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代課老師（1 / 1）
江偉凝神聆聽，沒有做聲，李莉接著說道：「老師，我還沒有跟你說我媽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媽是典型的農村婦女，在她眼裡，兒子大似天，凡事先考慮，女兒賤似草，遲早人家的人，賠錢貨罷了，她本不同意我弟弟輟學回家，她要我回家，但是由於我弟弟的堅持，她隻得作罷了，就這樣我繼續讀著書，我弟弟和我媽供著我，不過我媽自此以後對我沒有什麼好臉色，她一直認為是我害了我弟弟，沒有我，我弟弟說不準還會回學校去，這在家務農，初中文憑沒畢業，以後連個老婆都討不到，不過無論怎樣，我是繼續讀書了，但是兩年之後，暴風驟雨來了，那個時候我十七歲，我弟弟十六歲，農村結婚早，我弟弟該找媳婦了，我媽看上一家的姑娘了，但是我家窮，我弟弟普通，人家如何能看得上？不過那家也窮，但是如我家一樣，除卻閨女外，也有一平庸的兒子，於是兩家父母一商量，貧窮落後山區用姑娘給兒子換媳婦的老辦法出場了，對於這個換親辦法，我不同意，我弟弟不同意，但是我媽是不管這些的，她直接帶著那家父母來到學校，要把我帶走，那個時候我正讀高二，哭著喊著不願意跟那家人走，我媽於是特別生氣，當眾斥責我無情無義，她的話我現在還記得，她說『你弟弟為了你可以不讀書，你怎麼就不能給你弟弟換個媳婦回來？天下的姐姐有你這麼當的嗎？枉你弟弟供你多讀了這幾年書！」她還罵學校出麵幫忙阻止的老師不該多管閒事，她說我家討不上媳婦你們能負責幫忙找一個嗎？我家絕了後你們能負責嗎？於是拉拉扯扯的，我就要被拉出學校，這個時候我弟弟來了，他是在家裡見我媽突然上縣城了，猜測著我媽要乾什麼，於是尾隨而來，他的到來解救了我，一頓幾近打架鬥毆的拉扯之後，對方父母罵罵咧咧的拉著自家姑娘走了，雙方父母打算在校外直接交換姑娘、拉著對方姑娘回家的計劃落空了，對方走了，我們一家三口聚在校門口，我哭，我弟弟鐵青著臉，我媽罵罵咧咧，她罵我是賠錢貨、無情的東西，她戳著我弟弟的頭說他是睜眼的瞎子、憨貨的木頭，這麼漂亮的姑娘不動心、以後哪兒找去？我弟弟先是沉默後則梗赤著脖子訓斥我媽瞎胡鬧、亂彈琴，這件事情在互相斥責聲中好歹算是過去了，一年多後，我考出了我們那兒最近幾年最好的高考成績，被北華大學的鄉鎮中學計劃錄取了，我來到北京讀大學了，而我弟弟為了供我讀書，也不在家種地了，而是外出打工了，這些年來，我媽對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你有個好弟弟、你以後不能忘了他的恩、你以後上班掙了錢得先給他找個媳婦，我弟弟怕我心理負擔重，還心思細膩的跟我說過等我畢業了在城市裡找了好工作再幫他他現在幫我隻當先在我這兒落個人情的話。」
說到這裡，她停頓一下，接著說道：「老師，你說我這種情況我能回家嗎？我有臉回家嗎？我回家了見了我弟弟我怎麼說？我說『弟弟，姐學習成績不好，被學校開除了，你在我身上花費的心血全都白費了』？與其那樣，我毋寧死。」
江偉靜靜聆聽，沒有做聲，他很同情麵前這個女生，但是他愛莫能助，見老師毫無動靜，李莉又哭了，說道：「老師，我知道現在的社會，做多大事情就得付出多大的代價，你我非親非故，你沒有意願和義務幫我，我付出代價行嗎？你要覺得這個地方不安全，我跟你走，小樹林子，賓館都行，並且我真的是。。。。處。。。。」
「快別說了，越說越離譜！」江偉喝止住了她，也趕忙起身，離她遠點，他在屋裡踱著步，說道：「李莉同學，我相信你說的話，我很同情你，也很理解和體諒你，我也不是不想幫你，隻是我實在無能無力，學校規章製度擺在那兒，你讓我怎麼辦？我說是個助教，其實還是個學生，我完全沒有力量，你該去找係裡管理考試的那些老師，你甚至可以直接找係主任施教授去，你的命運確實是掌握在別人手裡，但是是掌握在我剛才說的那些人手裡，而不是掌握在我手裡。」
李莉沒有接受江偉的建議，說道：「老師，我不去找你說的那些人，他們連認識都不認識我，又怎會幫我？我看著他們都有點害怕，卻又如何敢去求他們？並且麵不善、心不軟之人，眼淚和跪拜，一點用都沒有，老師是最麵善之人，你要不幫我，就沒人幫我了。」
江偉心中暗自想道，你求人，靠的也不是跪拜和眼淚，而是條件交換，我是該說你俗氣和現實，還是該說你概念不清？不過他看了學生一眼，學生的確是哀求滿麵，他沒有做聲，隻是在屋裡踱步，半晌他說道：「李莉同學，你先回去，我願意幫你，隻是有沒有效果，那我就不知道了。」
李莉並不想就走，她沒有親見老師動筆改動試卷，她並不能放心，不過這也的確不能怪她，這於她到底是生死存亡之事，她說道：「老師，我今晚先付出代價行嗎。。。。」
「快別又胡說了！」江偉趕緊喝止，女生被他突然喝止得麵容一震，眼淚又欲出，江偉見狀，趕忙解釋：「讓你別說，不是不讓你說話，隻是你是女生，女生尊貴，不可以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