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你死,我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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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總是灰敗而寧靜, 那暗濃稠的仿若沒加水的墨,凝結在湖麵之上。

星點漁火之中,一艘精致瑰麗的船隻緩慢遊行其上。

水下潛伏著暗影,猶如海中的凶鯊。

它們伺機等候。

突然, 天上落下一束光, 「劈裡啪啦」星火閃耀。

那些原本飄散在湖麵的小漁船突然開始瘋狂朝那艘大船駛去。

架勢小漁船的船夫們在點燃漁船上的稻草後紛紛躍入水中, 與此同時, 大船周圍攀上許多黑衣人。

火光, 尖叫聲,濃黑的煙霧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

大船上的船夫紛紛跳河自保。

在不遠處的一艘連舫小船上,鄭峰立在船頭,仰麵而視。

火光印入他的眼中, 男人的表情冷漠至極。

「大哥, 真的能行嗎?」鄭濂麵露擔憂,「太子帶出來的可都是以一當十的錦衣衛。」

「錦衣衛也是人, 也會有皮肉之痛, 可我們的死士就不一樣了。」鄭峰語氣輕緩,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艘火光四溢的船, 像是在跟鄭濂說話, 也像是在告訴自己, 「它們沒有痛覺, 不是人, 而是野獸。放心吧, 一定會成功的。」

船燒了很久, 半個時辰後, 有一位死士從水底遊過來。

「大人,船上沒人, 隻有幾個船夫。」

「什麼?」鄭峰麵色大變,他猛地蹲身下來一把攥住那個死士的衣領,咬牙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死士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鄭峰的麵色已然變得極其難看。

「怎麼會沒人的?」

「是啊,我們的眼線可是親眼看著他們上了船才回來跟我們匯報的。」鄭濂嘟囔了幾句,突然意識到什麼,「難道是太子發現了我們的眼線,故意使用了障眼法?」

「一定是走陸路了。」

鄭峰當機立斷,「下船,快馬追。」

隻要他追得夠快,他們就跑不了!

一定不能讓太子到底姑蘇,找到那個人!

「大哥,你還病著呢。」鄭濂企圖阻止。

鄭峰卻是冷笑一聲,「隻要能阻止太子到達姑蘇,就算是病死也無妨。」

小鎮一日遊結束後,蘇枝兒又跟周湛然踏上了旅途。不過這次肖楚耀並不在他們身邊,替她服務的換成了蔣文樟。

蔣文樟此人蘇枝兒並不了解,可她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男人應該是女主的裙下臣吧?

蘇枝兒絞盡腦汁的想著按照現在的劇情蔣文樟跟女主發展的程度……嗯,真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算了,她關注關注吧。

自從蔣文樟騎馬護在馬車身邊後,蘇枝兒趴在馬車窗子口,一雙美目就沒從他的臉上移開過。

坐在蘇枝兒身邊的周湛然:……好生氣,好想發脾氣。

蘇枝兒正在暗中觀察,冷不丁一隻冰冰涼涼的手從旁邊伸出來,捧住她的臉,強硬地掰回來。

蘇枝兒:?

「他醜。」

蘇枝兒:??

「看我。」

蘇枝兒:……

雖然蘇枝兒是個母胎單身,沒有談過戀愛,但女生在這種方麵應該都是無師自通的。

她敏銳的察覺到男人應該是吃醋了?

雖然你在吃醋,但你也不能當著別人的麵說別人醜吧?

馬車簾子輕微晃動,蘇枝兒看到了蔣文樟略顯僵硬的臉。

那種因為被上司責備,雖然不甘心,但又隻能忍氣吞聲咬牙忍受的小表情……好吧,並沒有。

可能隻是風太大,把臉吹僵了。

蔣文樟是個嚴肅的錦衣衛指揮使,他並不像肖楚耀那樣活躍,會經常表達自己的情緒,並插科打諢像個痞子一般還敢是不是的調侃自家大魔王老板幾句。

當然,都是背地裡的。

「噓噓。」蘇枝兒趕緊發出兩個噤聲的音,讓這位什麼話都敢說的社交牛逼症患者住嘴。

雖然你是大魔王,但你遲早要死的知不知道?她現在正在努力的為你清除障礙知不知道?

