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麵具(1 / 2)
野薊和地丁星星點點開紫花,白楊樹粗壯的枝乾齊刷刷向上生長,新長出來的葉片正麵翠綠背麵淡綠,時有風過樹梢,葉子一律嘩啦啦地翻飛,淡綠與翠綠相映成趣。
棠陸再見到小雎時,他大概十五六歲的年紀。
五官略帶稚嫩,雖未長開,但已經能夠看得出是個美人了,身高比例極好,月要背挺得跟旁邊的楊樹一樣筆直。
手裡揮舞的金鞭獵獵破空作響,他一人單挑對麵三個同齡人,都說雙拳難敵四手,然而他動作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遊刃有餘的同時能把對手氣的要死不死。
「這招式……」
棠陸皺著眉頭思索一陣,怎麼瞅著這麼眼熟呢……
還未等他想起,另一邊,關雎開了口。
「小東西,馬步紮的不夠穩,下盤晃晃盪盪。基本功沒打好吧?平時不夠認真。臨考抱佛腳怎麼能行呢。」
「唔啊——」
「嘖嘖嘖,這位小寶貝兒這拳腳功夫趕上鄰家大爺打太極了,不過關不過關。」
「哎呦——」
「你倒是有進步,但不多,這劍法太過花哨,不夠實用吶,要是穿粉裙子跳個舞什麼的,外行人可能會鼓掌。哦,對了,你下手太遲,早已錯過最佳時機。」
「噗通——」
饒是那幾人拳腳功夫再是厲害,寶劍舞地再是獵獵生風,也隻能輕飄飄地擦過對方的衣角,關雎玩的盡興,手裡鞭子一甩拌倒兩個人,反手一手柄懟上一人肋間軟處,將三人撂翻在地。
「聽話,多練練再來找哥哥玩,哥哥有事先回家啦~」
說著,腳底抹油似的,頭也不回跑了。
棠陸離老遠都能聽出這尾音的晃盪。
棠陸:「嘖,朱朱,你看這說話語氣,這打鬥動作,是不怎麼看怎麼像某個人?」
朱緹連連贊同:「鬼王桀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兩人跟上關雎的步伐,身側景物飛快向後退去。
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關雎冷汗連連,喘著粗氣,脊背狠狠摔在石牆上,手用力扣著牆縫,手背青筋凸起。
他極力忍耐砭骨刺痛,扯散手腕上不起眼的白色繃帶。
細白的皮膚上,刺著的圖案赫然是蠱蟲!
他咬緊牙根,用另一隻手按住體內湧動的蟲體,這種蟲子從刺青的部位種進去剜是剜不乾淨的,除非把一個人解剖來,翻開他的血肉、內髒,把蟲子一根根用針挑出來。
那麼挑盡後,估計這個人也活不了了。
戴著麵具的鳥男人嘴裡吹著口哨,從陰影裡走出來,拍拍他的肩膀。
「別……別吹了……」
關雎定然是難受極了的,方才單挑三個同齡人遊刃有餘的少年此時此刻單膝跪著,被陽光曬地紅撲撲的臉頰瞬間毫無血色蒼白如紙。
「真是沒禮貌,你該叫我什麼?」
你該對一個殺你先祖,毀你前程,令你餘生活在擔驚受怕和自卑黑暗中的人叫什麼?
「父親……」
每一個字都是在喉口輾轉數次,從牙根磨碎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