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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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後的宋月桃忽然見江臨淵的腳步一滯。

他停得太急, 宋月桃差點撞上他背脊,頓了頓她才從江臨淵身後伸出頭,看清坐在真武堂中的弟子之後, 她才了然的彎彎唇。

「師兄, 忘記告訴你了。」宋月桃語調含笑,「黛黛她昨日便已經出關, 看來從今天開始,她就要在昆吾道宮裡同我們一起修習了。」

江臨淵遙遙望著那道身影。

那正與謝無歧說話的少女已褪去往日的小孩子稚氣,如春日徐徐綻放的花, 帶著無盡生機與蓬勃朝氣。

她也早不是還在純陵十三宗時那個滿麵肅然的小師姐,如今的她與這個年紀的少女沒什麼分別, 一顰一笑都透著或許她自己都未曾發覺的鮮活靈動。

她宛如雨後春筍,旺盛的生長著。

而他卻仿佛被困在了牢籠裡, 哪怕這一年多的時間他也在思過崖閉關,但不僅修為未得突破,還——

「大師兄。」

宋月桃偏過頭沖他笑了笑。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同黛黛走得太近哦, 畢竟你……」

聽到這句,江臨淵的眸光忽而轉冷, 銳利地刮過宋月桃的甜美無辜的臉。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宋月桃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笑眼彎彎道, 「我知道的, 這是我和師兄的秘密,對吧?」

宋月桃的確生得與宮泠月有幾分相似,兩人笑起來時, 就連唇角弧度都相差無幾。

但麵相這個東西, 失之毫厘謬以千裡, 明明在宮泠月臉上親切溫柔的笑容, 掛在宋月桃的臉上,就因為笑得過於標準,而生出了一種遊離感。

仿佛在這層笑容麵具下,還藏了什麼別的情緒。

江臨淵沒有接話,直接挑了個座位坐下。

他的位置靠前,隻要不回頭就看不見沈黛和她兩個師兄,也算是眼不見心不亂。

但衡虛仙尊就不同了。

昨日他便知道了沈黛出關,今日就來昆吾顛的消息。

此刻時隔多年再見到這位曾經的親傳弟子,他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曾經他座下三個弟子,江臨淵天資出眾,心性堅定,前途不可限量,陸少嬰雖性情頑劣,也是一方璞玉,好好打磨,未必不能成才。

而沈黛雖天賦平平,心性卻比她兩個師兄還要堅韌。

於修仙一途上,她或許前途有限,但留在純陵十三宗做執事長老之類的,卻堪當重任。

他對三個弟子都寄予厚望,傾囊相授,卻不想如今陸少嬰失蹤三月有餘,生死未卜,沈黛退出宗門,拜入閬風巔門下,而江臨淵——

兩年時間,修為竟未有寸進。

衡虛仙尊壓下心中千頭萬緒,麵上看上去仍是那個令昆吾道宮無數弟子聞風喪膽的冷麵羅剎。

「今日講諸魔聖殺陣。」

謝無歧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已經準備補覺了。

方應許雖然聽著,但大約是這個知識點他知道,所以聽得並不算太專心。

唯有沈黛專心致誌,此刻她倒完全忘記了自己與衡虛仙尊的新仇舊恨,她耳中隻有衡虛仙尊所說的那些內容。

「諸魔聖殺,乃魔族陣法,十二人結陣,身處此陣之中,十二人之力會擴大數十倍,有諸魔纏身,伺機伏殺之感。」

衡虛仙尊細細講解了諸魔聖殺陣中的情況,又講了如何破陣。

他隻講一遍,並不囉嗦,說完便帶著弟子們出了真武堂,到外麵的廣場上真刀實槍的體會。

「謝無歧。」

衡虛仙尊忽然喚了謝無歧的名字。

沈黛第一天來昆吾,麵露不解之色,不明白衡虛仙尊叫謝無歧要做什麼。

但觀旁人神情,倒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然後下一秒,她就見衡虛仙尊召出十二個靈木傀儡人,又見謝無歧在眾目睽睽之下化身魔修,掌中磅礴渾厚的魔氣灌注進那些靈木傀儡人體內。

諸魔聖殺陣不算什麼魔族秘辛,純陵藏書閣中便有記載,隻不過隻有魔氣能夠驅動。

所以衡虛仙尊需要身為魔族的謝無歧提供力量驅動這些傀儡人。

衡虛仙尊操控這十二個傀儡人結成諸魔聖殺陣,廣場上紫光大盛,令人戰栗的魔氣籠罩住所有人。

陣法結成。

衡虛仙尊看著周圍弟子,沉聲道:

「一炷香的時間,若是不能破陣者,罰剜心鞭。」

眾弟子聞言頭皮一緊。

這剜心鞭原本是純陵十三宗的獨門特產,如今被衡虛仙尊帶上了昆吾顛,倒是讓各門各派的弟子都領教了剜心鞭的威力。

弟子們紛紛開始組隊。

方應許正想著他們要不要也多找幾個人組隊,就忽聽身後沈黛怒氣沖沖的聲音響起:

「我們進去了,那我二師兄呢?」

眾弟子嗅到了硝煙味,頓時默默看了過來。

衡虛仙尊望著沈黛眼中壓抑不住的怒意,似是不想與她其沖突,頓了頓才解釋:

「此陣乃魔族陣法,由魔修之力驅動,他即便入陣,陣法強弱也是由他操控,毫無意義。」

沈黛不是不清楚這一點。

可她想到剛來昆吾道宮時聽到的那些閒言碎語,不免為謝無歧打抱不平。

神仙塚一役中,他一人劈開空桑佛塔,救了所有弟子的性命,本該是被人簇擁的大英雄,可就因為他是魔族,不管他做了什麼於修真界有用的好事,總有人要在背後當他的敵人。

這就算了,就連在昆吾道宮上課,也要將他特殊對待,長此以往,不就更沒人當謝無歧是正道修士了嗎?

