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1 / 2)
刺眼的車燈劃破長夜,跑車踏著夜色駛入北郊海濱大道。
刑景山長住國外,帶走了大部分安保人員。偌大的宅子裡隻有幾名看家的保鏢和打掃衛生的阿姨。
看到黑色布加迪出現在道路盡頭,刑宅門口的保鏢連忙打開大門,迎接大少回家。
聽說大少爺回來了,負責日常起居的阿姨匆匆推著輪椅來到了門口。
大少的腿還沒有完全康復,平時出門卻不愛坐輪椅。每次回家後,腿部的疼痛都會反復發作,必須要用輪椅推著才能進門。
跑車剛在門口停下,眾人便趕緊推著輪椅上前攙扶,沒想到大少杵著手杖先從車上下來了。
刑珹吩咐刑十:「放輪椅上。」
刑十打開車門,從後車廂裡抱下了一個人。
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到輪椅上,隻是換了個位置,路當歸便又掙紮了幾下,喉間溢出輕微的嗚咽。
聽到輪椅上的人發出虛弱的呻|吟,柱著手杖往家裡走的刑珹頓住了腳步。
「送去一樓客臥。」
他頭也不回地說。
推輪椅的阿姨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大少爺,一樓那間客臥是——」
看到刑十朝自己搖搖頭,又比了個手勢,她趕緊收了聲。
一樓的客臥是整座宅子裡最大的臥房,平時是專門留給刑家旁係留宿的,一般不會接待外人。
察覺到大少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眾人不敢多說一句廢話。紛紛進屋各盡其責,想離可怕的大少爺遠一點。
看著路當歸被送進了客臥,刑珹對一旁的管事阿姨說:「讓宋醫生來一趟。」
管事阿姨隱隱擦了把汗:「……大少爺,宋醫生今晚沒值班,下午就回家了,我們打電話讓他現在過來?」
刑珹瞥了眼牆上的掛鍾,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點。
「不用了。」 他在床前的扶手椅上坐了下來,「你們都出去吧。」
離開客臥,刑十非常自覺地關上了門,交代門外的人沒事不要進來打擾大少爺。
管事阿姨猶豫著發問:「阿十,裡麵那位,是少爺的」
看到刑十滿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管事阿姨瞬間明白了。
交待完各項雜事,正準備帶著眾人離開,刑十的耳根突然紅了半邊。
他聽到臥室裡傳出一聲短促的泣聲,細細軟軟,就像是小動物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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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渾身被汗水浸透,藥效一波接著一波持續襲擊著他的神經中樞,讓他繃緊月要背,痛苦地喘息出聲。
客臥裡隻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刑珹握著手杖的頂端,麵無表情地坐在床邊。
他唇線抿緊,眼神空洞,仿佛躺在床上的不是一個正在被藥物折磨到痛苦不堪的人,而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死物。
臥室裡空無一人,沒有人能夠察覺到刑珹的異樣。
在他身後的落地鏡裡,有一個猙獰的黑影,對著床上的人張開了血盆大口。
心中的那隻怪物又開始咆哮怒吼,撕咬著想要掙脫囚籠的束縛。
喉嚨深處有什麼東西湧了上來,刑珹空洞的雙眼漸漸有了焦距。
他再一次出現了情緒波動。
意識正在一點點渙散,感官的刺激卻仍在不斷放大。
路當歸再也無法壓抑身體裡的藥物反應,腳趾蜷起抽搐了幾下。
他用手肘撐著床板,右手沿著腹部緩緩往下,顫抖著躬起了後背。
他馬上就要不行了。
抬起朦朧的眼,路當歸察覺到了床邊投來的視線。
他這才恍惚地意識到,這間屋子裡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一名沉默的看客。
那人的身影掩隱在黑暗中,卻像是一個喝茶看戲的觀眾,正在默不作聲地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作為一個大男人,自己幫自己解決並不覺得羞恥,可他怎麼能在一個陌生人麵前……
這人還不是別人,是他的老冤家刑珹!
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路當歸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對著床邊的人嘶啞出聲:
「你……出去。」
說完這句話,他索性扭過頭,閉上了眼睛。
半晌後,路當歸聽到身後傳來櫃門打開的聲響。
一隻冰涼的手停在他的頸後,然後緩慢地,掐住了他的後脖頸。
路當歸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試圖轉過頭,想要看看這人到底要乾什麼,卻被刑珹牢牢扼住了後頸,絲毫動彈不得。
「……」
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什麼,路當歸鬆開床單,開始用盡全力地掙紮了起來。
他差點忘了,這人可是個險些就把自己掐死的瘋子!
誰知道自己的腦子又缺了哪根筋,居然跟著這人來了刑家的地盤。這下好了,他就算被刑珹活活掐死,拋屍在他家的後院裡,也沒有任何人會知道。
如果說刑家的人都是瘋子,那背後這人肯定是最瘋的那個!
牢牢抓住路當歸的後頸,刑珹將路當歸的肩背深深摁進被子,然後高舉起了右手。
用餘光瞥了眼牆上的黑影,路當歸發現刑珹手裡握著一個刀狀物。
那是……
路當歸倒吸了一口冷氣。
攥在刑珹手心的,是一把金屬鐵鉗。
「你——」
沒等他喊叫出聲,背後人便揚起鉗子,朝著他的脖子高高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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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睜開眼,路當歸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
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月匈腔內持續已久的窒息感完全消失。
他又能正常呼吸了。
抬起手扌莫了扌莫脖子,路當歸發現自己的脖子上纏了一層紗布,正往外散發著淡淡的草藥香氣。
他垂下眼,看到金屬項圈靜靜地躺在枕邊,已經從中間斷成了兩半。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以為自己誤入了《電鋸殺人狂》的現場。姓刑的拿著把鐵鉗,二話不說就朝著他的脖子揮過來。
這麼說,刑珹昨晚並沒有發病,而是為了給他解開脖子上的項圈,才……
路當歸捂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