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動長安 第四手 開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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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幽靜別致的小院內,弈星跪坐在棋盤前,低聲道:「老師,弈星無能,任務已經失敗了!」

阿離抱著破破爛爛的花傘站在旁邊,長長的耳朵已經垂下,沮喪道:「星已經做得很好了!都是阿離動作太慢,才會……」

一旁鬆樹下的男人也咳嗽的兩聲,道:「狄仁傑的難纏之處,遠超我的預料,是我事先的情報準備出了問題。我應該預先打探到昨日狄仁傑加班處理扶桑使節團之事!」

明世隱站在棋盤對麵,凝視著棋盤,突然一揮袖轉過身來,溫和笑凝視著遠方道:「這並不怪你們!你們已經做到了最好,但總有一些事情,出乎我們的預料之外。就算是卦象,也無法算盡人心。」

「但老師,如果我可以多算一步……」弈星抬頭焦急道。

明世隱伸出手去,按著少年的頭,聲音清冷卻溫柔的說道:「圍棋之上,縱橫各十九行,共三百六十一點。棋局結束之後,每一個點都被填滿,隻存在黑白兩種狀態。你可知窮盡一切棋局,總共有多少種結果嗎?」

弈星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他低頭以黑白棋子的籌碼,開始計算圍棋的全部答案。

「一共……一共是二的三百六十一次方,約等於四點七乘以十的一百零八次方!」

弈星抬頭,他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大的數字!

旁邊的阿離還在傻傻的掐著手指,男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恍然抬起頭來,聽著弈星很快算出的數字,小小的眼睛裡有大大的疑惑,根本數不清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字。

「僅僅是圍棋的勝負,便有二的三百六十一次方之多,但這些結果隻有兩個答案,勝或負!」明世隱拂袖站起道:「而圍棋的所有變化,不過是在這縱橫各十九行,共三百六十一點上,增加第三種選擇——空!」

「也就是說圍棋的一切變化,也隻有三的三百六十一次方種!」明世隱聲音淡漠,明明院子裡有四個人,卻好像是他和弈星的獨角戲。

男人不屑撇撇嘴,抿了一口月要間酒壺裡的長樂春,隨即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麵色泛起病態的潮紅。明世隱隻是微微回首,看了他一眼……

弈星已經算不出這個數字的意義了!

他隻知道即便是長安中的一切,乃至整個王者大陸的所有存在,都填不滿這一個小小的棋盤!

「一陰一陽之謂道……」

「簡簡單單的黑白兩種棋子,便能衍生出我等永遠也無法窮盡的數字。」

「但這猶如無窮宇宙般的變化,落於棋盤之上,又僅僅隻有兩個答案!」

明世隱平靜道:「那便是——勝負!」

「沒有了勝負,棋盤中的宇宙也就沒有了意義。正如萬物起源與陰陽,也終結於陰陽!」

明世隱拎起手邊的法器,魔道的偉大力量化為無窮卦象,最後在法器之中,簡化成最簡單的陰卦和陽卦!

看著這法器之中卦象叢生的玄妙變化,公孫離一臉崇拜,耳朵一顫一顫的極是好奇,男人眼中卻有一絲凝重,他凝視著明世隱掌心懸浮的法器,目光之中隱隱有一絲忌憚之色。

「縱橫十九道內的,除了無窮宇宙,亦是人心算計!圍棋的變化,窮盡天下人的心力,能算出其中萬一嗎?所以,這終究還是人與人之間的遊戲。」

明世隱緩緩冷笑道。

弈星微微低頭,看到手中的棋盤縱橫之間隱藏著無窮的變化,仿若將整個宇宙都藏入了其中。

「沒有人可以算盡一切!」明世隱背身負手道:「這次失敗了!下次再贏回去就是了!我也曾失敗過……」

明世隱背對著弈星,眼中透出一種無法言喻的神色,蘊藏著一切崩塌之後的絕望。

他低聲道:「隻是,不要一敗再敗!」

「因為失敗的代價,總是讓人痛徹心脾!」明世隱背對著弈星,沒有回頭,此刻沒有人能看到他的眼中透出一種無法言喻的神色,那平靜之下,仿佛蘊藏著一切崩塌之後的絕望,就像極致的黑暗襯托出不能容忍一絲雜質的純白!

