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祭司（2 / 2）
「嗯，嗯…」
喀麗莎不知何時心情平復了，嬌俏的小臉嬌羞間浮上了通紅，她小心地側耳一聽，最終帶著微笑又將頭靠在了蘇南的肩頭上，慢慢閉上了眼。
蠻大祭司是蠻大錘村莊的中心，他所住的庭院也比別處更加別致與豪華，就佇立在村莊中間，除了稍遠處的族長庭院，四周遠離喧囂與吵鬧，很安靜。
蠻大祭司就在這裡靜靜地研究草藥，研究魔法，聆聽著神靈的旨意。
蘇南來了後，也在附近一家庭院住下，早出晚歸地狩獵，導致他還沒真的和這村莊的靈魂人物交流過。
這蠻大祭司活的時間太久了，人老成妖，這處地界的變化，他最熟悉了。
也不知，在獸人的囚籠下，他是怎麼保存住村莊的。
很巧，蘇南剛和喀麗莎見麵，就見爬滿藤草的屋門被打開，老朽的蠻大祭司披著黃昏走了過來。
「咳咳，蘇南，你回來了！哈哈，喀麗莎也在啊，咳咳，蘇南，這段時日可太勞累你了，但也因為你，村莊的食物才能如此快速地增長呢！哈哈，希望村莊讓你如意啊！」
蘇南微微一笑：「大祭司，這都是我份內之事，入住村莊，我理應有所貢獻。」
「哈哈！很好，不愧是強大的戰士，心月匈廣闊無垠，來吧，進來我的屋子，咱們痛痛快快地喝上幾杯，咳咳。」
蠻大祭司說完就步履蹣跚地走向了屋子，那枯瘦薄弱的感覺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其吹倒。
他已經很老了，卻似乎還在勉力支撐，那疲憊的樣子似乎這繁榮的村莊後麵也有著不同於表麵的泥窪。
蘇南望著這一幕怔了征，剛好，他也有些疑惑在心，這老祭司可能剛好為他解惑。
身旁，喀麗莎已經鬆開了蘇南的懷抱，捏著手俏生生地立在一旁欣然四顧，不好意思了，不太敢看蘇南的臉。
蘇南靜靜地望著老祭司的背影沒入屋子裡，許久，才對喀麗莎道：「喀麗莎，走吧，我們進去和大祭司喝喝酒。」
「嗯。」喀麗莎繃著小臉快速點點頭。
就這樣，兩人走進了古樸奧妙的木屋內，成了座上賓。
蠻老祭司很熱情，招呼了不少自己種的奇果，味道不錯，酒也搬上來了，是芳香的藥酒，喝起來後勁不小。
蠻老祭司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和蘇南閒聊著村莊，狩獵以及自己種的花花草草，笑容燦爛，仿佛褶子都平了不少。
他一杯接著一杯，不久就有些醉了，再抬頭，混濁的雙眼微昏，似乎帶了些傷悲。
「蠻爺爺，你怎麼了。」
「嗬嗬，沒什麼，隻是人老了，總是會對歲月有些傷悲。」
麵對喀麗莎的關切，蠻大祭司隻是搖了搖手，感概地問蘇南。
「你說，這世上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是不是一個人的追求最終都會被自己給送葬掉？」
蠻老祭司很悲傷，平日裡挺直的月要骨也似乎在這一刻放下戒心地伏了下來，顯得狐皮長袍下的身體鬆鬆垮垮。
蘇南知道蠻老祭司的意思，他問的是蠻族長的事，蘇南來蠻大錘村莊也有些時日了，縱或不經意也從狩獵戰士的口中聽取到隻言片語。
蠻族長是蠻大錘村莊第一勇士，育有一女，因母早逝，故非常愛護，匆匆間，也護持著在獸人的魔掌下度過了十幾個年頭，是的，沒錯，哪怕蘇南離開了破石營地走了這麼遠，這裡依然歸轄於獸人，歸轄於半人馬，甚至，遠離偏僻，這裡駐紮的半人馬更為精銳與凶悍，受到的掠奪也更為頻繁。
而蠻大族長的女兒，一個被保護得很好的十幾歲少女，就在一次掠奪中走了出來，成為了被奪走的奴隸之一，麵對著愛女遭受苦難，蠻大族長憤然欲殺戮奪回，卻被蠻大祭司所阻撓，隻能眼睜睜看著滿載而歸的獸人軍隊呼嚎著離開，而他的女兒就被關在血腥牢籠內，無助絕望地被帶走。
人生的希望就此破碎，蠻大族長徹底崩潰，痛哭中徹底躲回了房屋，再沒出來過。
不是他不願以命去一拚而是蠻大祭司的魔法他無法應對，就這樣蠻族長被囚困了，再沒出來過，對外則是言之以身體不適而休息。
不論當時半人馬軍隊有多眾，現場獸人有多強，都無法掩蓋一個事實，就是眼前的老人，為了自己的考慮，將一族之長的女兒送入了虎口！
成為一個村莊的靈魂，卻用資敵之策而苟活，誰又能說這就是最好的選擇呢？
最起碼，蘇南並不太認同這種做法，也不願意成為這種人，此刻，麵對酒後之問，他罕見地沉默了。
酒杯舉起又落下，光線在屋子外偏移，蠻老祭司也沉默了，隻是舉著杯的手將酒一次又一次地灌進了喉嚨內，呼嚕聲下，顯得四周安寂無比。
「聽說你們想前往牧牛山？」突然，蠻老祭司發話打破了沉默。
他抬起乾枯的臉龐：「你們可知道這一路上都是何種險惡！」
蘇南疑問：「你知曉牧牛山的情況？」
蠻大祭司嘆氣了：「唉，原來你們真的是想前往牛頭人的故鄉，那裡遙遠又長途，一路上險地無數，我恐怕你們還沒到就慘遭路途所害。…唉，喀麗莎挺有魔法天賦的，給予安靜的環境，將來必定能有所成，未嘗不能接任我的位置，再加上你的勇武，蠻大錘村莊定能更加興旺，到時，哪怕麵對各種流獸散族，也能屹立不倒，何必要去那虛無縹緲的遠方呢，留下來吧，蠻大錘村莊一定能達到你的期望的，對吧，喀麗莎！。」
喀麗莎猶豫了，目光巡回幾次，最終還是希冀般地落在蘇南身上。
蘇南很平靜地發問：「大祭司所言很讓人心動，蠻大錘村莊的確勇武繁榮，能看出興旺的潛力，可，我還是想反問一句，靠販賣村民的生命而苟且偷生的大家，憑什麼能活到那一刻？靠卑微獻祭而存活的村莊怎麼能在曠野中擴張出自己希求的形狀？
大祭司，你的願望很美好，可我，是一個戰士，身為戰士，我隻崇拜力量與戰意，也許在你看來，忍辱偷生，臥薪嘗膽，以求一線生機是最佳的解決辦法，可對我而言，不是，絕對不是，我隻相信戰鬥，魔獸來了我鬥魔獸，異族來了我鬥異族，獸族來了我鬥獸族，隻有半人馬死，絕沒我獻祭自己族人的時候，所以，你不必多言，我不會停留，我會一直走到牧牛山的所在，我會帶來熊熊大軍，直到憤怒的怒吼盪滌這曠野的所有惡臭，直到這片大地在沒有酸臭的綠液，到了那時，我可能才會停下來，並樂意在蠻大錘村莊享受這裡的風景，而現在，我絕不停留！大祭司你不必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