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漫遊 第四章 沒落的機關士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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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波羅返回懷遠坊,在包子鋪前,看到還坐在那裡等待的裴擒虎。

他正撐著下巴,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瞌睡,嘴角有瑩瑩反光的口水,桌上是已經涼了的包子。

馬可波羅坐在他對麵,嘴角微翹。

原本遇到精通海都話的杜宇,馬可波羅是很開心的,向杜宇請教長安話,可比自學要快多了。

可惜,杜宇是個官差,而且他總覺得杜宇對自己別有目的。

相比起來,馬可波羅更願意和『賠錢虎』這樣的家夥相處,至少,他的喜怒完全是溢於言表的。

馬可波羅用一根筷子插起包子,送到裴擒虎的嘴邊。

裴擒虎嗅了嗅,忽然嗷嗚一口,將包子咬下一大口,就這麼一邊打瞌睡,一邊咀嚼……

馬可波羅都驚了,本意是把裴擒虎弄醒,沒想到睡著了還能吃包子?

他玩心大起,戳著筷子繼續給對方遞包子。

就這樣,一大盤包子,都被裴擒虎給吃光了。

馬可波羅見他還不醒,來到他身後,瞬間抽走了自己的槍,裝回月要間,用黑袍遮住。

槍被拿走,裴擒虎猛然驚醒,跳起來擺出一個格鬥姿勢,打向馬可波羅。

拳頭停在他鼻尖,馬可波羅按住被拳風吹起來的帽子,坐回桌前。

「是你啊!俺還以為有人偷東西呢!」裴擒虎咧嘴笑道。

「虞衡司的大官帶走你乾嘛?怎麼去這麼久?」

馬可波羅隻說了一句長安話:「錢老大。」

聽到這個名字,裴擒虎也懂了:「調查惡霸的事?咋說的?」

馬可波羅反問道:「都尉是什麼官?」

「都尉……怎麼了?你說那人是個都尉?唔,官不小!管著不少人呢。」裴擒虎說道。

馬可波羅若有所思,一個虞衡司的官員,親自跟蹤他一整天,而且是在虞衡司出事嚴打期間。

那名叫鐵龍的都急死了,恨不得立刻找到盜竊者。杜宇卻還有閒心跟著自己逛了一天的街?

「對,就是這裡,非常不對勁。如果隻是想了解情況,直接把我帶去問話就行了,偏偏跟蹤一整天。」

「如果說要調查走私案的幕後之人,想監視我的行蹤,那後麵也沒有必要露麵啊,他是故意裝作和我偶遇的,仿佛……在確認我的身份。」

馬可波羅嘀咕著,要麼一直暗中監控,要麼就直接找上他。先跟蹤後偶遇是什麼意思?完全不像是官差查案子,倒仿佛有別的目的。

想到這,馬可波羅唰唰唰在紙上寫著字,很快將杜宇做的筆錄都默寫了下來!

杜宇當時就在對麵做筆錄,雖然馬可波羅不識字,但他還是強行記住了所有筆畫!

「賠錢虎!你看看這寫了什麼?」

裴擒虎看出這是筆錄格式,驚訝道:「這是他做的筆錄?你都記住了?」

看完內容,裴擒虎滿意道:「你這人還是很好的嘛,竟然幫俺隱瞞……那惡霸逍遙法外,俺收拾他的事,不想給官差知道。」

「誒?那惡霸的劣質品都是你賣給他的?」

「劣質品?」馬可波羅眉頭微皺,在一個字一個字要求裴擒虎重復後,他意識到了問題。

「原來如此,他作假筆錄,欺負我不識字……這就是他跟蹤我一天觀察到的情報嗎?所以當時他盤問時忽然用海都話與我交流,就是為了讓一旁的同事不知道我交代了什麼,他好在筆錄上隨意發揮!」

他把發生的事,都告訴了裴擒虎。

裴擒虎怒道:「你隻賣了兩箱真貨,他卻把十八箱假貨的來歷都推給你?」

「不對……這上麵明明記錄,他們隻在現場搜到十八箱啊。如果加上真貨,應該有二十箱才對啊!」

「問題就在這裡。」馬可波羅嘴角上揚:「有人在我們昨夜離開現場後,進入了錢老大的院子,把真品偷走了。」

裴擒虎伸出手指撓臉:「可是在我們之後進去的,隻有大理寺啊!」

「注意,虞衡司是淩晨才去的,這裡隻記錄虞衡司搜到十八箱。大理寺與其互不統屬,也不管走私案。」馬可波羅提醒道。

裴擒虎恍然道:「是杜宇!他就是虞衡司的官員,他趕到現場時,利用職務之便,私藏了兩箱真貨。」

「這狗官利用你不識字,又利用同事聽不懂海都話,借此作假筆錄,隱瞞了兩箱真品的存在。他就是錢老大走私團夥的保護傘!」

兩人都意識到,杜宇極可能就是錢老大的同夥,就是昨夜那個用木鳶通風報信之人!

他利用職務之便,在中間掩蓋事實。如今唯一認識他的錢老大已經死了,其牽扯的走私案件,算是就此糊弄過去了。

隻是,杜宇沒有料到,馬可波羅雖然不認識東方文字,卻記下了杜宇寫的所有筆畫,可以全部默寫!