弈星和阿離聞言連忙低下了頭,男人隻是默默的喝著酒,站在一旁,聽明世隱卻隻是淡淡平靜道:「這局棋還沒有下完,勝負言之尚早!阿離、影子……你們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阿離乖巧的點頭,扯著男人的袖子便把他拉了出去,男人懶洋洋的喊道:「別忘了答應我的那一份,人家大理寺也是給俸祿的,就算在反派組織,也得按勞付薪啊!」

「玉環姐姐會給你結清的!」阿離小聲喊道。

男人嘆息一聲:「她冷著個臉的樣子,讓人拿錢都開心不起來!還是和小星星下彩棋贏錢有意思!」

兩人的漸漸走遠,聲音也越來越小。

遠離了小院,「別再出千作弊騙阿星的零花錢了!」阿離中氣十足,大聲道。

男人的聲音也微微提高了一些:「你別胡亂說話,我什麼時候作弊了!」

「沒有作弊,你怎麼可能下的贏星?而且玉環姐姐說過,有一次看到你換棋了!所以她才給你臉色看……而且堯天是為了讓所有人幸福,才建立的,你為什麼隻知道錢?」離開小院的公孫離背著修好的花傘,轉頭去問男人道。

男人凝視著眼前,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淡淡道:「想讓所有人幸福,就得先讓自己幸福起來吧!」

他瞥了公孫離一眼:「沒錢,怎麼幸福?」

兩人漸行漸遠,留在院中的明世隱表情卻越發的幽深莫測,他緩緩開口道:

「但我是如何教你的?」

弈星緩緩開口道:「一個棋手眼中應該隻有勝負,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可以舍棄的東西!」

「你應該算得清楚每一枚棋子的價值!」明世隱冷冷道。

「棋盤之上,唯有勝負。除此之外一切的情感,無論是同情、畏懼、怨恨、喜悅還是尊敬,都隻是勝利的阻礙而已!當你算清每一顆棋子的價值,從容取舍,勝利便握在你掌中。除勝之外,黑白沒有其他價值。弈棋之道,不可不勝!」

明世隱緩緩起身,回頭看著遠方巍峨聳立,俯視長安的太極宮。

他眼神漸漸深邃,沒有回頭,的平靜道:「所以,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弈星肅穆起身,道:「是!老師!」

他腦海之中回憶起今天在秘閣之中說看過的情報,雖然許多時候隻是匆匆一撇,但許多關鍵之處,已經被他記在腦海中,這時候,看著麵前的棋盤,一個計劃漸漸在他心中成型。

「我已經準備好想到了一個計劃……,這一次,我會為老師贏取勝利的。」

明世隱轉頭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下文。

但話音剛落,弈星便感覺到自己的心有些微微亂了!

他壓下那些復雜的情緒,用沒有感情的聲音重復道:「這一次,星會為老師贏取勝利的!」

「那就去做吧!」明世隱淡淡道:「舍棄那些沒有價值的棋子,冷酷的算清一切,最後從容的贏取勝利。現在,不過剛剛開局而已!」

…………

「狄大人,還沒有休息嗎?」

經過這驚心動魄,讓大理寺滿地狼藉的一晚,李元芳終於處理好了後麵的事,寫了一大堆的報告文書,回宿舍時看到秘閣有燈光透出,打著哈欠,進來看了看。

就看到狄仁傑正坐在福伯的桌案前,點著燈光,凝視著眼前秘閣保護下來的犯罪現場。

他右手托著下巴,似乎在凝神思索著什麼。

「我在想,現場留下的蛛絲馬跡。」狄仁傑眉頭微皺,秘閣是大理寺防備最森嚴之所,竟然讓賊人闖入了其中,若非他足夠警醒,險些鬧出了大案子。

若是讓人知道,負責守衛長安,專破重案大案的大理寺被賊扌莫了進來。還不知道鴻臚寺那些家夥會怎麼笑話呢!

元芳聞言一個激靈,連那一絲睡意都拋在了腦後,緊張興奮道:「狄大人,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狄仁傑看著李元芳眼睛裡冒星星,想到元芳被自己帶進大理寺許久,忙得都是街坊鄰裡雞毛蒜皮的案子!好好的一位調查大案要案的大理寺探員,整日卻隻能和鴻臚寺的武侯們混在一起,也是不容易。

他起身來到了兩人闖入內閣,與盜賊正麵相對的位置。

「今夜闖進來的兩人之中,身材纖瘦的應該是一個女子,其敏捷過人,從我們與她正麵相對,到兩人逃離,她掠過了我們二十六位守衛,無人能擋。進入秘閣時,更是從極為狹窄,孩童都難以鑽入的天窗潛入了進來,甚至親手打開了隱藏金匱的機關!」

狄仁傑看著秘閣中心那朵盛開的寶相花,秘閣的書架機關重重,旁人不知規律,就算想要找到存放的相應情報都很困難,更別說在層層掩護之下的金匱了!

