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敲門(1 / 2)
我百無聊賴的撥了撥手邊白蠟燭的蠟芯,又看了看表。
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多了,又他媽是沒有生意一天。櫃台裡那無人問津的一排排劣質玉石,映的我的臉都一陣陣發綠。
也是,作為全小北喪葬一條街最破舊最犄角旮旯的門臉,能注意到這裡的人也不多。要不是為了等我那個十年前失蹤的二叔回來,誰願意二十多歲在這白事街浪費青春的。
「媽的,這個月再不開張,老子就把破門臉盤出去,」我沒好氣的敲著木頭櫃麵,「吳老二愛回不回,小北街這晦氣的,耽誤我和林誌玲談戀愛……」
就在我還要繼續抱怨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沒有規律的敲門聲。
「咚、咚、咚……」
「誰啊?」
我披上衣服,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門外毫無回應,半晌才傳來一個詭異嘶啞的聲音:「鬼敲門。」
與此同時,桌上的白蠟燭忽閃了一下子,原本暖黃色的火苗立刻變成了幽幽的翠綠色。在幽綠色的火苗中,慢慢的浮現出了一個慘白的人臉。
要是尋常人,恐怕見到這一幕早就嚇得尿了。不過,我卻一點都不害怕。
因為,我是個吃陰陽飯的,做的就是地上地下的買賣。
我叫吳覺。二十年前,我二叔吳彤帶著我來到了小北街,開了這家玉器鋪子。明麵上,賣的是成色一般的玉器,可私底下做的卻是陰陽生意。誰買了我家的玉器,就意味著成了交易。我吳家的人,隻給帶著吳家玉器的人看事,哦,還有鬼。
不過,吳家人隻看事,不平事,這是門規。隻因我們吳家是世世代代的「聽風者」。這聽風,也是陰陽界的一個門派,即用耳朵去聽風水、定陰陽,隻有我們吳家人才會。也正是因為如此,吳家人隻做風水先生,不做捉鬼天師。
十年前,我二叔突然失蹤,留下了門臉和一大堆爛攤子。
這些年二叔收了錢不辦事,那些被放了鴿子的客戶成天上門臉堵我……寶寶心裡苦啊!還不容易把歷史遺留問題解決的差不多,得,又沒生意了。
想起來我就心頭火起,一把拉開門臉的破門。
果然,門外並沒有人。
「別給爺來這套,」我啐了一口,叉著月要沖著門外的黑暗罵道,「有事說事,沒事滾蛋,做鬼了不起啊。有本事出來,讓爺看看你是什麼德性!」
就在我罵的正起勁的時候,一股子冷意仿佛貼在我的後脖頸子上,寒氣陣陣,讓我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同時,一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好意思,您剛剛找我?」
我抹了把冷汗,緩緩的轉過身…
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就緊緊的貼在我的身後,這麼近的距離,我甚至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他臉上……兩道鋒利的劍眉,再往下,則是流淌出一雙烏木般的黑色瞳孔,幽深又透著溫和,高挺英氣的鼻子也絲毫不輸風頭,兩片唇瓣禮貌性地抿在一起,嘴角彎起適當的弧度。
然而,照映在地上的月光告訴我,他沒有影子…
「媽的,一個鬼裝什麼帥哥」,我無語地撇了撇嘴角。
這男人倒是不怕生,他略過我闊步走進店裡,雙眼不停打量著那一排排玉石。
「餵,你丫到底誰啊?」我不耐煩地嚷道,內心想著「最煩長得比我帥的人,啊不,還是個鬼。」
「啊,」他這才戀戀不舍把目光挪開,麵色和藹地道:「剛剛忘了自我介紹,屬實唐突。小兄弟您好,我叫沈中天,十年前與世長辭了。」
我翻了個白眼,心想和我有什麼關係。
「來找吳彤先生。」
「找不著了,」我推了他一把,太涼又縮了回來,「死了。」
「已經去世了?」沈中天帶有同情地皺起眉頭,「那真是不好辦吶,請節哀,那請問您是哪位?」
「吳覺。」
沈中天好像鬆了口氣,笑了笑:「是姓吳的就行,我來買玉。」
「哦?」
聽到不是來找後賬而是來買玉的,我立刻來了興趣,親自幫鬼哥搬了把楠木椅子。
沈中天見我這兩副麵孔也並未計較什麼,優雅地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