沈黛走近了些,昂著頭目不斜視地盯著衡虛仙尊。

她從前在衡虛仙尊麵前從來低眉順眼,未曾有過這樣大膽無畏,用銳利眼神直視他的時候。

沈黛一字一頓,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

「我師兄來昆吾顛學藝,日後也是要為修真界而戰,為天下蒼生而戰,他入陣試煉有沒有意義,和你讓不讓他進去,是兩回事。」

四周靜默得可怕。

自昆吾道宮創立以來,還沒有人敢和衡虛仙尊這樣說話。

在修真界,天道之下就是師道,哪怕他們與衡虛仙尊並非同門的師徒關係,但也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規矩框著,不敢這樣當眾駁斥他。

這個沈仙君,不愧是敢在仙門五首麵前提出退出師門的狠角色啊。

別說旁人,就連方應許和謝無歧也被沈黛這樣據理力爭寸步不讓的模樣驚到。

尤其是謝無歧。

其實他沒有沈黛說得那樣正義凜然,什麼除魔衛道,為修真界而戰,為天下蒼生而戰,這種事情他從未想過。

修真界如何,魔族如何,天下蒼生如何,與他有何乾係?

修真界未曾善待於他,天下蒼生也不過是寫在紙上的幾個冠冕堂皇的字眼。

他要護的從來就隻有一個閬風巔。

可此時看著沈黛對他深信不疑的模樣,謝無歧彎起唇角,很輕地笑了笑,眸中似有新月流光,皎皎生輝。

「是啊衡虛仙尊。」謝無歧跟著附和,語調倦懶,「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有一顆為修真界拋頭顱灑熱血的救世之心的,您不讓我與眾人一同試煉,未免有些太傷人心了吧?」

你還知道自己是什麼樣。

這是眾人同樣的心聲。

平日裡衡虛仙尊沒讓謝無歧參與這種試煉,他從未有什麼怨言,不是隨便找顆樹乘涼睡覺,就是操控魔氣忽強忽弱折騰他們,還美其名曰這是在考驗他們的應變能力。

謝無歧說自己傷心了的話,他們一百個不信。

但很顯然,他那個單純老實的小師妹真心實意地信了。

「二師兄你放心,我一定給你討回公道!」

沈黛拳頭都攥緊了,大有今天要是衡虛仙尊不讓謝無歧入陣,她甚至可以和衡虛仙尊打一架的勁頭。

方應許看著謝無歧笑得眼尾揚起的模樣,簡直都要翻白眼。

誆騙小師妹的同情。

謝無歧,老沒良心了。

「好啊,」沒良心的壞師兄笑道,「那我就靠師妹給我撐月要了。」

「好!」

沈黛轉頭眸光不善地望著衡虛仙尊:

「仙尊,您意下如何?」

眼前的少女再不是他記憶中低眉順眼,無有不從的乖巧弟子。

從前她刀刃在前,所以他才覺得她是溫和的。

現在她刀刃向他,他恍然發現,她原來是有鋒芒的。

與她月要間佩戴的回雪劍一樣,雖藏於鞘中,但隻要她重視之人受到傷害,她便會推刀出鞘,令人窺得那驚人寒芒。

「隨你們。」

他到底對沈黛當初燭龍江一事心中有愧。

眾人沒想到那個嚴厲至極的衡虛仙尊竟如此好說話,沈黛這般不客氣,他竟然也沒嗬斥幾句。

沈黛當年退出純陵之事,可至今都被修真界議論紛紛,衡虛仙尊對她應該更不待見才對,怎麼……

該不會是有什麼內情吧?

眾人猜測頗多,但也沒時間多想了。

諸魔聖殺陣開啟,眾人紛紛入陣,

方應許抬腳跟上:「我們也走吧。」

謝無歧手臂搭在沈黛肩頭,半真半假地同沈黛道:

「我還是第一次進諸魔聖殺陣,方才上課我也沒怎麼聽,師妹你聽了嗎?可全靠你了。」

沈黛認真道:「我聽了的,沒事,我入過這個陣,我帶你出去。」

跟著他們的懷禎有些疑惑:

「沈師姐入過此陣?此陣是高階的魔族陣法,十分凶險,難不成沈師姐是在神仙塚裡見識過的?」

……那必然不是。

前世的魔族很善於用這諸魔聖殺陣困殺修士,沈黛隻被困過一次,就差點死在裡麵。

所以她前世認真研究過這個陣法,方才上課專心聽衡虛仙尊講課,也是在印證自己前世琢磨出來的應對之法究竟對不對。

不過當沈黛踏出諸魔聖殺陣之後才忽然慢半拍地意識到——

她確實知道如何破陣。

但使用的功法,卻是與純陵的九曲伏魔陣相輔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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