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詭物收容所(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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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危險重重的遊戲世界裡,有一項很合理的背景設定。

——由於世代被詭物壓迫,為了存活下去,人類在科技方麵發展得極其迅猛。

單看收容所內部,就擁有超出現實世界的高精科技、武器與醫療器械。

但與此同時,至少在龍國地界內,中醫治療也是收容所內部不可或缺的一環,時常在救助傷員時發揮奇效。

而「身體金貴」的宋葬,自然而然體驗到了兩種診療手段的結合。

他先被殷臣抱著,放進一個科幻感拉滿的「艙體」裡進行掃描。紅光細致地掃過全身,五分鍾後,殷臣又一言不發把他抱了出來。

非要抱著,宋葬想要自己起來都不行……這就是被扌莫了月要以後忍氣吞聲的後果!

而老醫生在旁看著卻一言不發,顯然對殷臣這樣「尊師重道」的好學生行為很是贊同。

「身體沒有大問題,脖子的淤青擦個藥膏,明天就能好。」看著掃描艙屏幕上一片綠色的數據,老醫生滿意地點點頭。

接下來是把脈。

老醫生右手並起二指,輕緩落在宋葬手腕上,隨後是久久的沉默不語。

宋葬咬著唇,避開殷臣似笑非笑的視線。他總覺得殷臣能看透他此時在想些什麼。

沒錯,中醫把脈這事兒還是會讓宋葬有點緊張感的。

雖然他喜歡頂著這幅孱弱蒼白的小可憐樣,但實際上,宋葬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清楚。

他氣血向來非常旺盛,身體一直非常健康。大雪天與身姿矯健的狗狗賽跑,每次都會讓小白累得癱軟在地……

結果一把脈,老中醫的臉色又不太好了。

「哎呀,所長,您可不能仗著年輕就事事拚命啊。」

宋葬:「……啊?」

「熬夜太多,思慮過重。掃描艙看不出來,您的脈象我可是扌莫得一清二楚。以後收容詭物,您別再親自上陣了!」

老醫生長籲短嘆地收回手,轉頭「啪啪」敲鍵盤打字,開好一份精細的口服藥方,親自交到殷臣手上。

在宋葬迷迷瞪瞪離開前,老醫生還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勸了幾句:「萬事還有異能隊的姑娘小夥們,實在不行,您讓殷助理多幫幫忙。」

