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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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在林中舞劍。翩若驚鴻,宛若蛟龍。

白芨在旁邊撐著腦袋,目不轉睛地看著。

實際上,不光是白芨,還有許多年輕的姑娘……以及小夥子、中年人、老年人,不少人都在看著。

「穀主好厲害呀!」有女孩子帶頭,帶起一片稱贊。

「穀主好身手!」有男人帶頭,又是一片喝彩。

青年收了劍,略帶羞澀地沖著眾人笑了笑,然後向著白芨走了過去,目不斜視。

他的目光是那樣的專注而認真,好像隻是普通地坐在那裡的白芨是一本什麼厚重的古籍,每一根發絲都值得他細細鑽研。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眼裡根本裝不下其他人。

一直悄無聲息的白芨瞬間成了焦點,不知吸引了多少姑娘艷羨的目光。

「你來啦?」決明走到白芨麵前,笑著招呼。

「我再不來,全苗穀小姑娘的魂兒都要被你給勾走了。」白芨一臉揶揄,「……可能也不止小姑娘。可以呀決明,男女老少,沒有你拿不下的。」

「說什麼呢……」決明的臉泛起紅來,一瞬間,仿佛光是站在這裡就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劍也練完了,走吧。」說著,他極自然地拉起白芨的袖子——既親切又守禮——與她一起向外走去。

「哦——」身後起了起哄的聲音。

決明的臉就更紅了,拉著白芨,步履越發加快。

「著什麼急嘛,小姑娘能把你吃了嗎?」白芨倒笑眯眯的,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她甚至還抽空沖著身後揮了揮手,一副帶著戰利品離開的姿態。

一直到遠離了人群,決明才停下來,發紅的臉也慢慢變回了原本的顏色。「你吃飯了沒有呀?」他放下白芨的袖子,關切地問道,「要不要與我一起吃些什麼?」

「比起這個,」白芨稍稍收起幾分笑意,問道,「我怎麼覺得……你的劍有些亂?最近有什麼心事嗎?」

「嗯?沒有呀。」決明微微怔了一下,反問道,「我的劍亂嗎?我倒沒覺得。」

「沒事當然是最好的。」白芨點點頭,還是關心道,「可你也得注意些,練武要平心靜氣才行。心亂還要硬練,當心練出什麼事來。」

「……嗯。」決明答應著。有那麼一個片刻,他好像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他才帶上幾分笑意,道:「好。」

說完,他又自然而然地轉到了之前的話題,道:「比起這個,到了晚飯的時間了,你吃飯了嗎?」

「沒呢……餓死了。」白芨捂著肚子,可憐巴巴地看著決明,從善如流地碰起瓷來。

決明縱容一笑,正想說什麼,卻忽然有人匆匆趕來,湊到決明身邊,低聲道:「穀主,有事相商。」

決明有些猶豫,看了白芨一眼。白芨忙揮揮手,道:「你先去忙。我在哪兒還蹭不到一頓飯?」

決明遲疑了一下,還是抱歉地和她告了別,離開了。

其實,白芨還有點失落。

白芨和決明時常湊在一起吃飯。一來,是因為白芨實在不通廚藝,做出來的東西連她自己都難以入口,吃飯全靠決明的廚藝拯救。二來,就是……他們兩人的家中都已經沒有其他人在了。

決明的父母在很早之前就因意外而喪生了。白芨則是母親一直體弱多病,靠各種良藥續了許多年的性命,還是撐不住在幾年前去了。

白芨的母親去世後,白芨的父親便也開始生起病來。他本是這苗穀的穀主,是很頂天立地的男人。誰料驟然失去了妻子,他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渾渾噩噩了幾年,竟也病逝了。

白芨還記得父親病逝前,曾忽然生了感慨,同白芨道:「我知你決叔叔的感受了,難怪那般……不怪他,當真不能怪他。」「決叔叔」指的便是決明的父親。

白芨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決明的父親在很早之前就意外身亡了,「不怪他」,不怪的是什麼呢?