「哼,俺就知道那狗官不是什麼好東西,果然是貪官汙吏!這種人就知道仗著權力,改換命令,調換文書……這種事我最恨了!」裴擒虎嫉惡如仇說著,似乎想起什麼非常憋屈無奈的事,手伸向盤子,打算恨恨地咬上一口。

然而他扌莫了個空,看著光溜溜的盤子,裴擒虎驚道:「誒?俺包子呢?俺專門等你回來一起吃,你趁俺睡著都吃光啦!」

他又扌莫了扌莫肚子,站起身來:「算啦,俺不餓了,俺都被狗官氣飽了!」

馬可波羅微微翻了個白眼,這哪是氣飽了,打瞌睡都吃掉十個了!

他連忙拉住裴擒虎:「什麼呀,我還餓著呢!」

「你還沒吃飽?」裴擒虎掏出一串錢數了數,隨後喊道:「老板,再給俺十個包子!」

他坐回來嘟囔著:「你可真能吃啊……沒事,俺請客,肯定讓你吃飽!」

馬可波羅嘴角抽搐,指了指對方嘴邊上包子的殘渣:「你沒有夢到自己吃包子嗎?」

「啊?你咋知道俺做了什麼夢?」裴擒虎被說中了,抹了抹嘴,一臉尷尬道:「是俺吃的嘛?俺不記得了。」

馬可波羅神情促狹,最終還是沒有告訴裴擒虎自己是如何『餵食』的。

他用筷子戳起新出爐的包子,嘗了一口,果然十分美味。

東方的美食有獨特的風味,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增。

他快速地吃完包子,滿意地放下筷子。

忽然馬可波羅想起什麼,翻出小本本,將白天在街上記錄的許多字,一一指給裴擒虎。

「這三個是什麼字?」

「金鑲玉?」裴擒虎看字讀音。

馬可波羅深深記住,又問:「什麼意思?」

「怎麼說呢?長安的這些個怪詞,俺也不是很懂。」裴擒虎文化不高,金鑲玉這麼高大上的詞,他知道什麼意思,卻又怕解釋不好,便不嫌醜了。

「哦……你不是長安人?」馬可波羅還以為他隻是認識字,懂得也不多,便沒有追問。

「俺以前在長城當兵……」裴擒虎陷入回憶。

馬可波羅日常對話還行,但特定的詞匯他就不知道了,像長城他就沒懂是什麼。

不過沒關係,既然裴擒虎也不知道,他也能通過自學領悟。

在小本本上,各種名詞下方,都有海都文字的注釋,是馬可波羅根據當時看到的商品記下的。

就比如這金鑲玉三個字,就是在一家餐館的食牌上看到的,對應的食物乃是『雞蛋炒飯』。

「哪個是動作?是金字嗎?」馬可波羅指著『金』字。

裴擒虎連忙搖頭,指了指『鑲』字:「這個字才算是動詞,鑲嵌的意思。」

說罷,抓起一個包子,往盤子上很隨意地做了個動作。

馬可波羅看著他『顛勺』般的抽象動作,一臉了然,表示懂了!

他用筆將本子上的長安字與海都文字進行連線。

「『鑲』是燴菜的意思,那麼『金』應該就是雞蛋的意思了,『玉』是米飯……嗯,完全記住了,東方的文字還是很簡單的嘛!」

馬可波羅嘴角微翹,覺得這是個很好的開始!

看著小本本上各種『霸王膾』、『白沙龍』、『鳳棲梧桐』、『飛鸞展翅』、『王母玉露』、『將軍白頭』等食物的名字,他覺得自己應該很快就能攻破東方的文字!

……

深夜,崇德坊,杜府。

杜宇站在後院,吹著晚風,看著眼前假山、池塘所構成的花園,手上輕柔擦拭著一朵玉蓮花。

身後是一片山石點綴,曲徑通幽的竹林,竹林微微搖晃,可以看到深處有一座充滿格調雅致的書屋。

「主人,逆光到了。」

一名機關人,身著華服,步履雲靴,竟還有一頭秀發,舉手抬足間與常人無異,步態自如地走到杜宇身後。

不過在衣服未遮擋的地方有明顯的機關樞紐,臉上亦充滿著材料本身的紋路。

祂的額頭正中,長出一條細細的竹子,一尺多長,吊著一個精致漂亮的竹葉燈籠,瑩瑩發著光芒,在夜間還能照路。

杜宇將玉蓮花掛回月要間,轉過身道:「墨竹,酒菜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主人要請客吃飯?」機關人墨竹抖動小燈籠,這是祂表達不解的方式。

杜宇露出微笑:「不是吃飯,而是與他淺酌結交一番。」

墨竹頭上的小燈籠微微搖晃:「主人想讓他代替錢胖子,處理生意?」

杜宇輕搖拂塵道:「不能相提並論……錢胖子粗鄙卑劣之人,換做過去,我恥與為伍。」

「逆光則不同,身手不凡,行事一絲不苟,極有誠信,是地下世界一流的飛賊。此次助我盜取寶石玄甲,除了必要情報,其他一概不問,值得深交!」

墨竹呆滯道:「他是賞金獵人,可以給錢。」

杜宇眼神放光:「若隻是雇傭,有錢便可。但我觀此人不苟言笑,自律至極,必是月匈有大誌,腹藏千壑。我當以禮相待,效仿古人之風,與之交心。」

「主人是想要死士?但主人不是已經給所有孤兒院捐錢,資助有天賦的孩童了嗎?」墨竹又問。

杜宇有些無奈道:「身為機關不要有那麼多為什麼……難道我就不能真的交個朋友嗎?」

「可是主人不是有很多朋友嗎?在曲江坊與各家公子談詩作賦,總是喝得很晚回來。」墨竹問道。

杜宇皺眉搖頭:「他們不過是些酒肉朋友,一群攀附女帝的新貴,嘴上不說什麼,暗地裡都在嘲笑我杜家失寵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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