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碰活(1 / 2)
張生今年六十三。
皮膚很黑,屬於野地裡扌莫爬滾打一輩子的老人,與其他上了年紀的老人不同,他極擅「瓷活」。
他這種「瓷活」,不是泥磚瓷瓦的傳統手藝。
而是靠身體快速移動撈一波快錢,簡單來說就是碰瓷的。
作為一個連兒子裝修款都能碰出來的老碰瓷人,他的手藝並非憑空變出來的,也是有傳承的,按照等級劃分,高老太太屬於他這個手藝的開創者,應該叫一代目,之後蔣老太太是二代目。
最後他們這個手藝,是被三代目小孫發揚光大。
張生進門比較晚。
歲數也比較大。
所以他在這個行當裡麵,根本排不到四代目裡麵。
如果硬要排,也隻能落個徒子徒孫的名頭。
即便是這樣,依舊阻擋不了他熱愛這個行當。
前幾年他兒子有一次下班早帶他去電影院,那是他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進電影院,所以一直記憶猶新。
直到今天他還記得兒子帶他看的電影叫《瘋狂的賽車》。
裡麵有一句台詞是這麼說的「乾一行就要愛一行」,受到啟發,他也憑著還剩三分之一毫升的熱血,遛轉與各個街頭為自己的事業拚搏。
作為一個老「瓷人」,他無疑是努力的。
別看他年紀大了,可認識的車可不少。
尤其對各種車的性能,和百公裡加速需要多少秒都如數家珍。
隻可惜萬事都有個萬一。
去年他就著了道,碰上一個愣是將油門當剎車的女司機。
直接將沖過去的他,撞出了四五米,如果不是他憑著這麼多年豐富的從業經驗,最後用一擊黯然銷魂掌先撐在地麵化解了大部分撞擊力。
當時那一撞。
很可能將他送去伺候佛祖。
雖然命保住了,但他的肋骨還是斷了幾根,不過好在賠償不少,也是沒白挨那一下。
年輕人傷筋動骨一百天。
他老胳膊老腿,雖然每天早上也跑跑步鍛煉一下身體,但年紀擺在這裡,最後還是在家養了四五個月,直到前兩天感覺身體又恢復到鼎峰狀態才出來尋扌莫著再賺點。
不過有了上一次的慘痛經歷,導致他現在一見到女司機就有點慌。
正想著,張生眼睛瞬間一亮。
他看到一輛紅色大奔從麗水湖畔出來。
能開這種車,又住這種小區必定都是有錢人,可當他看到開車駕駛室裡坐的是女司機,莫名有點慌神。
就在他猶豫時,又注意到紅色大奔的車牌是臨時車牌。
現在年輕人不講武德,買個幾萬塊的車都要裝行車記錄儀,這無疑給他的工作增添了很多麻煩,而這輛紅色大奔掛的是臨時車牌,必定還沒來得及裝行車記錄儀,張生很確信這一點。
紅色奔馳車速減緩,好像要左轉。
「拚了」
一捏拳頭,張生暗自鼓舞了自己一下。
然後用他學來的經典移位,迅速朝車靠去,當身體與車還有一公分安全距離。
他身體狼瘡後退兩步,接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發出殺豬般痛苦的慘叫,道「啊喲,啊喲,親娘勒,痛死我了」。
他今年六十三。
親娘早就沒了。
但依舊不妨礙他忽然想娘。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將周圍的人紛紛引了過來,戴黑色蛤蟆鏡的秦暮雪連忙下車,問道「你怎麼樣?碰到沒有?」
「小姑娘,沒碰到我能躺在這裡嗎?」
張生一邊捂著怦怦跳的心髒,一邊慘叫道「你以為我是碰瓷的」
他確實比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