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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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聶音之每次回到過去,落入的時間點都不一樣,有時跨度很短,有時一晃就是幾十上百年,她無法知道下一次來的時候,長隱島還在不在,所以幾乎沒日沒夜地沉浸在這座大型幻陣裡。

在顧絳聽師父念經之時,她就鋪開神識,細細研究幻境中的一草一木,亭台樓宇,然後將這些景致與陣法裡的銘文字符對應起來,找出其中的規律。

研究透了那些靜物,她便試著附著在鳥獸仙鶴這些活物身體裡去琢磨。整座長隱島的幻陣分了三層,最深一層便是人。

聶音之一層一層破開幻陣裡密密的字符,解析陣法中的一撇一捺,剖離出裡麵的基礎符文,神識鑽入最深一層裡,她幾乎被眼前隨時隨地都在變化的銘文晃得眼暈。

幸好她對這個時空來說是個外來者,不然神識在進入這裡那一瞬,就會被這些字符吸進去。

最內層的陣符五分,對應長隱島上五座山五位大能,彼此獨立,卻又統一為一個整體,運轉這座大型幻境的靈力來自於他們的真元。

不知為何,他們的真元被禁錮在了這棵迷糓樹裡,與樹上的幻陣綁在一起,難以拆離。

聶音之不知道在這處符文的海洋中呆了多久,看得頭疼,神識有些受不了,才從幻陣裡出來。

她立即把自己的發現給顧絳說了,「這座幻境是你師尊他們用真元維持,在你麵前的人隻是神識化身,真元被禁錮在迷糓樹裡,長此消耗下去,早晚是會枯竭的。」

顧絳並沒有很驚訝,「我知道。」

聶音之感覺到他的情緒,猶豫片刻,說道:「我也許可以找到辦法將他們真元分離出來。」

「中座有位師兄曾經想過拆這個陣法,被他師父暴揍一頓,踢出了長隱島,再不準回來。」顧絳抬頭望向中空的樹洞頂,「迷糓樹是一間囚牢,師父師叔幾人是犯了錯被關在這裡,法身已經融進樹裡,樹死則真元散盡,他們不會離開長隱島。」

聶音之張了張嘴,但最終沒有說出口,這棵樹已經開始衰竭了,她想顧絳肯定是知道的。

顧絳坐起身,「你要休息了吧?那我帶你出去逛逛,晚上的長隱島很漂亮。」

「好啊。」

顧絳去了海邊,夜晚潮水漲起來,一下一下地拍打著沙灘,天幕上明月高懸,月光在海麵上鋪出一線銀霜。

迷糓樹的花瓣飄得到處都是,落在沙灘上,海水裡,天上月明星稀,地上到處去閃著微光的花瓣,就如同落入星星都落入了凡塵。

顧絳脫了鞋子,將下擺打結,赤腳在沙灘上走,踩著潮水漫步,海風鼓動起寬大的袖袍,他修長的手指在衣袂間時隱時現。

聶音之好想觸碰他。

顧絳的腳步忽然一頓,轉過身來說道:「借用一下你的手。」

「做什麼?」聶音之疑惑地眨眼,還是聽話伸出手。

「兩隻手,捧著。」

聶音之按照他的指示行事,合攏的手掌上憑空冒出一團毛球,小小的兔子抖抖耳朵,抱住她的指尖舔了一口。

「雪兔!」聶音之將雪兔捧到麵前,看著它葡萄似的黑眼珠,驚喜道,「對啊,我可以碰到你的神識。」

顧絳站在她身前,垂下頭,雪兔忽而從她手掌上撐起來,前爪踩在聶音之下頜上,墊著後肢湊上去,高難度地給了她一個兔子口勿。

聶音之被雪兔小舌頭舔著嘴唇,整個人都懵了,一把將它按進懷裡,「乾什麼呀,這樣顯得我好像變態。」

顧絳噗嗤笑出來,「反正也隻有我一個人看得見。」

聶音之瞪他,「那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覺得我很變態?」

顧絳笑聲一頓,「嗯?」

「你都沒有反駁我。」聶音之報復性地用力揉懷裡的兔子,「明明是你自己貼上來,要變態也是你變態。」

顧絳被她揉得皺起眉,呼吸不由重了幾分,「嗯,是我變態。」

他話音剛落,兔子從聶音之手裡消散,神識纏住她,瞬間將她拖進了自己的靈台裡。

顧絳從海灘邊離開,一陣風似的掠回西座山上,連師尊的嘮叨都沒顧得上回應,悶頭紮進自己的房間。

聶音之一進入靈台,就陷入了棉花似的雲團裡,不,確切地說,應該是雲團似的棉花。

顧絳的靈台不再是一片暗無天日的漆黑,光線很柔和,並不刺眼,元神裹在一團綿綿的白雲裡,他的靈台裡都是綿軟的雲,紅葉的刀氣在雲團上染上一抹霞色,粉嫩嫩的。

眼前的白絮隨著她神識波動像霧一樣起伏,但觸及身上又比她家裡鋪滿雲絨錦被的床還要柔軟。

那大片的雲層上還有一隻兔子模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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