金匱之中藏著大理寺最重要的那些情報——昔年李氏皇朝衰敗之謎!更早以前的楊氏皇朝隱秘!長安各大坊市機關密道總圖!以及女帝陛下的相關情報!乃至長安這座機關之城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若是這些情報被盜走,哪怕隻是開啟金匱,盜走任何一份,都會危急長安的安全!

「如此身手過人,我已經讓人去調查歷年來各地出現過的女飛賊!」

李元芳激動道:「狄大人,我可以去打聽!」

狄仁傑轉頭看了一眼桌上,那裡正放著一份歷年以來落網和未落網的女飛賊檔案……這樣的檔案,大理寺當然會保存,而且就在旁邊的書架上。

李元芳順著狄仁傑的視線,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隻是微微失落道:「狄大人查到了嗎?」

狄仁傑抵著下巴,緩緩搖頭。

「她也不一定有前科!」狄仁傑道:「尋常的飛賊,都是去偷盜財物,最害怕的便是大理寺。秘閣之中有什麼財物可以偷?所以這人應該和我們一樣,也是一個密探!而且,元芳你注意到她手裡的傘了嗎?」

「那把花傘?」

元芳顯然還記得那把在賊人手中,無比靈活,擋下了四麵八方弩箭的花傘!

「是的!這不是尋常的雨傘,而是表演用的花傘。」狄仁傑高挑的身材微微後仰,凝視著現場,負手道:「這樣的人,若是以舞姬、歌姬的身份為偽裝,顯然更容易接觸到情報!」

「而且舞姬學習舞蹈,可以名正言順的練習柔術,有這樣的身手也不奇怪!」

「所以,你知道該從那裡入手調查了嗎?」

「我知道了!我們應該從平康坊、長樂坊著手!」李元芳恍然大悟,一臉敬佩道。

狄仁傑卻隻是微微點頭,並不自傲。

他以及冠之身,掌管長安三法司之一,執行律法,關係長安安危的大理寺。初時莫說寺內的官員,就連朝廷都議論紛紛,許多人並不服氣,若非女帝鼎力支持,這件事根本通不過中書。

但幾年來,狄仁傑憑借自己的辦案能力硬生生的折服了所有人,成為女帝的左膀右臂。

到了如今,已經無人會質疑狄仁傑的能力!

「還有另一個以圍棋的武器的少年……很久沒有見到,如此精通天機魔道的法師了!」狄仁傑麵色嚴肅,這次案件,那個神秘少年從頭至尾,有條不紊,即便是被自己破壞了行動,也能從容撤退。

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

狄仁傑回過頭,注視著白日保留下來的現場,這裡的每一個蛛絲馬跡,他都沒有放過。

此刻狄仁傑出神的看著整個秘閣,那一處處線索似乎活動了起來,白日裡兩個盜賊的身影,他們闖入秘閣的所見,那腳印、機關線上留下花傘殘破的痕跡、中了暗算的福伯、一步步轉動,直到解開整個寶相花書架群的金盤……

那無數的線索,在狄仁傑眼前拚湊起來,勾勒出了三個隱隱約約的身影,並伴隨著線索推進,一點一點清晰,隻是距離他們的麵孔完全顯現出來,還稍顯有些模糊。

李元芳小聲問道:「狄大人,你現在又在看什麼啊?」

「看第三個人!」

李元芳有些扌莫不著頭腦:「第三個人?可是,今天的盜賊隻有兩人啊?」

「不!」狄仁傑微微搖頭道:「還有一個隱藏的更深的第三人!秘閣內的情況、被迷暈的福伯、知道大理寺的地形和明暗哨……」狄仁傑目光瞬間凝聚:「以及對我的了解!」

「這些都說明,這次的案子還存在第三個人!」

「他了解大理寺的情況,扌莫清了秘閣的破綻,製定了最初的計劃!他甚至了解我,知道我有一個準備重新調查的舊案書架。這個人一定就在我身邊!」

「白天,我們闖入秘閣,看到了兩個奪門而出的盜賊,被他們吸引了注意力!」狄仁傑看著書架後麵的陰影,凝重道:「而那第三個人就藏在書架後麵,等到我們兩人被引走,就無聲無息的混入趕來的密探之中……」

李元芳悚然大驚:「狄大人的意思是,第三人是我們大理寺自己人?」

狄仁傑,低聲道:「在真相沒有顯露之前,我們隻能懷疑一切!不過第三人藏得很深,沒有那麼容易找出來!」

「現在先要從已經側寫出特征的兩個盜賊入手!以花傘和棋為武器,這樣的人並不多見,元芳!最近你辛苦一下,多打聽一下相關的消息!現在就去先休息吧!不要耽誤明天的工作。」

「好咧!」

元芳蹦蹦跳跳,大耳朵一顫一顫的跑出去了!

