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些掏心窩子的話（1 / 2）
夜涼如水，他們在青鬆山的山腳下告別。
青鬆書院本就依著青鬆山成立，文致知並沒有叫馬車，直接步行就可以回家。繁華散去，路上常見三三兩兩星星點點的路人自青鬆山散開。不管曾經多麼繁花似錦，最終都隻會留下那麼孤零零的一兩個人。
文致知到家了。
路過宿舍時，見那兩個外地學生已經睡下了，文致知才回家。他本來是打算直接回別院的，可是轉念一想，佳節過後，應當和長輩在一起才是。
文先生現在，一定很孤獨吧？
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做了。文致知改道去了文淵住的小屋。
文淵家裡的門虛掩著，燈光已經滅了。
「先生？」文致知還是不敢在深夜冒犯先生，於是隻是站在門外喊他。然而許久過去，屋內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萬一先生睡下了呢？
這麼想著，他就悄悄將門推開一點，讓月光照進這間他們一起住了五年的小屋。
太安靜了。
安靜到很不對勁。
同住了這麼久，先生睡覺時有什麼小毛病文致知都一清二楚，他睡著後的呼嚕聲估計也就文致知能受得了。然而，此時房間安靜到落針可聞。
文致知心中警鈴大作，趕忙推門而入，看見文淵正倒在床邊，不知已經暈了多久。
「先生！」文致知慌得大喊，趕緊上前扶起文淵。
文淵依舊昏著沒有反應。他趕忙叫醒那兩個在睡覺的學生，將師父托付給他們，而他自己一人前往鎮上尋醫生。
春分的夜很涼，文致知本就在山裡吹了一段時間的冷風，要是自己再把寒氣過給先生就不好了。
雖然今天是祭花節，但對於能不能找到大夫文致知是沒有把握的，畢竟城中比較有名望的大夫，年紀都大了，熬不了這麼晚。
果不其然，當他趕到城裡，發現城中所有醫館都黑燈瞎火的時候，心裡涼了半截。
實在無法，他隻能尋了一家名望不錯的醫館，瘋狂拍門。
「大夫！我家先生暈倒了！開開門吧！」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徹整條安靜的大街，驚起書上棲息著的鳥兒，烏鴉「啊——啊——」地以樹為中心向四周奔逃開來。
文致知不知道究竟敲了多久，手不斷砸在凹凸不平的門板上，久而久之，摩擦出淡淡血跡，卻隻盼來了睡眼惺忪的小藥童。
「大夫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情明早太陽升起再來吧。」
文致知見終於有人回應，不顧自己還在流血的手，趕緊拉住麵前這個藥童。
「文先生等不及了，快請大夫出來啊。」
藥童聽聞是文淵有疾，先是詫異了兩秒，而後道：「可是青鬆書院院長文鬱山？」
「是的是的！」文致知以為有了希望，趕緊點頭如搗蒜。文先生在青鬆城內不說德高望重，也算是婦孺皆知，大夫一定會出手相救的。
可是接下來藥童的回答卻讓他的心如墜冰窖。
「那就更不能接待了。我們家小公子曾經前往青鬆書院求學過，分明放榜的時候已經被錄取了的，可沒過兩個月就被送回來了，大夫還在為此生氣呢」藥童無奈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這大夫的小公子，文致知有點印象。
當年這位小公子確實已經入學了。可是就在他入學後的一個月後，他主動與文先生單獨談話，想要退出學籍。文淵還問他為什麼，他說他們家世代行醫，而他正好誌不在仕途。青鬆書院沒有開設藥學課程，因此他打算到外地求學。
那小公子也年已二八，雖說求學晚，可也開了蒙，不是不懂事的年紀了，文淵尊重他的決定，於是就把他的學籍和學費一並退還。
估計是這位大夫沒和小公子商量好，因此才對文淵懷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