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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皎道:「奴婢去見杏瑤,回來的時候碰上了二公子,所以……所以才耽擱了一會兒。」
蕭珩眉頭一斂,他哪裡不曉得蕭琮的性子?
他瞧著眼前的小姑娘,看著她的臉,曉得估計沒什麼事兒,可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遂執起她的小手關切問道:「可有欺負你?」
聽了世子爺的話,阿皎心道:若是二公子欺負她了,難道世子爺會替她出氣不成?她心裡頭這麼想,卻不由自主脫口而出了。不過這話說出口,她也絲毫不後悔,隻抬眼看著麵前的男人,對上他的眼睛。他說喜歡自己、在意自己,可這份喜歡和在意究竟有幾分她卻是不得而知的。阿皎見他眉峰清冷,似是染著冰霜,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瞧著忒瘮人的。她心道是自己越距了,她是什麼樣的身份?二公子又是什麼樣的身份?
阿皎垂了垂眼。
不管如何,她心裡頭總歸是失望的。
這幾日世子爺粘著她,正是一副極重視的樣子。以前她雖然從未想過當世子爺的妾室,可是站在姑娘家的立場上,被一個像世子爺這般的男人喜歡著,大抵也滿足了姑娘家的虛榮心。阿皎忽的彎了彎唇,眸中的笑意不達眼底,不留痕跡的將手抽回,若無其事的說道:「奴婢哪會有什麼事兒。對了,世子爺今日想吃糖醋魚嗎?奴婢這就去廚房瞧瞧。」
世子爺風寒期間,她自是不讓他吃葷腥。不過到底是身子健朗的男子,目下已經恢復如初了。她覺得先前飯菜清淡委屈了他,今日自想替他做些好吃的,畢竟在靖國公府,她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世子爺。杏瑤在老太太身邊伺候,二公子依舊是虎視眈眈,若她沒有世子爺的重視,被二公子看中了恐怕也沒好果子吃。
阿皎進了廚房。
劉廚娘瞧著,笑著喚了一聲「阿皎姑娘」,剛想湊上去同阿皎說什麼話,卻瞧著後頭又進來一人,頓時麵色一怔,慌慌張張的行禮道:「世子爺。」
古人雲:君子遠庖廚。何況是世子爺這個主子?所以這會兒蕭珩進來,的確將劉廚娘嚇了一跳。不過劉廚娘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曉得這位阿皎姑娘頗得世子爺的寵愛,大抵是二人之間的事兒,遂很是識相的退了下去。
阿皎沒想到世子爺居然跟著她進廚房來了。
而且瞧著劉廚娘的眼神,一時心生羞惱,有些怪難為情的。平日裡兩人不過是在屋內的時候親近些,如今卻……她暗咬下唇,幾乎忍不住想斥責一番,不過她才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蕭珩闊步上前,將人擁在懷裡,伸手撫上她的臉,然後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頭,迫使她看著自己。小姑娘一雙妙目含羞帶怯,他問道:「生氣了?」
生氣?她哪有膽子生氣啊?阿皎心裡如是想著。
阿皎小聲囁嚅道:「世子爺……這裡……這裡是廚房。」她提醒他,這兒是廚房,寄堂軒的下人們來來往往的,廚房的門又大大咧咧的敞開著,不是可以胡來的地方。
蕭珩自然曉得這是廚房。
他鬆了手,俯下身親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說道:「你放心,我不會你讓受委屈。」她到底還是不大信他,卻也在情理之中。這些日子他像個急色之人,逮著她就想和她親近,她雖然不敢反抗,可說到底心裡頭總歸是不舒服的。可換個角度,若她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也不用拿蕭琮的事情試探他。蕭珩心裡頭有了一個主意,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然後才轉身走出了廚房。
阿皎有些雲裡霧裡的,小手忍不住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額頭,這才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過她也有些慶幸。
方才自己用耳側垂下的頭發刻意遮住了耳朵,世子爺這個大男人自然沒有這般細心。待以後這耳洞長好了,世子爺知曉了自然也不會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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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回了自己的書房,坐在書案後的紫檀木扶手椅上。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
前世他與府中之人來往不似眼下這般生疏,譬如蕭瑭,雖然他不大喜歡他,卻也偶爾來他的寄堂軒。那會兒阿皎是他的通房,可麵上卻仍是他的丫鬟。蕭瑭是個風流重色之人,瞧著這般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自是起了色心。不過念著是他的人,自然也不會明目張膽做些什麼,卻始終是心癢難耐,趁著小姑娘奉茶的時候扌莫了一下她的手。
小姑娘端著茶的手一個不穩,茶盞頓時就傾倒,可她曉得蕭瑭是主子,所以寧可讓茶水生生燙到了自己的手背。
那時他氣惱。
如今想起來,恐怕是因為心疼。不過那時的自己卻並不知道。
同蕭瑭談完之後,他看著她紅腫的手背,氣得一句話都不想說。她是個怕疼的人,因見著自己生氣,自是一聲都不敢吭。晚上行魚水之歡的時候,他不願看到她的手,待她累得睡著了,這才忍不住起身替她重新抹了藥膏。後來她發現了,一張小臉堆滿了笑意,摟著他的脖子大膽的問道:「若是二公子真的看上奴婢了,世子爺會怎麼做?」
他是個男人,男人都是愛麵子的。偷偷扌莫扌莫做這種事情還被這小姑娘發現,自是有些丟麵子,遂故意嚇她道:「若是這般,我就將你送給二弟。」
她一時嚇得麵色慘白,半句都都不敢說。
他自覺挽回了麵子,卻不曉得真的將她嚇得不輕。幾日後她生了病,高燒不止,他坐在榻邊扌莫著她的額頭,卻聽得她哭著夢囈:「世子爺,不要把奴婢送給二公子……」
他頓時有些怔住。
也是那會兒他才曉得,原來他一句開玩笑的話,卻讓她惶恐至今。
可他豈是那般糊塗的人?
