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6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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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想象,那天晚上, 他是怎樣抵擋著暴風雨的侵襲上得山?在上山的途中又經歷了多少次生死一線的險況?當他獨自一人行走在被風雪覆蓋的大山中時,又是懷揣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呢?著急?擔心?不顧一切地隻想盡快的找到她,確保她是安全的?甚至可以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為什麼即便是等到了救援隊也要隱瞞著傷情徒步下山呢?擔心她會害怕?還是擔心她會因為牽掛著他的傷勢從而導致下山的時候分心?所以即便是疼死了也要咬牙堅持著陪她一起下山?

但事實上, 他並不是因為著涼發燒,而是肋骨斷裂引發了肺部感染。

他摔斷了兩根肋骨。

為什麼這麼傻呢?

蘇顏獨自一人坐在藍色的休息椅上,雙手攥著一張白底黑字的病危通知書。頭頂的燈光照亮了她毫無血色的臉龐, 她的神情木訥, 眼神空洞,仿若一具行屍走肉。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不過是去接了杯水, 離開了還不到三分鍾的時間, 為什麼回來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呢?明明她離開前他還好好的呀……

但就是這樣一個強大的人, 卻倒下了。

後來, 她跟隨救護車來到了醫院,從醫生口中聽到「搶救」這兩個字的時候, 就徹底懵了,難以置信到了極點——他怎麼可能被送去搶救呢?

他怎麼會倒下呢?他是白星梵呀。

在她的心目中, 他向來是強大且篤定的形象,仿若是一個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人,就好比是一座偉岸的山峰,永遠也不會倒下,隻要他在身邊,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危機情況,她都不會感到害怕。

下午四點的探視時間已過, 重症監護室門前的走廊悠長清冷,空空盪盪。

她一直以為他隻是著涼發燒了而已。

為什麼要懷揣著僥幸心理上山呢?

如果自己當時聽了他的話,就不會遇到大雪封山的情況,更不會被困在山中,他就不用冒著生命危險上山救她了。

白星梵你可不是一個傻子呀,你比誰的心眼都多,處心積慮這個詞形容的就是你!

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傻呢?

蘇顏突然惱火不已,感覺他就是個偏執的瘋子!

再說了,當初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地要跟著劇組上山,跟他有什麼關係呢?他不用對她負任何責任,都是她自己的錯!

強烈的懊惱情緒再次彌漫心扉,蘇顏又一次地陷入了崩潰,覺得自己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為什麼不聽他的話呢?

是她害了他。

她的雙臂開始發顫,雙拳緊繃,將那張病危通知書緊緊地攥在了掌心中。

他被送人icu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她的情緒已經崩潰了無數次,仿若一直倚仗著的世界突然坍塌了,她不知所措,無所適從,覺得自己好像被遺棄在了一個無人的荒野中,四顧茫然,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眼前的走廊再次模糊了,淚水在頃刻間蓄滿了眼眶,她再一次地將臉埋進了雙掌中,崩潰大哭了起來。

孫導每天都會帶著劇組的主創人員來醫院探望,即便是進不去icu,也會來看望一下蘇顏。

第一天下午,她們是四點多離開的,到了第二天下午來的時候,蘇顏依舊坐在那張藍色長椅上,穿得還是昨天淩晨下山時穿得衣服——

白色的羽絨服和藍色牛仔褲都皺巴巴的,淺棕色的雪地靴上還沾著泥土。

顯然,她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這裡。

既然沒有辦法守在他身邊,她就隻能守離他最近的地方。

孫導看著有點心疼,嘆了口氣,坐到了蘇顏身邊,開始開導她:「白總吉人天相,一定能挺過這一關,你一定要樂觀一些,該休息就休息,該吃飯就吃飯,別把自己的身體熬壞了,不然誰去照顧白總呢?」

蘇顏無動於衷,眼底泛著烏青,神色木訥空洞,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孫導在說什麼。

直到手機鬧鈴響起。

她訂了下午四點整的表,因為四點是探視時間。

鬧鈴一響,她就如同藏在鬧鍾裡麵的小鳥似的,一下子就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急慌慌地朝著icu的大門走了過去。