「好的,我懂。」宋葬強撐出笑臉。

他不太明白,通過把脈就能斷定一個人思慮過重,到底是什麼原理。

這段時間他明明就過得很充實,每天都在吃喝玩樂,睡覺前還能和小白聊會兒天,甚至有種屍體回暖的淡淡溫馨感。

但老中醫眼裡的擔憂是如此真實,宋葬也就不多辯解了。

他發現,對於【所長】這一角色的存在,收容所的工作人員們似乎都很在意、也很看重。

或許是因為這個騙子在博士期間發表的論文,確確實實拯救了無數條生命吧。

從醫務室回去的路上,殷臣終於不再堅持把宋葬抱在懷裡。

他們一路走,一路聽到了研究員們關於男廁詭物的各種激烈討論。

「聽說是二組正在追蹤的b級詭物,叫火渴。誰也沒想到它居然能偷偷跑進咱們所裡,真他媽嚇人。」

「這樣下去可怎麼是好,能夠避開常規設備檢測的詭物又多了一種……助教組的都過來記筆記,下周501課堂小測,我們要給學生出幾道關於火渴的新題目。」

「還好所長沒事,不愧是所長!如果換成我肯定當場嚇暈了,絕對支撐不到火警響的時候。」

宋葬歪了歪頭,津津有味想繼續偷聽,卻被殷臣按著肩膀推進了辦公室裡。

辦公室內空無一人,不知道寧焰剛才去了哪裡。

殷臣反手關上門,慢條斯理繼續補充著宋葬想要知道的信息。

「這隻詭物,源於一名火災受害者。他用保溫杯裡的羅漢果茶打濕毛巾,試圖逃生,但走錯了道。

「在火勢最大的時候,他手裡的毛巾早已被高溫烤乾。走投無路之際,他聽見男廁裡傳來洗手池的流水聲。

「他乾渴交加,拚命想進去喝一口水,卻沒想到,躲在廁所裡的幸存者故意將門反鎖,說什麼也不肯打開……

「消防員趕到現場時,隻看到他扒著大門把手、活活被烤死在門外的乾枯屍體。」

這是一例越聽越讓人毛骨悚然的人為命案。而殷臣麵無表情,不帶絲毫多餘情緒地耐心講給他聽。

宋葬忍不住悄悄瞄了殷臣一眼。見他神色如常,也隻好裝作不記得他先前莫名其妙掐人的神經病行為。

「原來如此。」坐回自己柔軟的大椅子上,宋葬乾巴巴應道。

「根據過往案例表明,火渴不會隨意傷人,除非達成非常苛刻的特定攻擊條件。我們目前隻知道,如果火渴就在附近,絕對不能在大門緊鎖的廁所裡,打開水龍頭。」

說到這裡,殷臣的語調忽然又有些意味深長:「至於剩下的觸發條件,二組研究員表示,他們暫時未曾得出完善的結論。」

所以在明麵上,其實還沒有研究員可以100%確認這隻詭物的行動規則?

這件事背後的含義,就值得細細品味了。

「所以,老師,您在廁所裡都做了什麼?」

殷臣不急不緩拉來一張轉椅,坐在宋葬的椅子旁邊。

緊接著,他從白大褂領口掏出一副銀絲眼鏡,慢慢戴上,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宋葬僵了僵。

其實他一直在不動聲色挪著椅子,想稍微拉遠些距離。結果殷臣明目張膽地再次貼過來,讓他方才的小動作全都變成無用功。

兩人的白色衣擺緊靠在一起,呼吸近距離交纏著,偏偏殷臣還擺出了公事公辦的嚴肅調查態度,宋葬沒有任何理由再將他推遠。

「我,我隻是想洗手。然後把保溫杯放在洗手台上……」宋葬嗓音微顫,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身上奇怪的壓迫感。

殷臣眯眼:「喝了嗎?」

「喝

了好多口。」

「是我給您泡的羅漢果茶?」

「是的,」宋葬臉色隱隱泛白,隨即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睜大眼睛,「殷臣,有人故意害我!這杯羅漢果茶才是關鍵,它肯定以某種方式觸發了火渴的攻擊規則。」

「是嗎?所以是我要害您?我親手遞給您一杯熱茶,讓您被詭物殺死,經過收容所調查,最後證據確鑿,以殺人凶手的名義逮捕我,是嗎?」

殷臣的語氣再一次變得嘲弄起來。

他冷笑著,擺明了故意在諷刺。

不是他就不是他嘛,擺出這幅極不友善的態度究竟是為什麼?

沒錯,殷臣是他備受打壓的學生。沒錯,他們的角色關係在私底下很可能水火不容。

或許玩家的扮演任務之間存在著競爭關係,而殷臣的任務就是將所長一職取而代之,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可殷臣也不至於動不動就嘲諷他,還偷扌莫著掐他的月要吧?

「我也沒說是你……」宋葬實在想不通,隻好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見宋葬露出渾然天成的無辜表情,殷臣沉默片刻,忽然就氣不打一處來,沉著臉從白大褂口袋裡拿出一個保溫杯。

這保溫杯的外形,竟與在廁所裡爆開的杯子一模一樣。

沒等宋葬開口,殷臣將杯子晃了晃,內裡傳來沉甸甸的水聲。

隨後他眼神冰涼地將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砰——」

雙層內膽的不鏽鋼保溫杯,陡然摔得四分五裂,淡淡的普洱茶香隨著霧氣蒸騰。

辦公室裡水花四溢,兩人的白大褂上都沾染了棕紅顏色。

「啊,好燙……」宋葬連忙弱弱發出一聲驚呼。

「你燙個……」

殷臣陰森森地說到一半,動作卻忽然頓住。

因為宋葬扯著他衣擺小聲說:「殷臣,快去沖涼水,會受傷。」

他微紅的眸子裡霧蒙蒙,看起來格外焦急。

好像真被欺負了似的。

「你就玩上癮了是吧?」殷臣無法與他對視太久,扭開頭語氣凶惡地質問。

宋葬心裡一緊,麵上卻絲毫不露聲色,黑眸睜得圓圓的,眼神茫然。

他好像能感覺到,殷臣正在暗地裡咬牙切齒。

還好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快速的腳步聲。

宋葬不自在地鬆開手,想把椅子挪遠點,結果殷臣竟然一把扯住了他的領帶。

這是什麼意思,殷臣想要猝不及防試探自己的真正實力?