再追問,卻並未問出什麼。問決明,決明在父母逝世時也尚且年幼,自然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白芨也就不再糾纏了。

白芨的父親病逝後,聰明優秀善於結交的決明就被推選為了新的穀主。

白芨則成了孤兒,和弟弟兩人相依為命。

白芨的弟弟名叫白竹,自小頑劣,在這穀中從來都是待不住的。父母在世時,他從來被勒令不得出穀,不許到處亂跑,就隻好待下來。父母一去世,沒人再管他,他便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弟弟一走,偌大的房子裡便真的隻剩下了白芨一個。

好在飯點總能加上一個決明,兩人相互依偎著取暖,倒也為對方空盪盪的家中增加了許多煙火氣。

相處久了,一來二去,即使沒有人挑明,白芨和決明,包括這穀裡的其他人,也都覺得……他們是已經在一起了的。

想到這裡,白芨露出了一個微笑。

白芨回到了家。

雖然還是那個空落落的房子,但有了想要做的事,白芨就無心注意這些了。

今日決明的劍有些亂,雖然說是無事,但白芨還是不太放心。因而,她打算給他煉一個鎮心蠱。

鎮心蠱,可強行使人身心鬆弛,直至失去意誌,完全無法提起動作,宛若廢人。這是這種蠱本來的效果。可是,如果更改配方,再隻略略催生,使其輕微發揮效力,這種蠱便可令人平心靜氣,勉強能從害人的蠱蟲變為良藥。

白芨從藥櫃中揀出自己需要的草藥,湊在一起,放入了備好的香爐中。然後揮揮手,便有無數小蟲從四麵八方聚集而來,自動自覺地隨著她的心意,飛入香爐之中。

白芨將手放在香爐之上,靜下心,催動自己體內的母蠱,開始靜靜引導香爐中的小蟲。

在這苗穀中,白芨被稱為「聖女」,白芨的弟弟則是「聖子」。因為他們姐弟二人是這苗穀……也是天底下僅有的兩個能夠製蠱的人。

製蠱,雖然依憑草藥,但本質上還是靠體內的母蠱馴化蟲蛇。母蠱一代通常會同時出現在兩個人的身上,如今是被白芨和她的弟弟白竹繼承著。也會有隻有一人持有的可能,比如,在上一輩人還年輕時,隻有白芨的母親一人持有母蠱。

更為少見的是,在白芨出生前的一段時間,是沒有任何人持有母蠱的。彼時,白芨的母親尚未生育,卻忽然就失去了製蠱的能力。此事過於蹊蹺,聞所未聞。當時,很多人甚至已經開始痛心,苗穀蠱術會在那一代斷掉。直到白芨出生,昭示了蠱術的平穩傳承。

白芨的出生,成了穀中最大的盛事。

製蠱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與精力。白芨閉著眼睛,屏氣凝神,竟就這麼一直從傍晚忙活到了深夜。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三更天了。

屋裡沒有點燈,已然透黑了。屋外無聲無息,隻有輕微的蟲鳴,說不出的寧靜。

連犬吠都沒有。

白芨累得不輕,用力地伸了個懶月要。將好不容易製好的鎮心蠱放在了床頭,她躺上床,也打算要睡了。

費了她這麼大的工夫,明天可得讓決明那小子好好謝謝她。

討什麼作為答謝呢?白芨隨意地想著,意識漸漸昏沉。

就在白芨將要陷入夢境的時候,她聽到自己的房門輕輕響了一聲。

一瞬間,白芨便清醒了過來,隻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雖說苗穀民風淳樸,但半夜忽然開別人家的門,可不是淳樸的民風能解釋的。

有奇妙的氣味傳來。似乎是有人在她的房中放了毒煙。

白芨屏住呼吸,將床頭的鎮心蠱捏到了自己的手裡,收進了被子。

過了一會兒,門外的人似乎確認她已經中毒了。

門被打了開來。

白芨閉著眼睛,呼吸平緩。

腳步聲一步一步來到了她的床邊。

白芨做好了隨時催動蠱蟲的準備,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便看到,決明正站在他的床邊。

是她最熟悉的,溫和的正派的決明。

他的手中執著一把刀,刀口正對著她,映著月輝,閃著冰冷的光。

「你為什麼醒著?」見她睜開眼睛,決明看著她,問道。

白芨看不懂他的表情。

實際上,那一瞬間,白芨就連自己的心情都看不懂了。她隻覺得心裡涼颼颼的,說不出的冷。

她正想開口問他,卻見他忽然沖她脖頸伸手。

電光火石之間,白芨催動了鎮心蠱。

決明身體一軟,頓時倒了下去。

「穀主,如何了?」似乎有人聽到了裡麵的動靜,問道。

白芨心裡一涼。

有人聞聲闖了進來,其中有她見過的麵孔。

所有人都拿著刀。見她醒著,外麵的人似乎也有些驚訝,卻馬上鎮定了下來。有許多人持刀闖入,外麵似乎還有更多的人。

白芨用力催動了鎮心蠱。

無數飛蟲從香爐中飛出,沖出門窗,漫天飛散。所有接觸到小蟲的人都倒了下去。

白芨趁機奪門而出,向馬棚跑去。

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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