「你要更衣?」大魔王完全不懂蘇枝兒的暗示。

蘇枝兒表示很心累。

這位大魔王的智商真的好想她家幼稚園裡那些三歲半的小盆友。

陸路唯一的一點不好就是。

古代不像現代一樣,到處都能找到住的地方。

這不,趕巧了,今天他們就睡在了路上。

大冬天的,像蘇枝兒這種身嬌體弱的小仙女肯定就是睡在馬車裡。

因為馬車不大,所以像周湛然這種雖然瘦,但體積也不小的男性人類就隻能屈就睡在外麵了。

大家棲息在小樹林裡。

十輛馬車排排放,蘇枝兒躺在最寬敞最大的那輛裡麵,戴上自己的耳塞和眼罩,然後又裹上圍巾和氈帽,以此確保自己的睡眠質量。

馬車上掛著的風燈飄飄忽忽,蘇枝兒已酣然入夢。

突然,以蔣文樟為首的錦衣衛們警惕起來。

他們持刀起身,神色嚴肅地看向四周。

周湛然靠坐在馬車上,他頭頂的風燈飄飄忽忽,將他那張臉照得慘白,如鬼魅一般。

「啪嗒」一聲,有豆大的雨水從天上落下。

從疏到密,「劈裡啪啦」打在馬車頂部。

蘇枝兒戴了耳塞,裹了圍巾,還罩著氈帽,實在是聽不見。

似乎隻是有點倒黴,天氣不好下雨了。

可錦衣衛們的臉色卻越來越深沉。

「唰……」有長劍破空之聲傳來,雨滴被劈碎。

同一時間,原本安靜仿若木偶人般的錦衣衛們就像是被落入了一滴水的熱油鍋,「嘩啦」一聲就炸了。

十幾個黑衣人從暗處躍出,直奔坐在馬車前的周湛然。

蔣文樟帶人正麵迎擊而上。

刀劍相交,火光四溢。

這些黑衣人皆是死士,極難應付,再加上肖楚耀帶走了大部分錦衣衛,因此這場戰役就變得困難起來。

相比起鮮血四濺的血腥殺戮場,以蘇枝兒這輛睡眠馬車為主的一小塊地方,難得透出幾分寧靜來。

男人慢條斯理地掀了掀眼皮,搭在膝蓋上的手捏著佛珠輕輕轉動。

有一名死士突破了蔣文樟的防守圈闖入,被周湛然一腳踹到三米遠處。

越來越多的死士突破防守。

錦衣衛雖武藝高強,但寡不敵眾,蔣文樟身上掛彩,隻得急喊,「主子,快走!」

馬車內,蘇枝兒砸吧了一下嘴,翻了個身。

她覺得自己身下墊得被子似乎有點不舒服,就使勁往裡拱了拱。

外麵腥風血雨,裡麵歲月靜好。

蘇枝兒甚至還抱住了她的大白。

突然,馬車一陣強烈晃動顛簸。

蘇枝兒裹著被子的身子也跟著顛了顛,不過沒醒。

外麵的錦衣衛們口吐鮮血,跟死士們進行生死較量。

「嘩啦」一聲。

一名死士的屍體撞到馬車,直接把馬車窗子都捅破了。

有風吹進來,夾雜著古怪的血腥味。

蘇枝兒雖然堵了耳朵和眼睛,但並沒有堵住鼻子,畢竟她還是要呼吸的。

馬車窗子一破,外麵的嘈雜聲似乎更加清晰了起來。

蘇枝兒蹙了蹙眉,睡夢中的她正窩在自家沙發上看電視,電視節目從灰太狼吃懶洋洋變成了懶洋洋狂揍灰太狼。

灰太狼的親戚過來幫忙,也被懶洋洋繼續狂揍。

懶洋洋雄起了!