一日後……

「上次行動的目標,是大理寺秘閣之中收藏的長安坊市秘圖!其上記載著長安一百零八個坊群的機關經絡,暗道、夾牆、形勢、結構!」

「長安各坊被機關坊牆分隔,各自獨立,大部分人隻怕連自己所居的坊都不清楚……更勿論其中的機關變化了!」

明世隱負手站在偏僻靜謐的小院之中,對著身後的堯天小隊眾人鄭重交代道。

當日與弈星,公孫離一並行動的那個男人——影子,也依靠著鬆樹,一杯一杯飲著濁酒。

除了當晚執行任務的公孫離和弈星、影子,這一次,連裴擒虎和楊玉環也來了,同弈星他們站在一起。

小老虎看上去像是聽得聚精會神,但他視線卻隱隱焦距在旁邊公孫離的耳朵上,屁股後麵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暴露了他的真實狀態……

明世隱瞥了明顯在走神的裴擒虎一眼,神色已然冷了下來。

明世隱之外,唯一知道所有計劃的弈星趕忙接過老師的話,繼續道:「所以,這份絕密的長安坊圖,隻存放在兩個地方……」

「一個是大理寺存放機密情報的秘閣,再就是……」

明世隱凝視著遠方那個高高聳立,坐落於長安最高處的宮殿,緩緩開口道:「另一個就是太極宮!」

「影子,大理寺的情況如何?」

明世隱突然轉頭問了懶洋洋的男人一句。

男人直起身子,搖頭道:「那一日計劃失敗後,狄仁傑很快便梳理清楚我們潛入的方法,已經彌補上了所有防禦破綻!如今大理寺的密探分為明暗三班,嚴密監視大理寺內的情況,短時間內,再無潛入其中的可能!」

他臉上浮現過瞬間猶豫的神情,接著補充道:「他還差遣自己那個小跟班去打探弈星留下的那兩枚棋子的線索,以我對他的了解,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將視線轉移到長樂,平康兩大坊群……」

小院的所在,正是長樂坊!

明世隱撚起桌上的一枚棋子,放在自己的眉心之前,露出一絲莫測的微笑,低聲道:「想通過棋子找到下棋者的蹤跡,隻會讓他也投入棋盤,成為我布局的一部分!」

「他還不配和我下棋!」

「弈星,你的計劃呢?」

弈星走到棋盤邊,拿起一枚黑子,落在天元的位置。

他的聲音清澈、冷靜,十分有條理,一邊說著,一邊以手邊的棋盤落下黑白棋子,擺出太極宮旁大致的坊市形勢,並點著天元位置的太極宮道:「太極宮是長安地勢最高處,所以無論從長安任何一個位置,都無法看清其內部的情況。」

「而太極宮守衛比大理寺更加森嚴,且並沒有第二個影子潛伏其中,我們對其內的地形,布置,機關幾乎一無所知,就連如何進入其中都是一個難題。」

男人微微抬頭,看著弈星道:「所以想要混入其中,最好的機會就是……」

「扶桑使節團!」弈星腦海中前日那封關於扶桑使節團的情報歷歷在目,流淌過他眼前。

公孫離振奮道:「阿離可以喬裝打扮,混入使節團中,替換掉裡麵的人!」

弈星卻搖頭:「使節團會受到正式的接待,在太極宮的全程都有大理寺介入,行動並不自由,任何一人都有密探隨時監視!」

「但我注意到……」

弈星抬起頭,腦海中閃回過當日在秘閣匆匆掠過的那一份情報:高嶽親王棋術非常高超,乃是扶桑國內最為高超的棋手,不過在前些日子輸給了自己的弟子道策。此次來長安,應是為了兩國的友好,以及見識世間更為高超的棋術而來……

「此次扶桑使節團為首的高嶽秀策,是一個棋癡,來長安也是為了見識河洛的弈道名家。」

「我調查過混入太極宮中最好的時機,除了每年正旦會在太極宮中賜宴,女帝千秋節,乃至上元燈會之時,都會開放太極宮,與民同樂。現在雖然並非上元、千秋,但我們可以創造出一次這樣的機會!」

