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 12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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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池南回來的消息以及他近日三番四次登趙家門的舉動讓趙、謝兩家有意結親的打算更是傳播得越來越熱烈,無論是朝中還是坊間都有不少人在說道此事,比起從前不被看好的謝池南,如今的謝池南已經一躍成了所有貴女心中最想嫁的檀郎。

容貌俊美、家世出色,如今又有實打的戰功在身……

便是陛下再不情願,這次也肯定要給他指派個實職,要不然那些武將必定寒心,隻是這樣的話,以後再想動謝家卻是更難了,且不說他自打經歷曹家的事後身患頭疾,十天半個月能上一次早朝已是不易,便是他有這個精力,百姓也不會同意他卸磨殺驢的做法。

轉眼已是三月中旬。

楊柳依依,桃杏兩花也開了個遍,冬日殘留下來的那點寒峭如今是一絲都找不到了。永泰帝多日不曾上朝,謝池南的封賞和今次殿試便這麼耽擱了下來,城中議論紛紛,都在說永泰帝是不滿趙謝兩家結親,又想不出法子去拒絕,這才故意避著不上朝,可無論旁人怎麼說,謝池南依舊每日雷打不動跑去趙家,要麼是今日獵了什麼好東西送過去,要麼是帶著平陽郡主那個弟弟往城外玩去,倒是一點都不避諱也不在乎旁人怎麼看怎麼說。

……

這日天氣晴闊,雕花紅木排窗外的天空呈現出冬日少見的蔚藍,白雲朵朵,映著滿園春色一派鮮活,卻襯得這偌大的建章宮如同一塊腐朽的老木在這絢爛多彩的春日散發著惡臭的味道。

威嚴肅穆的帝宮即使開著窗也藏不住那熏人的藥味。

殿外垂首的宮人聽著裡頭時不時發出的咳嗽聲,縱使麵上不顯,心裡也清楚裡頭那位帝宮的主子其實已經沒多少日子了,一服服的湯藥餵下去,不僅沒有治好那位的頭疾,反而讓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戾,光這幾天,帝宮裡伺候的宮人和來看診的太醫就死了七、八個,那個從前溫和的天子在麵對自己如今的老態和力不能行的身體時隻能用這樣的怒火宣泄著自己心中的不甘。

就像今日,王喜公公不知說了什麼,剛剛才安靜沒多久的天子又發了火,劈裡啪啦,砸碎了昨日才換的一套雨過天青的青花瓷茶具。

外頭宮人各個瑟瑟發抖,臉色慘白、弓著身子,盡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殿中。

嵌著金銀片的大理石紅木案上放著的金猊爐中正點著龍涎香,香氣從那鏤空處傳出,可這沁人的香味卻依舊擋不住那濃鬱的藥氣以及……一抹猶如腐木一般的味道。

味道是從永泰帝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明明正值壯年的他如今卻散發出將死老者才有的味道。

他整日處於這樣的環境中自是不察,底下的宮人怕他生氣不敢說,便是從小跟著他的王喜如今也膽戰心驚不敢透露,生怕他舊疾未好又添心病。

「他又去趙家了?」

穿著明黃寢服的男人嗓音沙啞,雙目渾濁,從前烏黑的發絲在短短幾月的時間內竟全部白了。

王喜怕他生氣不敢瞞,猶豫般點了點頭,他正欲安慰,男人卻又惱了,他扯著脖子紅著眼吼道:「混賬,混賬!」他一邊拍著身下,一邊怒道,「一個兩個全都不把朕放在眼裡,他們料定朕不敢多說,他們吃準朕隻能答應……咳,咳咳!」

見他越咳越厲害,王喜白了臉,「陛下!」他忙撲過去拍著他的後背,紅著眼哭道,「不管怎麼樣,您都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您隻有身體好了才有精力和他們抗衡!」他說著轉頭揚聲想喊人去請太醫,卻被永泰帝用力攥住手腕,男人眼裡布滿著紅色的血絲,因為連月被病痛折磨,他的臉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眼睛凹陷,兩頰下陷,這讓原本溫和良善的一張臉也凸顯出了幾分陰鷙,他還在咳,誰能想到這個此時弓著身子跪在床上咳得死去活來的人是大漢的至尊?