他才不會中計。

宋葬軟著身子就勢倒下,被拽得稀裡糊塗就趴在了殷臣身上。

「所長,您還好嗎?出什麼事了?」

寧焰破門而入,急匆匆道:「我聽見辦公室裡有聲……」

話說到一半,他聲音被倏然掐斷,猛地停住腳步。

因為宋葬還坐在殷臣腿上。

兩人濕

漉漉地貼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麼怪事。

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

寧焰傻乎乎地笑了笑,同時迅速對宋葬使了一個極為隱蔽的「牛逼」眼神,忙不迭往後退。

「砰」的一聲,大門再次關閉。

「老師,他是誰?」

殷臣沒有把宋葬推開,而是輕輕撚著手中質感極好的領帶,眯眼問道。

「新來的駐紮警員,寧焰。」

體溫透過摩挲在一起的布料傳遞著,宋葬被他盯得愈發不自在,眼巴巴看向自己可憐的領帶,乖巧回答。

「是嗎?他剛才給您使眼色做什麼?」

宋葬呆了呆:「他……他可能懷疑我們有辦公室戀情。」

「然後呢?」殷臣按住他的大腿,抽了張紙巾幫他慢慢擦乾淨水漬,順著他的胡說八道繼續往下逼問,「您認為他會怎麼處理這個秘密?」

宋葬咬咬唇,還是無法理解,殷臣為什麼要像對待犯人一樣問這些沒用的東西。

思考了一下寧焰的角色設定,宋葬老老實實給出標準答案:「他應該會勸誡我,師生戀是一種權力不對等的感情關係,我不能以權壓人……?」

聽完宋葬的話,殷臣的情緒似乎立刻平靜了幾分。

他垂眸掃過宋葬自己咬紅的嘴唇,頓了頓,又莫名其妙開始貶低人家。

「嗯。沒錯,他隻是一個沒用的愣頭青。」

宋葬簡直哭笑不得。

為了安撫好這座陰晴不定的火山,宋葬思來想去,乾脆附和著說道:「我知道,年輕警官就是把世道想得太美好,非要沖得頭破血流,才會明白人情世故沒那麼簡單。」

「嗯。」殷臣氣息平緩地應了一聲,按在宋葬腿上的手稍稍放輕,卻依舊沒有鬆開。

宋葬突然悟了,再接再厲:「我不會信任他的,這麼多年,從學院到收容所,隻有你才能得到我的看重,不是嗎?」

「嗯。」

「別人說什麼我都不信,隻有你不害我,聽我的話,我怎麼會依靠其他人呢,對不對?」

「嗯。」

就這樣,殷臣莫名其妙被哄好了。

他把仍然一頭霧水的宋葬放回原位,從衣帽架上拿來兩件嶄新的白大褂,慢條斯理親手幫宋葬換好。

宋葬很配合,殷臣很平靜。

也許是已經一口氣發泄夠了奇怪的惱意,換完衣服之後,殷臣沒再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但該說不說,恢復平靜的殷臣看起來更嚇人了。

活脫脫一名氣質陰暗的冷淡研究員,戴著禁欲的銀絲眼鏡,冷白手指慢條斯理滑過文件,鬆鬆垮垮的白大褂下藏著致命槍械。

宋葬覺得他好厲害,把被老師長期壓迫的陰鬱青年形象,演繹得出神入化。

雖然之前精神不穩定的樣子有點嚇人,但發瘋也算是人物設定中的一環吧……

宋葬也不敢多做什麼,默默打開電腦,先列舉出傳

() 說級詭物的名單,隨即點開收容所的內網聊天應用,準備看看所長是否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人際關係。

