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十文殺一人（1 / 2）
「五十文殺一人。」
「這麼便宜？！」
「琉州人命賤，隻值這個價。」
熙熙攘攘的破敗街道上，身穿破舊棉衣的少年雙手插袖蹲在牆角，狹長眼眸殺意凜然：「客官若覺得這價錢公道，交了錢，我便去殺了那廝。」
鼻青臉腫的富態中年男子齜牙咧嘴，憤憤不平回頭瞥向方才將自己一頓胖揍的黝黑壯漢，狠狠咬牙，從袖中掏出一粒碎銀扔給瘦削少年。
他本是一名途經琉州的商販，閒逛時無意與那蠻橫漢子撞了個滿懷，誰知那賊漢子不由分說便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給狠揍了一頓，呸！凡是個帶把的就他娘的咽不下這口惡氣！
雖說他不信這邋遢少年敢當街殺人，但再不濟也要讓他去尋一尋那賊漢子的晦氣。
少年李牧掂了掂到手的碎銀，熟練塞進懷裡，繼而將袖中滑出的一柄雪亮匕首握在掌心，堂而皇之便朝那名黝黑大漢狂奔而去。
還剩三五步，李牧縱身躍起，一刀紮進那大漢後心！
嗤嗤嗤~
一連紮了三刀，黝黑壯漢慘叫倒地，鮮血四濺，嚇得街上行人紛紛驚呼退避。
「殺人啦！當街行凶殺人啦！」
而那富態商販早已驚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扭頭拔腿就跑。
娘嘞！
雖說這琉州是大周發配流民的邊塞苦寒之地，民風野蠻彪悍，可好歹也有那悍勇邊軍管轄不是？當街殺人也太過駭人聽聞了些！
見那商販跑得不見影兒了，騎在黝黑漢子身上的李牧用那軟綿綿的匕首拍了拍「屍體」臉頰，狡黠笑道：「洪三，起來了嘿，這次演的可比之前順溜多了。」
那躺在血泊裡的黝黑漢子憨笑著爬起身來，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雞血，咧嘴一笑露出豁了口的門牙道：「別的沒啥，就是可憐了我這身過冬的衣裳呦。」
李牧聞言笑罵：「放你娘的狗臭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衣裳是從流放犯人的死人堆裡扒拉出來的，半個銅子兒都沒花！」
說著，他從懷裡扌莫出十個銅子兒塞進洪三手裡：「滾滾滾，下次來生意了還找你。」
洪三忙不迭將銅子揣進懷裡，憨厚黝黑的臉上樂開了花：「得嘞，謝牧哥兒關照！」
見兩人隻是玩鬧，四周行人紛紛拋來白眼，原本人心惶惶街道上旋即恢復如常。
李牧朝離開的洪三揮揮手，踱步朝巷子口走去。
街道兩側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毛賊黑手四下遊獵，更有慷慨女子露出月匈前豐腴白雪搔首弄姿，真真一幅三教九流人生百態。
巷子口，一名身穿藏青棉衫、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斜倚在老槐樹下，月要懸琉州府衙製式短刀，一頂棉帽蓋在臉上，看似在曬太陽，但棉帽下半睜半閉的眼眸將整條街的情形盡收眼底。
李牧踱步至老槐樹下，樂嗬嗬朝那曬太陽的漢子伸出衣袖遮掩的右手，笑道：「豹爺，今日休沐啊？」
劉豹，琉州城門吏，也是這條筒子街的管事人，因使得一手狠辣快刀而被稱為「追風刀」，鮮有敵手。
凡是在此討生活的三教九流每月都要上供一份孝敬銀子。而李牧之所以能迅速盯上那名初來乍到的富態商販，便是劉豹這個城門吏通風報信。
劉豹慢吞吞伸手將蓋在臉上的棉帽推回頭頂，假意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瞟了李牧一眼，語氣淡漠道：「原來是你小子，這月生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