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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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樣子。」破舊的木吧台前,一個衣衫單薄的男人把手中的碎銀拍在台麵上,震起一圈灰塵。吧台裡伸出一隻枯老的手把碎銀拿去,又轉身去後麵打酒。男人是這家酒樓幾乎唯一的客人,在這深山村落中,願意來酒樓花錢買酒喝的人太少了。男人四處打量了一番,酒樓裡還是一如既往的破落,幾張落塵無人打理的方木桌以及坐上會『吱吱』作響的木凳。但沒辦法,他沒得挑環境,這酒樓是村子中唯一的一家了。他走到臨窗的桌前坐下,這是他常坐的位置,然後等待老板把酒端上來。

酒不知為何來得很慢,男人為了消磨時間盯著窗外發起了呆。窗外一片深秋之景,酒樓的不遠處就是一座長滿樹的小山,那山上的葉全然黃了,風一吹,整座山似乎都處在黃色的浪中。男人四處張望著,看到山腳下的小路上走過一個背著一大捆柴的老人,看到他那因為重物而彎下的月要,他目嘆一句,老了,都老了。

男人出神地望著窗外,似是在追憶著自己的過往。這時,酒卻來了。他將思緒收回,轉過頭一看,欣喜又疑惑。酒樓老板拎著一大罐酒,又端上一盤鮮切的熟牛肉。這很好,可他掏出的碎銀可買不起這些。老板把酒肉放在木桌上,用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盯著男人,緩緩坐下,開口說:「趙客,我要走了,這酒樓沒人願意接手。你在我這喝了這麼多年的酒,不如在這臨別之際跟我講講你的故事。」

接著,他拎著酒罐子朝兩隻瓷碗中倒滿酒,澄澈的酒液散發出一縷縷熱氣,看來是剛在火上溫過了。趙客捧起自己跟前那隻瓷碗一飲而盡,糧食的醇香立馬在口鼻中鋪開而來。這高粱酒很香,可比起是皇城酒樓裡的酒,還是差遠了。趙客微微搖頭,說道:「你這麼酒可承不住我的故事,還是不講了。」

老板是個身形消瘦的白發老頭,但他的氣息卻又不像個目不識字的白丁,反倒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他聽了趙客的回答,不滿意的皺起白眉,一手夾了片牛肉,邊嚼邊說:「四年了,趙客。四年前的事你還沒放下嗎?」

趙客自顧自的給自己又倒上一碗酒,頭也不抬,言道:「我?我若沒有放下就不會甘心在這做個教人識字的先生了。倒是宮裡那位派你監視我四年,是他放不下吧?」

白發老翁聽到這話後夾牛肉的手一頓,不過還是將那片夾雜血絲的牛肉送到嘴裡。他就這樣一下又一下的嚼著牛肉,也不說話,趙客從桌上端起酒,小口小口喝了起來。誰都不說話,仿佛桌前的二人都是啞巴。又吃了幾片牛肉,老翁突然掏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丟在了桌上,然後他扶著桌子站起,用手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灰塵,同時說:「這是酒樓的鑰匙,後麵的酒你留著喝吧。聖上下令,召我回宮,從此,你不再受到監視了。」

隨後,老翁騎上院子中拴在木樁上的一匹馬,揮鞭揚長而去。趙客邊喝酒,邊看著馬匹消失在小路的盡頭。他手一揚,將碗裡最後一滴酒喝完,然後拎起剩下的半罐高粱酒走出了酒樓。快要出院子時,他回頭啐了一口,自語道:「誰稀得你的酒。」

天越冷,白天也就越短。趙客回了家,天沒多久便黑了。他把酒罐丟在一旁,裹著床上那單薄的被子睡了。夢裡,他在虛幻之中又回到了四年前,又看到了那遍地的屍體和流成河的血。他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多少次夢到這幅景象,他隻知道那日之後,世上少了一個被稱作「天下第一劍」的絕世劍客,多了一個渾噩度目的酒鬼。

