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鷺洲（1 / 2）
兩人走出烏衣巷，穿過一條街，出了這秦淮河風景觀賞區。
梧桐樹旁，兩人見樹蔭中間，梧桐落葉娑娑而下。
「天快轉涼了。」
「是啊。」
方悅喬好奇道：「逛完南城風景，你有啥打算？」
陸延被問住了，他搖頭自嘲笑道：「我也不知道，很是迷茫。突然又想進廠了，我還真是賤。」
方悅喬疑惑淡聲道：「進什麼廠？你這小身板，進廠扛得住嗎？」
陸延見她瞧不起自己，便將六月份到八月中旬的經歷告訴了她。
方悅喬被驚笑了下巴。
「哈哈哈，你個倒黴蛋，就是不聽勸！活該。」
陸延不好意思地撓頭道：「我還欠著助學貸款呢！不能懈怠，我其實想當老師。」
方悅喬看了他一眼，滿意點頭道：「嗯，有誌向。我看行，你的脾氣挺適合當老師的。我冒昧地問一下，助學貸款是什麼？」
陸延解釋道：「就是應屆畢業生，升高等教育時，能向國家申請助學貸款，上學期間沒有利息，等畢業後還了就行。」
方悅喬不好意思道：「我這才第一次聽說。」
「嗯。」
「那你加油，要不要我借你？」
「不用，我能掙錢。區區一萬七，手拿把掐。」
方悅喬抓住陸延的手臂，緩緩道：「你有什麼願望？」
陸延仔細想想後，便笑著說：「除了和喜歡的人一起看海，那就是當老師，或者是小說家。」
方悅喬仿佛看到了新大陸道：「你還會寫小說？」
陸延點頭道：「業餘愛好。」
「真不戳。」
兩人來到了白鷺洲，方悅喬看著湖光秋色。
「怎麼沒有鷺啊？」
陸延指著那對岸道：「那不是嗎？」
方悅喬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背道：「傻子，那是雕像。」
「噢，我有些近視，抱歉。」
方悅喬見天色昏暗，她感慨道：「時間過的真快。」
「是啊，天好藍，人也好看。」
方悅喬狐疑質問道：「你丫的，在看誰？」
陸延試探抓住她柔軟的手道：「你猜。」
方悅喬將頭靠近他的肩膀上，兩人坐在勾欄旁，看著湖麵泛起陣陣漣漪。
湖麵倒影，雕欄畫棟，仿佛能回古時秋韻。
「陸延，假如我死了，或者走不見了，你過許多年後，還會記得我嗎？」
陸延看著她悲涼的眼神，女孩的傷心事仿佛湧上心頭。
此刻，方悅喬淚眼婆娑，可憐的神情，讓陸延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剛認識沒有一兩天的女孩，會說這生離死別的話，更沒想到的是，他的心很痛。
陸延紅了眼眶，他不敢麵對方悅喬，他喉嚨乾澀，且緊張地問方悅喬道：「為什麼會這樣說，你到底藏著什麼事，或者是經歷了什麼？不妨告訴我，好嗎？」
方悅喬破涕而笑道：「哈哈，你挺緊張我的，看來被我猜中了。你覺得我演技好不好？要不，回頭咱們去橫店，怎麼樣？沒準還能出道。」
陸延擦了擦滑落淚珠的眼角道：「你可真行！」
他撂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起身向前麵走去。
方悅喬笑著的嘴角，瞬間落寞，她靜靜地看著生氣的男人。
片刻，她又露出那沒心沒肺的微笑，追著陸延。
「哎呀，別生氣了，以後不會這樣了。別理我好不好？」
行人見了清純可愛的少女，當眾在哄一個長相不出眾，且耷拉著黑臉的男生。
尤其是那些單身男，都投去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這比殺了我都難受！」
陸延坐在階梯，看著氣喘籲籲的方悅喬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試探我什麼，我沒錢沒能力的，我配不上任何人的好。」
青年熱淚盈眶道：「更，更不敢許諾給你太多。因為我自卑，因為我膽怯，因為我對前途一片迷茫，因為我隨遇而安，有時還不思上進。所以，我，我……」
陸延自嘲笑道：「你這麼漂亮，你這麼可愛。咱們的生活環境，所受的教育，所受到接觸到的事物眼界從來不同，那簡直是雲泥之別。說到底，我是配不上你啊，悅喬！」
方悅喬被他這內心的獨白所震驚到了。
方悅喬想拉住他的手臂，但被他拒絕了。
「陸延，你還有上升的空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你所說的物質，眼界算個屁！和你在一起時，你吃什麼，我不就在吃什麼嗎？」
陸延沒出息道：「是嘛，聽說南方的彩禮可能是天價！」
方悅喬氣笑道：「放屁，我們的嫁妝也可能是天價！每個家庭，有每個家庭對此的看法，你還是想得太片麵太天真了。」
陸延心情恢復平靜，看著霓虹燈在樓閣逐漸亮起。
「剛才，我太激動了。我從小就自卑，可能是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喜歡吃蘋果，因為看到的價錢是八塊，所以絕不會去買，而會買最經濟實惠兩三塊一斤的橘子。」
「那你會給我買八塊的蘋果嗎？」
「會。」
「我覺得你挺好，不抽煙不喝酒，還顧家，舍不得花的錢，都讓媳婦兒花。」
陸延臉紅道：「你可真是一個戀愛腦。」
「或許吧，怎麼樣？還能走嗎？」
「能，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
「忘掉剛才的事情，讓我的形象別跌得太重。」
方悅喬嘲笑道：「你在我麵前還有形象？光著大腚，我都看到了，你還在意形象？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把人給笑發財了……」
陸延麵對方悅喬的無情嘲笑，他麵子上掛不住，真想一頭紮進湖裡。
他自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