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為師，終身擔責（1 / 2）
「雖說狗急跳牆確實會危害到別人，但是在跳牆之前總該看看牆有多高才是，千萬不要一不小心把自已摔倒了才是。」
四周靜悄悄地，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李斯默默看著眼前一臉深意的陰嫚，又低下了頭靜靜喝了一口茶。
「公主若是想要尋求支持，還是找那些年輕人才是，臣年紀大了，怕是在這些事情上幫不上公主。」
言罷，他微微躬身向陰嫚行禮。
「廷尉未免太過謙虛了，」陰嫚連忙扶起對方，笑意盈盈，「我此次來不但是為了尋求幫助，更多的是想要知道些關於如今大秦朝堂上的一些瑣事罷了，今日隻是閒聊，不談及其他。」
李斯心下了然，看來這次怕是推脫不了了，但是對方雖說是想要知道些瑣事，可是什麼叫瑣事？怎麼定義瑣事？
見陰嫚如此難纏，李斯倒是有些無奈了，他緩緩開口：「公主不早已對大秦朝堂之事了如指掌，尋臣又能有什麼意義？」
「更何況，陛下不久後便要安排公主正式上朝參與政事，公主又何必如此？」
這麼不明狀況的冒進策略，實在不像是這個平日穩紮穩打的公主該做出來的事情。
雖然天幕上講過這個公主做事習慣劍走偏鋒，不按套路出牌，但是下麵的很多臣子並沒有單純的相信這一點。
事實也確實如此，雖然陰嫚看似不按套路出牌，行為舉止跳脫，但是大部分都隻是在規定範圍內輾轉騰挪，雖然行事抽象，但是行動目標至少還是能看懂的。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你的對手有多麼強大，目標有多麼明確，而是你自始至終甚至都沒有搞明白對方所作所為的動機。
就好比是在大海裡航行，所有人都朝著燈塔的方向前行，中途或許會有其他的船跑過來突然撞你，但你知道對方隻是想要把你給擠下去，自已獨占港口。
可是若是中途突然出現了一個不朝著燈塔航行的船隻，它龐大強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瘋狂朝著不明的方向前行，甚至還要帶著你們一起，你們不願意就要擊沉你。
這就屬於天災人禍，碰上了你隻能自認倒黴，畢竟你根本不知道對方到底腦袋有沒有問題。
而值得慶幸的是，如今這艘大船終於想明白了自已該要往哪裡航行，甚至就連燈塔也願意主動為它指引道路。
陰嫚眨了眨眼：「這不是害怕萬一出了什麼問題嗎？廷尉你知道的，我雖然這些時日研究出了不少東西，但是對於大秦的朝堂了解也不深，這不是正想要找幾個人問問，但是我又認識的人不多，這不是才想到了您嘛。」
合著這麼大個朝堂，你就可著我一個使勁兒謔謔？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李斯臉上笑眯眯，心裡mm，他看著眼前一臉無辜單純的陰嫚，隻覺得自已的心肝脾肺，渾身難受。
「公主難道這麼些時日，就沒有些誌同道合的朋友嗎？」李斯皮笑肉不笑道。
陰嫚：「朋友倒是不少，但是哪裡比得上廷尉這般的人才！」
此話倒也不假，雖然陰嫚私底下找嬴政要人，從別人那裡拐人，甚至在大街上撿人，但是她手底下的人大多都對大秦的朝堂了解不深，換句話說，都是政治素人。
不能說對大秦朝堂了如指掌吧，也隻能說是一知半解。
至於其他的，王翦雖然厲害，但是如今已經是半隱退的狀態了，對於如今朝堂上的瞬息萬變實在是愛莫能助，其他的比較厲害的根本不願意搭理陰嫚，倒是有不少級別並不高的想要投靠她，但是陰嫚也實在不需要這些狗腿子。
有能力的，人家自已就能在朝堂上闖出一片天，根本不需要專門跑過來討好陰嫚，沒能力倒是想來討好陰嫚，隻可惜陰嫚也實在用不上。
位置尷尬的陰嫚左思右想，終於想到了這位未來的丞相，曾經的老師——廷尉李斯。
她直接拿出了當初求導師幫她修改論文的態度來見李斯。
雖然中途有些小小的曲折，但是如今已經緩和了……吧？
「導兒，啊不，廷尉啊，你也是知道的，我這個人人淡如菊，平時也都不爭不搶的，這不是實在沒辦法才來找你幫忙的嘛。」
「俗話說的好，一日為師終身負責，你也不想我是你徒弟的事情被整個大秦人都知道吧？」
陰嫚：單純無辜眨巴眨巴眼睛。
李斯：「……」
李斯頓了頓，「您……」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陰嫚給打斷了，陰嫚眨著一雙大眼，情真意切道：「難道連廷尉都不願意幫我嗎？」
李斯：「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
「天哪，廷尉你的心腸未免也太過冷硬了吧！」陰嫚默默捂住嘴。
李斯皺眉：「我還沒有說完……」
陰嫚仰頭望蒼天，「果然，原來我就是這麼一個不被人喜歡的孩子。」
「隻可惜當初廷尉的教導，通通都錯付了！」
李斯腦袋上一下子冒出了好幾個小叉叉，他捏了捏自已手裡的茶杯：「公主，你不必做出這份模樣的，臣雖然吃軟不吃硬，但也不是什麼軟的都吃得下的。」
尤其是這種直接上來就是道德綁架的。
「廷尉乾嘛這麼嚴肅，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陰嫚拍了拍自已剛剛矯揉造作的臉，很快恢復了一副冷淡的模樣。
李斯看著陰嫚猶如川劇變臉一樣，莫名抽了抽嘴角：「這一點都不好笑。」
陰嫚沒有看李斯的表情，她端端正正坐好，拿過身前的茶壺給自已倒了一杯茶後緩緩開口：「既然廷尉吃軟不吃硬，那我這就給你上點硬的。」
李斯：「？？？」
不是剛剛說吃軟不吃硬嗎？這麼直接開始上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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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嫚笑了笑，她斜睨著李斯，「我聽說廷尉曾經說過一句：『人之賢不肖譬如鼠也，所在自處爾』，這麼些年過去了，不知道廷尉如今是否還記得這句話？」
李斯愣了愣，他一瞬間又有些扌莫不著陰嫚的態度了，「年少輕狂罷了，不值一提。」
他微微擺了擺手，仿佛完全不甚在意的模樣。
陰嫚卻窮追不舍道：「我看廷尉倒是還記得，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做豬，做羊，哪裡比得上做那穀倉裡老鼠？」
「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又能隨心所欲。」
「不過嘛，做老鼠自在是自在，但是也要分清楚主人，若是有一天不小心見了光，被人不小心給打死了，那可就是什麼都沒有了。」
陰嫚輕輕捂住了嘴，一臉無辜地看著麵前的李斯：「我這人說話心直口快，沒有惹廷尉不快吧。」
「不過想來廷尉度量大，應該不會跟我這小孩子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