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猿鎮的大旱之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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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希望頭生子能多住幾日,對這位兄長隻有模糊記憶的伯父和父親也極力挽留,終未能說服他。「我的母親,」辛植親口告訴了父親當初母親不辭而別以後的狀況,「回去幾年之後就死去了,盡管那裡的人們很長壽,可她終是抵不過思念親人的折磨,抑鬱而終了。」雖然遲了幾十年才知道這個意料之中的結果,祖父依然像當年姬節離開時一樣傷心落淚。北邙把兩隻火烈鳥送給辛哲作伴,我則讓他們在她的玻璃屋頂透進來的朝霞中圍成一圈,瞬間就讓他們離開了甲蟲飛紅、鮮花盛開、香氣濃鬱的環境,消失在了猿鎮。

母親滿懷感傷,最終承認了這個奇跡。猿鎮大多數土著居民也相信這個奇跡,大概,如果不是一波又一波的恐怖事件代替了大家的驚訝,大家長久都不會去談其他的事情。在某種程度上,動物和植物在預感災異方麵超乎人與人所製造防範和預測的機器。跟成群的老鼠來到河邊的人們發現那些平日讓他們恨之入骨的小東西一群接一群地跳進洶湧的河水裡,它們不停的蠕動,直到精疲力竭時溺死水中,這樣的自然行為進行了一天以後,此地再也沒有老鼠的蹤跡,浮在河麵上數以千計的耗子的屍體沒有博得人們的半點同情,甚至還在慶祝上天為他們這與生俱來的大禍害。

幾天後,河道工人才開始清理沒被河水沖走的、夾在石縫裡、陷沒於草灘上的死鼠,老鼠們由此在此地的最後一點痕跡跟著人類的生活垃圾一起焚燒掉了。盡管祖父還沒有弄明白擁有如此旺盛生命力的小家夥為何要自殺,卻憂心忡忡地覺得這反常的行為說不定是某種壞事的預兆,因為七月裡開始刮起的熱風不但窒息了七色彩雲花叢,使河流裡的水減少了一半,而且給猿鎮水泥與土瓦屋頂和那陳年桂樹都撒上了一層灼熱的塵土。往後的整整十年,人們再也不曾見過雨了。但是,猶如祖父這些日子經常想起傳染病和天狼妖國人在城鎮實行恐怖的暴行時期那樣,災難的本身是包含了太多的人為因素。

在跟酷熱的天氣進行鬥爭的人當中,伯父是最頑強的一個,他成天想著把悶罐一樣的房子變得清涼一點,從前,進入六月到九月的炎熱時期,他就有此想法,隻是那時天氣還沒有熱到足以致命的地步,況且那時居住在清澈的河水邊,可以沖涼與享受夜間涼爽的清風,即使不用空調,也會很容易捱過短暫三個多月的暑天。起初,伯父在房間裡安裝了一個空調機,可由於空調機排出的廢氣令嚴熱的猿鎮雪上加霜,更是因為電資源短缺,因此人們集體不再使用空調機。

他又用一些土方法,在所有的屋頂上鋪了一層從山林地麵刨下來的灰色帶著泥土的地衣,這也並不能阻止赤灼的太陽光射在地麵所產生的悶熱;他還想到在庭院中種上樹高葉大能散熱吸塵的泡桐樹,由於到四五年之後才受益不能即刻滿足於急切的需要而放棄了植樹計劃。在伯父徒勞無功無計可施的時候,他裸著全身,赤著腳,在臥室裡走來走去,手裡的大蒲葉扇不停留的搖動著,到了第三天,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由於體力不支呢,還是由於極度的悶熱,或者由於在所難免的衰老——伯父終是不能起床了,他的氣息也逐漸變弱,正是在這十月裡的第三個周末的清晨,辛衣橡苔在住宿的學校還沒趕到家之前,伯父就睜著眼睛斷氣了。

由於人們正在跟發瘋似的熱天氣進行鬥爭,無暇顧及到來為伯父送行,祖父也就沒有按照常規的葬禮,他光是給兒子穿著一條生前穿過的短褲,便喚來家中的男人父親和北邙把伯父睡得床連同屍體一塊抬到院子中,一放下,一群蒼蠅和蚊子就朝屍體飛來,祖父一麵搖著蒲扇驅趕,一麵吩咐女眷們速速與伯父梳理頭發,修飾麵容,把他收拾的比在世時都整潔。

過了一會兒,一股腐屍的臭味便在院子裡漫延開去,使整棟房子都是那種令人窒息的氣味。祖父不得不慌忙下了決定,用火把點燃了停屍床,因為他是不忍心兒子的屍體送去蟲子享用的。最後,他把燒成木炭的伯父裝在棺材內埋入幾年前就挖好的祖墳裡。沒過多久,又有一批人死於炎熱,以致使人覺得遭受這炙熱不堪的天氣毫不遜色於戰爭帶給人的災難。

能夠讓猿鎮居民還能想起十二大妖國依然在混戰是由竇桉鎮長親自鼓動主持的招兵大會的鑼鼓聲,隻要那位鎮長稍作觀察就會發現為什麼他和他的下屬那麼賣力宣傳了一個多星期也沒有人前來報名參軍,甚至連他那為招兵而搭在人民廣場七天的歌舞表演的舞台現場都沒有人去湊熱鬧。在隻剩下老弱婦孺的這個城鎮上,竇桉鎮長和他的下屬是注定要遭到失敗的。

大約這個時候,有兩個辛氏的私生子被送來猿鎮,全都是出生不到兩個月的男嬰,兩個孩子的母親是在相隔兩個星期分別把孩子送到他們的祖母手裡。這無名孩子的出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他們正像當年的辛氏。倆個未婚先孕的女人有著同樣的理由——無力撫養孩子,才把把他們送到父親的家鄉這兒來。母親甚至都還來不及弄清是怎麼回事,兩個女人一聲不響地丟下各自的孩子悄悄離開了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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