應用圖標是一隻盤成圓環的金色小龍,土土的,很安心。

他這時才發現,寧焰用內線給他發了一長串消息。

【007:宋宋,你的美色果然大有用途!你知道殷臣是誰嗎?你可能不知道,救命啊他是超級大佬!!!比老謝厲害多了!】

【宋所長:有多厲害?】

【007:暴力通關流派,由他而誕生。這含金量你懂吧?一言不合就殺nc,一路全殺光,殺得血流成河!】

【007:殷臣哪兒都好,就是脾氣不好。宋宋你跟在他屁股後頭安靜扌莫屍就行了,注意安全,他不會管你死活的。還有一件事,千萬別惹他生氣,惹到他了他會直接把你扔去餵給boss!】

說得好嚇人。

宋葬忍不住悄悄抬頭,又偷瞄了殷臣一眼。

平靜的殷臣,表現得真的很正常。

他甚至主動做起了學生兼小助理的職責,幫宋葬取來一個新的保溫杯,保溫杯裡還偷偷裝著冰可樂。

宋葬喝完眼睛一亮。

而殷臣的表情竟也肉眼可見舒緩了些。

「老師身體沒有大礙的話,我們繼續工作?」單聽這一句話,似乎顯得他還挺禮貌溫和。

宋葬愣了下,雲裡霧裡地回答:「好。」

隨後,隻見殷臣伸手按下電腦顯示器後方的按鈕,辦公桌左側平麵緩緩拉開,內裡升起一架廣播用的麥克風。

他對著麥克風淡淡道:「特別作戰小組,全體成員,現在來所長辦公室開緊急會議。」

宋葬:?

收容所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特別作戰小組?

明明大家都是剛進副本,為什麼殷臣就能這麼熟練,連他辦公桌上的小機關也一清二楚?

好厲害,好神秘。

殷臣根本沒與他解釋,打開了緊閉的辦公室大門。

「大佬好!」

一直在門口站崗的寧焰瞬間竄了進來,神色帶著一絲緊張,但更多的是見到「傳說人物」的興奮。

殷臣狹長眼眸微闔,懶洋洋睨他一眼:「進去等著。」

「好嘞!」

寧焰腳步一轉,直接站到了宋葬身後。殷臣倒也沒攔著他,僅是似笑非笑地倚在宋葬另一側。

宋葬坐著,他倆站著,看起來活像兩尊門神。

略顯尷尬的沉默時間,被拉扯得無比漫長。

見宋葬一臉局促茫然,寧焰按捺不住熱心腸,趕緊偷偷扌莫扌莫拿出手機敲字。

【007:忘記告訴你了,這是殷臣自己公布的玩家集合暗號!聽到暗號的玩家可以過去找他,一起完成任務。但是如果想要被他帶飛,想要活命,你就得安靜聽話,不然他連活人也敢直接殺……宋啊,你被欺負了可千萬別哭,忍忍就過去了。】

忍忍就過去了?

連寧焰也會說出這種委屈求全的提議,足以說明,殷臣在他眼裡到底有多麼恐怖。

宋葬看得愈發哭笑不得,稍微提高了一下殷臣的危險評估。

五分鍾後,又有一男一女推門走了進來。

頭頂鮮明的藍色標識代表,他們兩人都是玩家。

女人盤著頭發,氣質溫婉,穿著收容所戰鬥人員的灰黑製服。

她的眼睛很漂亮,但仔細看去卻能發現,瞳孔深處顯得空洞無神。是個盲人。

寧焰神色一震,呼吸急促起來,努力壓低的語調充滿崇拜,在宋葬耳邊嘀嘀咕咕:「臥槽,她是蘭玉珩!斬過神的超級大佬!」

而緊隨在蘭玉珩身後的,是一個樣貌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

他的角色身份更有意思,居然是收容所裡的一名普通清潔工。工作服自帶黃綠亮色小馬甲,手上還拿著掃把和一塊抹布。

「臥槽……張明慎!他也是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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