明世隱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看著板著小臉,神色沉凝的弈星,笑道:「繼續說……」

「高嶽秀策此來,必定會請女帝派出棋侍詔與他對弈!若是此前高嶽秀策便已經連連擊敗長安棋道高手,在坊間聲名傳揚,而棋院侍詔竟無一能勝過他!長安必然物議紛紛,涉及一國榮辱,以老師之見,女帝會如何應對?」

「哈哈哈……」明世隱仰頭笑道:「以長安朝廷向來好大喜功,如此讓他們大失顏麵的事情,他們一定會廣邀長安弈道高手,選出一人擊敗那扶桑棋手!」

「就算武則天能一笑而過,司空震也不能忍受長安被一個下邦小國擊敗,即便是一個遊戲,也是如此!」

弈星抬起頭來,看著明世隱,繼續道:「這一戰必然會惹得世人矚目,此局開始之前,貴族官員必定群起而至。依老師之見,女帝可會設法遮掩,避免這一局落敗之後,讓長安失色?」

明世隱長身而起,點頭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以武則天的性格,她一定會讓此局光明正大的進行。在所有人的見證之下,堂堂正正的擊敗扶桑!所以,那一日,太極宮必然會開放,讓所有長安市民見證這一刻!」

弈星伸手提去太極宮處的那枚黑子,低聲道:「這便是潛入太極宮的機會!」

…………

今日是女帝接見扶桑使節的日子!

大理寺的密探們混跡於自發的擁到大街兩側觀看的百姓之中,默默守護著長安的安危。

狄仁傑還在想著前幾日的大理寺竊賊案,這幾天來,除了忙著準備扶桑使團進入長安的警衛工作,他便是在不斷查訪著此案的各種線索,但這幾天來,除了梳理了一遍案情外,對於兩名竊賊的調查,卻沒有什麼進展。

眼前盛大出行的扶桑使節團,相關情報狄仁傑已經爛熟於心。

如今,他們乘坐著由魔道機關驅動的花船,正行駛在朱雀大道上,花船高達近十丈,花船猶如宮闕,伴隨著被紮成異獸形狀的花燈和各色的彩帶,船上還有機關舞女在翩翩起舞。

她們姿態妙曼,撥動著手中的琵琶,吹奏著蘆笙、箜篌,還有樂師在旁邊拍打羯鼓。

扶桑使節團中,有一人最為引人注目,他身著華服,莫約三十多歲,五尺的身高在扶桑使節團中稍顯矚目,唇下有兩抹短須,身著黑白二色的狩衣。

正是此次扶桑使節團的特使,高嶽親王。

「聽聞扶桑使節進入長安後,此國的王子四處挑戰長安的知名棋手,如今已經三十二勝了!」

身旁一位公卿士族低聲對同伴道。

「小國棋手,隻勝了幾場尋常棋社的俗手,便暗指我長安無人?」他的同伴很不服氣。

「扶桑王子所勝的棋手,可不僅是幾位俗手。平康坊下快棋的柳士鴻,曾經落子不數三,同時與九人對弈,皆盞茶時間盡數敗之。這一次被扶桑王子請去,兩人都下快棋,最開始落子之聲不絕於耳,柳士鴻卻越下越慢,後來往往要沉思許久,才能落一步棋。最後隻在中盤便投子認輸了!」

「曲池坊的棋力最強的古青鬆,弈棋最善於鬥力,往往在亂戰之中憑棋力取勝。但與扶桑王子一戰,卻被屠了大龍!」

「還有平康坊花樓與人賭棋的棋癡;下棋傳用小巧,以女子之身在開明坊鬥敗無數棋家的顧大娘;算棋第一,喜歡和人下盲棋的孫參軍……扶桑王子分別以賭棋、巧棋、盲棋與他們對弈,全都在中盤大勝!」

身旁的百姓攤手感慨道:「那長安的弈道高手,豈不是都被扶桑小王子打敗了?」

說到這裡,周圍的長安市民都唉聲嘆氣起來,對下邦外國在長安逞威風,很是不滿。

長安乃是萬國來朝之都,位於河洛之中!

長安的一切,都是其他地方的人所敬仰的傳說。這座城市的風尚、文化、機關術,乃至詩文、棋道,都為天下所重。外地的詩人、劍客、舞姬、棋手,非得在長安揚名,才能算真正的名動天下。

長安百姓嘲笑玄雍的粗獷,看不起雲中的野蠻,可憐三分之地的戰亂,蔑視海都那偷竊至長安的機關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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