「別去……」

永泰帝嗓音虛弱道:「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沒用,沒用。」

「陛下……」

王喜還想勸諫,可明明虛弱到極致的人,此時卻耗盡所有的力氣攥著他,不顧他吃痛驚呼,依舊咬著牙和他說道,「去請太子!」

「對,」永泰帝那雙枯敗的眼中忽然迸發出無限的希望,光芒在他的眼中閃爍,他說,「讓他來!」

……

劉序正在紫宸殿處理政務。

自從永泰帝病重後,所有的政事便都壓到了他的身上,好在他不是第一次管事,雖然事多忙碌,卻也並非管不下來,桌上放著幾乎累成小山的折子,他有條不紊一一進行批閱。

去歲冬日幾地天寒嚴重,播下去的種子活了一半都沒有,今日春收成了問題,前麵大軍又送出去不少糧食和銀子,國庫也空虛了不少,可若再加賦稅隻怕幾地百姓都吃不消……黃河流域又頻發水患,若不治理好,恐生瘟疫。

不過這些並非不能解決。

早在知悉這些事的時候,他心裡便已有章程,此時一一在奏折上進行批閱,又和身邊內宦交代幾句,等人應聲出去後又繼續往下翻看奏折。

禮部和翰林院呈上來的奏折,說的是今次新科學子殿試的事。

歷來春闈結束還得再加試一輪殿試,這次春闈成績早在大半個月前就已經出了,新科前十名的卷子也都由禮部呈了上來,隻是父皇病重又一心想著旁事,沒心情開辦殿試麵見他們。

禮部催了幾遍。

他亦派人去建章宮說了幾回,還未得信。

倒有人提議由他和內閣並禮部一起麵見這些新科進士,免得遲遲拖著令他們寒心,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法子,隻是想到他那位父皇的性子,他這樣做,隻怕他又該多疑了。

劉序想到這,心下無奈,薄唇亦溢出一聲嘆息。

今日處理完政務還是去一趟建章宮,三年一次大考,籠絡的各地學子也是為了大漢更好的未來,曹忍一事牽涉的官員太多,雖說空缺都已經由人填補上去了,可這個腐朽的朝堂還是得融入一股新鮮的血液了。

他這樣想著,放下奏折,正想先查閱別的奏折,外頭卻來人傳話。

知曉父皇要見他,劉序有些驚訝的挑了下眉,倒也沒有耽擱,他起身略整理了下衣裳就出去了,一路往帝宮走去,明明處於皇宮最佳的位置,可越往那走,聲音便越少,頭頂的陽光也仿佛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籠罩著一般,竟給人一種透不過氣的沉悶感,等到了帝宮,看到門前幾張新麵孔,劉序腳步一頓,心底又嘆了口氣。

不是不知道近來宮裡發生的那些事。

自從那日從太廟回來後,父皇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接連發作了不少宮人和太醫,連帶著後宮那些妃子也沒逃過一劫,要不然如今天子患病,豈會一個妃子都沒來侍疾?她們都怕透了如今這個喜怒無常的天子。

母後心疼她們,也不肯讓她們過來,倒是自己每日都會來帝宮。

不管天晴還是下雨,一日不落。

接下所有請安聲,他仍溫和有禮的和眾人點了點頭,這才緩步走了進去。

即使香氣再是濃鬱也藏不住那股藥味,不過永泰帝終於起來了,剛剛還咳血的男人此時穿著一新靠坐在龍床上,聽到請安聲,他循聲看了過去,看著那個越走越近穿著太子服飾頭戴玉冠猶如玉蘭樹一般的男人,永泰帝放在被子上的手不住收緊,眼眸也是一閃。

他的太子像極了他故去的兄長。

不是模樣,而是神韻,那眉梢眼角的溫柔以及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他近些年才總是遠著太子,甚至把所有的希冀都放到了麗妃的肚子上,盼著她能生出一個皇子……即使他明知道這是遷怒。

「父皇。」

青年溫和的聲音打斷了永泰帝的思緒。

他往前看,青年正向他躬身問安,十年如一日挑不出來的禮儀和恭敬,是再傳統的老夫子都會撫須贊揚的模樣,若他隻是他的父親,他自然會喜歡。

可惜,他不僅僅是他的父親。

他更是大漢之主,是皇帝,沒有一個皇帝會喜歡會高興自己的兒子比他還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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