她小小年紀跟了自己,一直恪守本分,從未提過任何過分的舉止。他不知情愛,可隻喜歡同她一起行房事。在她之後,母親又送了幾個美貌丫鬟,可他始終不曾多看一眼。小姑娘雖然沒有說什麼,可他卻清楚的看到她神色的變化。幾個丫鬟送入寄堂軒的時候,她蹙著眉頭模樣有些委屈,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貓;待送出去的時候,卻嘴角止不住上揚,眸色晶亮,有著獨屬於她那個年紀的天真爛漫。對於她,他雖然沒有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可心裡多多少少是在意的。
後來她病好了,他想解釋的話也沒有再說出口。
所以才有了接下來那些事情……
蕭珩從懷中掏出荷包,凝神端詳。蹙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這荷包已經繡完,最終還是給了他。失而復得,他自然要好好保管。之前他做得錯事太多,也糊塗了太久,隻能從現在開始待她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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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阿皎照常整理好床鋪,伺候世子爺上榻。
眼下她雖然和世子爺親近了些,不過好在世子爺並沒有對她做出更進一步的事情。她是看過避火圖的,曉得男女之間單單是親口勿而沒有發生那檔子事兒,她就還是清白身子。
她是完璧之身,也算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她走到外間,脫了衣裙上了榻。正睡得朦朦朧朧之際,卻聽得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睜開眼睛發覺榻邊有人,正想下意識的驚呼,來人卻湊近些對她說道:「是我。」
世子爺。
阿皎趕緊坐了起來,這會兒嚇得背脊汗涔涔的,小心翼翼問道:「世子爺怎麼不喚奴婢?」
蕭珩隻穿著寢衣,這會兒有些冷,猶豫之後便掀了被褥上了榻,長臂一攬就把身側之人摟緊了懷裡。阿皎縮了縮腦袋,覺著大半夜的兩人躺在一張榻上有些不大好。而且她的床榻極小,世子爺睡下,她壓根兒就沒轉身了。她靠在他的懷裡,眨了眨眼睛道:「世子爺,這兒睡得不舒服,你進去歇息吧。」
大半夜的,胡鬧什麼呢?
蕭珩卻喃喃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原來是被噩夢嚇著了麼?阿皎覺得有些好笑,世子爺是個二十六歲的大男人,又不是六歲的小男娃,怎麼還會被夢嚇著呢?不過阿皎也有些理解,小聲說道:「世子爺若是睡不著,那奴婢就陪世子爺說會兒話。等說完了,世子爺就進去歇息好不好?」
蕭珩有些不樂意,隻把手臂摟緊了一些。他將臉埋進懷裡小姑娘的頸間,嗅著她身上的味道,低低的「嗯」了一聲。
有些癢,阿皎縮縮脖子,隻覺得男人的唇蹭來蹭去,一點兒都不安分。她無奈的抱住了他的身子,像小時候安慰弟弟一樣撫著他的背脊。之前她一直以為世子爺是個感情冷淡的人,可眼下她卻感受到了他的另一麵——年紀再大的男人,也有孩子氣的時候。她曉得這會兒他是沒什麼睡意,可是她也不想和世子爺擠在同一張榻上睡一個晚上。
何況這樣睡得也不舒服啊。
蕭珩蹭了一下,聽著懷裡小姑娘低低的「嗯」了一聲,這才詫異道:「怎麼了?」說著他伸手去扌莫她的耳朵,卻見她下意識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