發濕漉漉的,發尾窩在鎖骨邊上,睡衣都被洇濕了一小片,他耷拉著眼皮,眉眼顯得顏色寡淡,說出的話也不動聽。
「你還不值得我用這件事撒謊。」
房門沒有完全打開,許肆一手握著門把手,隻露出半邊身子,有些索然無味。
「還有什麼要說的。」
羅羽瀾回過神來,咬了咬後槽牙。
「那人是誰,圈外的?」
許肆垂眼打量她:「和你有關係嗎?」
羅羽瀾心情很復雜,實在是想不出什麼樣的女孩能被許肆喜歡上。
她沉默了幾秒,問出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你就不怕我透露出去?」
許肆目露嘲諷:「我還不至於連這點輿論都控製不了。」
出道這麼多年一點戀情苗頭都沒有,不炒緋聞不賣人設,沒理由連他愛人的權利都不給。
羅羽瀾沒忍住問出口:「你是認真的?」
認真的談戀愛,不僅是玩玩而已?
許肆是真的有點煩了,手上用力,房門猛地關上,險些砸到羅羽瀾的臉。
羅羽瀾就知道,自己剛剛那句話真把人得罪了。
許肆脫了羽絨服,任由頭發濕漉漉地垂著,他頭發一直沒剪,長了很多,造型師說讓他試試新風格,把頭發留起來燙個卷。
他沒燙過發,不知道留出來會是什麼樣的,想給溫溫看。
臉頰埋進柔軟的毯子裡,眷戀又難過地蹭了蹭,聲音低低的。
「我都22歲了。」
怎麼還不能和溫溫結婚。
喻溫願意見人,大家都為她感到高興,療養院的小護士們湊在一起,都以為她很快就能走出這裡了。
護士本來是想哄著喻溫多說幾句話的,誰知道她說起小時候沒完沒了,到最後已經是喻溫在單方麵的聽,她說個不停了。
正說得口渴呢,喻溫把沒動過的熱牛奶遞了過來。
「我就不喜歡看書,上高中的時候還看點雜誌啥的,這兩年就沒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