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 舍我其誰(1 / 2)
被狼傷了,對於公社醫院來說是小事一樁。畢竟這一帶時常活動著狼這類的野獸,不時會有人被傷後送到公社醫院來,醫生們要想技術不高都難。
看了小苗子的傷,無非先清洗創口,上藥包紮,然後打破傷風針,打狂犬疫苗。
而這位小傷員的爸爸提出的「查一下血」,卻讓經驗豐富的醫生無所適從。
趕著馬車載著小苗子回來,苗媽媽在家門口等著。
苗爸爸告訴她,傷沒事,都包上了。
苗媽媽還有記掛的,問了句:「那血呢?」
苗爸爸搖搖頭,低聲說:「沒弄哩。我說的,醫生不求懂,醫生說的,我也不求明白。那血,還是迷糊稀湯的,不求知咋樣。」
「那咱家還敢回不?」苗媽媽問。這下子提醒了苗爸爸:那個東西還在後門邊上放著哩。看來,這大半天,苗媽媽一直也沒回屋。
「要說吧,把那個鬼還給城裡人,咱就省心了,就是我這個心裡舍不得。到手了,又讓人家拿走,心疼得很。」苗爸爸說的應該是心裡話。窮怕了,白白得到點東西,真舍不得扔回去。
說到這,苗爸爸指了指還睡在馬車上的小苗子,對苗媽媽說:「娃還睡得沉,不吵他醒,你看著他,我去把那個鬼找個地方藏到,以後再說。咱們今晚好進屋睡覺。」
苗媽媽看了眼兒子熟睡的麵龐,擺擺手說:「不能不能,咱三個人搬都費事,你跑了一大趟,還餓著肚子,你咋能搬走哩?」
想了會兒,苗爸爸一跺腳,道:「咱傻嘞,不是有馬車嘛,用馬車拉那鬼。」
倆人輕手輕腳把小苗子從馬車上抬下來,顯然是乏了,這小子竟然沒醒。
問題又來了——馬車倒是空出來了,可怎麼把東西抬上馬車去呢?那玩意兒可不是一般的沉。
抬不上馬車,怎麼拉走呢?
「不行我去找幾個人來幫忙吧。」苗爸爸無奈了。
「你憨啊?你這一叫人幫,不就露屁啦?再說,那鬼不是還有輻射嗎?要是把人家的血輻成了紅墨水,那咋求辦哩?」苗媽媽顯然有點急眼,張口就是幾句搶白。
說也怪,對於這通訓,苗爸爸倒沒回嘴,隻是長嘆了一口氣。
「實在不行,咱跟公家把事說了吧,這鬼放在家裡,簡直比屎還臭,拿它沒辦法。那個輻射,一直射著,咱咋受?咱倆還好,就這樣咧,紅墨水就紅墨水了,娃咋辦?他往後好日子還長咧,祖墳上再冒點青煙,娃以後出個人頭,也不一定哩……」
於是,把地質隊的和村乾部都叫來了,讓他們看了眼「那鬼」,然後大家都躲到遠處說話。
苗爸爸咬死是自己在地上撿來的,不是從馬車上拿下來的,理由也很簡單:「那鬼死求重,誰能從馬車上抱下來?」
東西既然有了著落,其它的事也就可以不再追究了,趕緊先化驗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