次日雞鳴,天邊冒出魚白的時候,趙客起了個大早。他從床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副青色劍匣,四年前他離開皇城,隻身來到此地時隻背了這副劍匣,裡麵藏著的是皇城名匠親手為他量身打造的佩劍。打開劍匣,一柄通身螢綠,劍身呈流體的鋒利長劍靜靜躺在匣裡。若仔細看,這劍柄處還雕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長龍,讓人望而生畏。趙客用手細細撫扌莫著劍身,眼神中盡是懷念,於他而言,這劍可能更像一位老友。

「砰砰砰!」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接著從門縫處傳進來稚嫩的童聲。

「趙先生,您起了嗎?今天是村裡圍獵的日子,村長問您要不要一起上山打獵去。」趙客輕輕把劍匣合上後打開了房門,開門的瞬間,伴隨那孩童一並映入眼的是漫天白雪,他讓孩童先進來,外麵凜冽寒風吹得太冷了,連血液都要被之凍上。

孩童進來後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後好奇的打量著屋內的環境。他叫王狗剩(這是賤名,平日裡喊的),是村裡鐵匠家的兒子,虛歲十歲,平日裡跟著趙客認些字。當他的眼光掃到趙客身後桌子上擺著的青色劍匣時,便如被磁鐵吸引著挪不動了。他好奇的打量著劍匣,猜著這個大盒子裡可能放著什麼。

「那裡麵裝的什麼?」

「劍。」得到答案後,王狗剩眼中的好奇盡數變為了憧憬,身為鐵匠的兒子,他對劍種天生的喜好。

「趙先生,你還會要劍呢?怎未聽你提及過?」

「王洛,(這是狗剩的本名)你想學劍嗎?」 王洛,這個未來勢必名動一方的少年重重點頭,就在這一刻,他的命運己被改寫。或者說,成為趙客的徒弟也是他命運的一部分。王洛每日除了跟趙客識字,餘下的時間便拿著一根如劍一般的粗木棍練習揮砍。王洛在劍之一道上可謂是沒什麼天賦可言,可好在勤能補拙,他以自身那種打鐵般的毅力堅持了下來(那時他已隨著父親開始鍛鐵)。每日傍晚,少年勤勉揮砍的身影便出現在趙客家的院子裡,無論風雪。

「喝!」少年又大了一歲,他手握使勁劈砍在了一根半人粗的木樁子,粗木棍應聲成斷開兩截。在練習和打鐵的雙重試煉下,少年的氣力遠超同齡人,甚至隱隱有力拔山兮之勢。

「不錯,看來我可以考慮教你下一步了。今日你回家打一副劍胚來,不用太好,你用著稱手便可。明日傍晚,我親自指導你。」王洛點點頭,朝趙客行了師禮後便離開了院子。鐵匠鋪在村子西側的一條河邊,離趙客的院子有些距離。但王洛此時卻腳底生風,三步並二步急促促跑了回去。他雖跑得快,可步伐和呼吸卻始終不亂,這也是趙客教他的一部分,呼吸之法。回去的途中他一直在想著打劍的形狀,這拜師的一年期間趙容曾讓他看過青色劍匣裡那把精美的長劍,他把它在腦海中勾勒出來,然後決定照著它的形狀打造這把劍。

整個太陽休息的夜晚,王洛都站在漆黑的鐵砧前一刻不停地揮動著鐵錘,鐵匠鋪裡徹夜燈火通明,在鐵錘和鐵發生碰撞時發出的砰砰響聲在黑夜間回盪。天明破曉時,鐵砧上一把己初具形體的長劍被夾著放入一旁的水中冷卻,水汽蒸發的滋滋聲在屋內各個角落四處遊盪,當劍被王洛從近乎沸騰的水中夾出時,這把渾若天工的劍才真正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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