瞬間,蘇枝兒的腦子裡全部都是灰太狼以及他親戚的慘叫聲。

聲音隔著耳塞越來越清晰,蘇枝兒想,這電視還帶回聲的?真的好高級哦,仿佛身臨其境呢。

蘇枝兒緩慢睜開眼,先是一片黑,她想了想,伸手拿開眼前的眼罩,撥開氈帽,然後迷迷糊糊往旁邊漏風的地方一看……掛著一顆頭。

啊啊啊啊啊!

因為太恐懼,所以導致蘇枝兒的尖叫聲卡在了喉嚨裡。

怎麼回事?她又穿越了?恐怖片現場?

有一隻蒼白骨感的手從窗戶口伸進來,扯住那顆腦袋往外一扔。

蘇枝兒看到了周湛然的臉,她趕緊跪爬起來。

男人看著她,皺眉說了一句話,蘇枝兒還帶著耳塞,她聽不清楚。

小娘子趕緊把耳塞取下來,而男人的手也已經伸了進來。

他似乎想把她從窗戶口拽出去。

那麼小一點窗戶口怎麼可能拽得出去!卡住的蘇枝兒非常氣憤,可在看到外麵散落的斷肢殘腿時,她慫了。

蘇枝兒從馬車裡滾出來,貼到周湛然身邊。

男人隨手牽過一匹馬,將蘇枝兒放到前麵,縱馬而走。

黑色的駿馬穿梭在樹林之間。

正是深夜,樹林裡非常暗,即使蘇枝兒努力瞪大了眼,也依舊什麼都看不到。

她隻能抱住身後的周湛然,企圖從他身上汲取一點安全感。

可入手都是濕潤的水。

不,不是水,是血。

他受傷了嗎?

蘇枝兒不敢問,她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個拖油瓶。

既然身為拖油瓶就要有拖油瓶的自覺,她道:「你把我扔下來吧。」

那些人應該不是來殺她的。

周湛然表情凝重,掐著她月要肢的手逐漸收緊。

蘇枝兒嚶嚶嚶道:「我或許還能活命。」

周湛然:……

這就是所謂的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不行。」男人猛地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按,嗓音發狠,「要死一起死。」

好吧,蘇枝兒也明白,如果周湛然死了,她一定也活不成。

就算他把她從這裡扔下來,那些殺過來的黑衣人也不會放過她,最多一劍就把她給解決了。

蘇枝兒沉默下來。

她為自己身為拖油瓶而感到恥辱。

雨越下越大,山路濕滑,馬匹馱了兩個人的重量狂奔這麼久,已經有點乏力。

周湛然抬手一甩身上的大氅,隨意丟棄。

大氅吸飽了雨水,更重,男人這是在給馬減負。

雷雨交加,碩大的閃電就像是陡然劈開了半片夜空,蘇枝兒一抬頭看到了男人滴著雨水的臉。

她從來都不知道男人的下頜是如此的淩厲和瘦削。

蘇枝兒想學著周湛然的樣子把身上的鬥篷扔掉,可男人卻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圖,一把按住她的手。

不僅沒讓蘇枝兒把鬥篷扔掉,反而替她蓋住了臉。

蓋住了臉,雨水的聲音變得朦朧,男人的心跳聲變得清晰。

「咚咚咚……」因為正在騎馬,所以男人的心跳比平時略快。

可並沒有向她傳遞出任何慌亂的感覺。

那一瞬間,蘇枝兒感覺到一股安心。

她伸手,圈住了他的月要。

好細!

呸呸呸!這種時候她到底在想什麼!

「你好重。」頭頂突然落下來一個聲音,蘇枝兒臉上羞澀的表情一僵。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馬跑不動了。」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蘇枝兒:……是了,沒聽錯。

這個致力於替自己養出三層遊泳圈的男人現在居然在嫌棄她胖?好吧,像這種逃命的時候她確實不應該苛責他什麼,或許他說的也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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