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八 高龍兩家（1 / 2）
高家和龍家的前輩是在集市上認得的，算起來，那還是在解放前了。
正逢趕集的日子口，高家爺爺和龍家爺爺，哦，那會兒人家都還正逢當年，管人家叫爺爺，主要是人家輩份在那兒，並不是一副白頭發白胡子的模樣，那麼乾脆把人家叫大老高和大老龍吧。
大老高在集市上擺攤賣藥，大老龍去買藥，正在商量藥好藥次、價高價低呢，忽聽不遠處一聲槍響，接著就有人高喊：「不好啦！土匪來啦！」
立刻，一片塵煙，一片暄囂。不一會兒，便是一片……血海。
如果不是大老龍，大老高的命絕對休矣。
你道為啥？大老高就是個莊稼人加買賣人，祖上一直就種田，到了他這兒依然種田。
不過他腦袋活泛，不知道哪兒弄了些藥種，試著種了種，在地邊不起眼地長著，等長出模樣了，收了拿去賣，不多的一捆，竟比一畝地打的糧食賣的錢還多。種的藥材生長期還短，真是事半功倍的活。
一來二去的，大老高這個莊稼人，就漸漸變成了半個買賣人。也種糧食也種藥，兩不耽誤。
就像他的重孫莊莊說的那樣，大老高在村裡也是個「高老怪」，就是喜歡說瞎話造瞎事唄。本來賣藥賣得好好的，可老毛病時不時會泛上來，給那藥裡摻些假。
天知地知，還有他知。不過，許是別的賣家摻假摻得更多，橫豎一比較，人家還都說他的藥好。
人有時也怕誇。這誇的多了，他也繃不住了，良心一發現，摻假倒下不了手了。
本想著就此打住，從今往後就走頂真頂真的藥了，可沒想到竟然又犯毛病了。
好些，可不是一個兩個，老客戶，用了從他這出的沒摻假的藥以後，反而出了問題，一個接一個地不對勁。
趕上脾氣好的，上門質問兩句，說是不是用的藥摻了東西，怎麼效果不對了呢？那性子驢的，乾脆抄起石頭就要過來砸攤，嚇得大老高抱頭痛跑。
沒辦法，隻好再故技重演，把原來曾經摻過的東西再加進去，心驚膽戰重又往外賣，你說怪不怪，這倒啥事也沒了。
「我特沫就該著睡那高老怪的墳地。」大老高咬著後槽牙罵街。
開始真不是故意的，但後來就成了約定俗成了，就是往村後邊的老墳地裡埋人，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高老怪跟高老怪埋在一起，怪老高跟怪老高葬在一堆。
土匪沖上來的時候，大老龍早就看勢頭不對，扭身就跑，後麵槍聲殺聲哭喊聲響成一片。
跑出去沒幾步，他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登時讓他嚇出一身冷汗。那大老高後背上馱著個碩大的包袱，正披頭散發往前跑，離他頭皮沒幾公分，寒光閃閃的大片刀，一下一下劈向他腦袋，眼瞅著就要砍到了。
再看那跑姿，大老高明顯受了傷，而且這傷應該不輕，不但動作變形厲害，而且臉上的表情也是極度扭曲，顯然是遭受著大罪過。
此情此景，叫大老龍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繼續跑下去，於是他站定腳跟，穩住身子，忽悠一下回轉過去，迎著大老高跑來的方向奔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