然而還沒走出幾步,她的眼前忽然一黑,毫無防備地暈了過去。

她陷入了一場醒不來的夢,夢裡一直輪回著一個場景——

手術室門前,醫生將手術知情同意書遞給了她,要求她簽字。

她立即打開了筆蓋,正要往家屬欄中簽下自己的名字,然而醫生卻忽然奪走了她的筆,冷聲質問她:「你是家屬麼?」

她慌了神,連聲回答:「我是呀,我是!」

醫生卻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謊言:「你不是,你們離婚了,你沒資格給他簽字。」

不簽字就不能做手術,就不能救他的命。

她被嚇哭了,搖著頭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是他老婆,我們沒離婚。」

「你們離婚了。」

「你不是家屬。」

「你沒資格給他簽字。」

在夢裡,醫生不斷地用一種冷漠的聲音重復著這三句話,仿佛是在不斷地提醒著她:你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他或生或死,都與你無關。

她無助極了,卻又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哭著求醫生允許她簽字,但是醫生無動於衷。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夢境周而復始,她深陷夢魘,一遍又一遍地經歷著這種絕望與痛苦。

「顏顏!顏顏!」

不知過了多久,媽媽的聲音傳進了夢中,打破了一直困擾著蘇顏的夢魘,她猛然睜開了眼睛,然而視線卻是模糊著的,因為她是哭著醒來的。

柳湘坐在床邊,眼眶紅彤彤的,滿眼都是心疼。

她的手中握著一塊白毛巾,動作輕柔地為女兒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和汗水:「不哭了,媽來了。」

蘇顏沒想到會見到媽媽,茫然不已地盯著她看了幾秒鍾後,忽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地,慌慌張張地說道:「我要去找星梵。」

「你先照顧好你自己吧!」柳湘趕忙摁住了她的肩頭,「星梵沒事,已經醒了!」

蘇顏一愣,淚眼汪汪地看著她媽:「真的?」

「我騙你乾嘛!」柳湘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公公婆婆還有你爸都去看他了,等會兒就回來了,不信的話你可以等他們回來之後問他們。」

蘇顏的腦子突然有點亂,根本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星梵已經從icu裡麵出來了麼?」

「沒呢,哪能那麼快。」柳湘又嘆了口氣,「現在是剛脫離生命危險,還得再觀察幾天。」

蘇顏的眼眶又紅了,嗚咽著說:「我想去見他。」

柳湘無奈:「等你從這棟樓跑到那棟樓,探視時間也過去了。」她又安慰了女兒一句,「明天再去也一樣,說不定到了明天他的狀態更好了,你倆還能說說話。」

蘇顏隻能聽媽媽的話,竭力安耐下了滿心的擔憂與不安,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掛在半空的吊瓶已經臨近尾聲,柳湘去喊了護士。

等護士拿著空吊瓶離開後,蘇顏才問了句:「我怎麼了?」

柳湘嘆了口氣:「體力透支加上傷心過度,昏過去了。」

蘇顏:「我暈了多久?」

「一整天了。」柳湘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們四個老的一直聯係不上你們,擔心的要命,昨天半夜趕到了這裡,結果你們倆一個在icu一個在住院部,心髒病差點就被嚇出來了。」

蘇顏又想哭了,感覺自己特別的不孝順,長這麼大了還要讓爸爸媽媽擔心。

她吸了吸發酸的鼻尖,又問了句:「你們怎麼來的呀?」

雪下這麼大,從東輔到南島的高鐵肯定都停運了,他們四個老人是怎麼不遠千裡的趕到這裡來的?

柳湘:「連夜開車來的,在高速上堵了整整一天。」

蘇顏又是一陣心疼,哭著對她媽說了句:「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柳湘的眼眶猛然一熱,趕忙擺了擺手:「這有什麼對不起的,隻要你們倆好好的就行了。」

好好的?

他們都已經離婚了,這還能算是好好的麼?

蘇顏又想到了那個夢,雖然在現實中,她順利地簽了手術知情書,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們離婚的事實。

愧疚感再次彌漫了心扉。

父母隻盼著兒女好,她卻將日子過成了一團糟。

十分鍾後,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最先走進來的是她爸蘇建安,緊隨其後的是白星梵的媽媽江琳和他的爸爸白汝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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