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發現(1 / 2)
他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希望小師兄能夠幸福,能夠找一個會真心對他的人天長地,隻是那人不能是自己。
結局早已注定,他們兩個終究不能在一起。
關雎情難自抑,一絲塵埃未沾染的手輕柔撫上床上人的眉眼,仔細描摹著他的五官,接著俯下身,發自本能,近乎虔誠地在令狐桀柔唇上落下一口勿。
棠陸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係統的卡姿蘭大眼睛。
「看什麼看,小孩子不能看。」
朱緹一陣無語。
棠陸臉有些紅,刻意挪開視線,餘光意識到簷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或者說,唇上。
幸好隻看了幾秒鍾便挪開了。
另一邊,
當關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他慌亂地抬手想要用指腹擦去,頓了頓又扯來令狐桀床頭櫃子裡的手帕,沾著水仔細擦。
〖我那麼髒,不該如此的……這種蠱毒不會傳染給他吧?〗
在關雎看來,自己早就髒了,他從死人堆裡扌莫爬滾打,眼睛見過屍橫遍野,身體裡流著毒蟲的血,惡心至極骯髒至極濁臭至極。
而他的小師兄乾淨純潔,白紙一張,稍不小心便會被染髒。
也不難理解他的行為,
一個從小生活在陰影裡的人就好比是腐草裡長出來的流螢,在璀璨奪目的日月麵前,它那點微乎其微的光芒全然可以忽略不計。
它無疑是仰慕日月的,也無疑是自卑的。
當這隻小蟲被月光和陽光震懾心魂,灼痛雙目後低下頭,自然看萬物皆暗淡無光,尤其是自己肥胖醜陋藏汙納垢的軀體。
那怎麼辦呢?隻能用不著調地言語,涎皮涎臉的笑容,看似放盪不羈的行為製成堅甲硬胄,掩蓋漚爛不堪的殘軀。
最開始他曾想過,把他的小師兄帶成紈絝子弟,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樣有朝一日同門反目,他也能勝算滿滿,倆人可以說是沆瀣一氣不著消停。
萬事總有意外。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麼奇怪,好像月老他老眼昏花稀裡糊塗,把你們兩人的紅線纏在一起,不知不覺間,本不該有那麼多溫暖交集的兩人,穿過橋上來來往往的人潮,十指相扣,額頭相抵,用盡往後餘生繾綣纏綿。
可他和令狐桀兩人之間,定有一人失去這餘生幾十載。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是自己。
神祇不可褻瀆,旭日隻能遠觀,他的小師兄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應該一直高傲下去才對嘛。
於是這幾年,他或是練劍或是打坐,從萬瓦宵光曙到池月漸東上。
還在睡夢中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令狐桀皺著眉頭輕聲喊疼,他才鬆開捏著手帕的手,五指戀戀不舍地放在他耳畔,幫他掖好耳邊一縷鬢發。
那麼溫柔的人裝作冷言冷語不愛理人的樣子實在費力,他一邊心尖滴著血一邊把令狐桀往外推。
一人義無反顧,勇往直前,一人瞻前顧後,畏葸不前。
他的目光裡仿佛揉著星子,在令狐桀枕邊放下隻靈力凝作的小蝴蝶,作為送給他小師兄的及冠禮物。
棠陸和朱朱異口同聲:「關關?」
簷清解釋:「鬼王桀說關關是他留給他的生辰禮,但關雎自那天後便不告而別,所以才有了假裝娶親一事。」
這樣看來,鬼王桀對關關那是相當好,數百年後的關關相較於現在的小蝴蝶來說大了不止一圈,還胖不少。
關雎似乎很清楚自己這一去是赴死。
他死後關關也會消散的,所以抽取自己的一縷靈慧魄和一縷力魄,封在蝴蝶身上。
簷清鳳眸半眯:「靈慧魄在眉心輪,力魄在心輪,取「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之意。」
棠陸豎起大拇指,「賞析的很到位,就是不知道這些,關雎他本人知不知道。」
簷清眉梢微揚,似乎對棠陸的變相反駁感到意外,不過並沒有作聲。
朱緹一拍腦門,「嗷嗷,宿主我想起來了,原著中對此有所描述,這法術是關雎爹爹教給關雎的,相當於人類世界的信封,收到它的人要把它的翅膀往兩邊扯,蝴蝶身體上會浮現那個人想說的話,」
「除此之外,此靈蝶有「守護」和「陪伴」的作用,若是遇到對被守護者不利的人,靈蝶會自爆身體護人周全,隻不過此法術相當耗費靈力,輕易不可使用。」
棠陸被噎了一下,他知道為什麼鬼王桀心結未解了。
先不說鬼王桀不知道這個設定,就算他心裡明鏡似的也舍不得傷害關關啊,那可是關雎留給他的唯一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